郭淡并非是在忽悠周丰,他自己就是这么做的,在这一年中,他可是做了很多很多买卖,但他不曾独资拥有一门行当,连自家的牙行都已经转化为股份制,变成很多人拥有。
就说那信行,业务都是他带去的,他独资拥有的话,这钱都归他赚,但他没有这么做,他都是尽量拉人入股,有钱大家一块赚。
不是说他大仁大义,心地善良,而是因为这样能够赚得更多。
因为这些买卖可不是如毒品那种非法的纯暴利勾当,从投入到盈利,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如果郭淡全部独资的话,这钱都我来赚,你们滚一边去,那么他将会有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是完全入不敷出的,这对于任何一个资本家而言,都是致命的,因为这么做的话,风险是非常高,只要一环出错,那么满盘皆输,因为你拿不出资金来救。
反之,拉人入股的话,是可能快积累大量的资本,因为他是主导,人家投资,资本是归他所用,有资本在手里,他能够做得事就非常多。
他更多的希望,牙行去入股,目的就是要炒高牙行价值,以便以后能够吞下万历的几十万两,将两者合二为一,那样的话,可就万事大吉。
当然,如今整个大明,就他一个商人是这么想的,如周丰他们,还是尽可能会追求独资拥有,这也是资本思想和小农思想一个比较大的区别。
但是这投入未免太大了一点,如周丰这等大富商也有些力不从心,可不是人人手中都有几十万两的资本。
然而,这赛马区的项目又非常吸引人。
郭淡可不是让朱立枝画一幅效果图,里面每个建筑物可都有单独的效果图,并且配有专门的人士讲解。
一幅幅效果图,完全改变了大家对于酒楼、旅店,等等行业的出认知。
因为郭淡引入了后世的高品质服务,他就是要赚有钱人的钱,而且这不是单个的,而是一个体系,一个旅店边上的配套,都是非常完善的,真的是住在这里,绝对要比住在家里还要方便一些,光听着都想去尝试一下。
“咦?这是什么?怎么就已经承包出去呢?”
曹达突然看到一幅满目琳琅的效果图,但是右上角却有一个印章-已售。
站在效果图边上的少女道:“回员外的话,这是马赛区的级市场,已经被寇家拿下。”
“级市场?”
曹达身旁一人惊讶道。
此人乃是京城有名的瓷器商,段长存。
那少女点头道:“是的,因为我们马赛区讲究的是服务,如城内市集上的那些小店铺是不可能开在马赛区的,但是他们的商品许多都是必需品,故此我们的东主设计了一个级市场,以后一些小工具、衣物、碗筷和一些小吃,都能够在这级市场买到。”
其实古代的牙行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级市场,因为它什么都卖,然而,郭淡将寇家的牙行股份制,但是寇家又存了不少钱,那总得干点什么事,郭淡就寻思着干脆开个级市场玩玩,反正也不需要多少钱,但这只是第一家而已,他还要开连锁的。
“妙哉!妙哉!这级市场可真是妙啊!”
曹达听得连连叫绝,这么一来,木兰辞东市买这个,西市买那个,可就一去不复返了。
“妙有什么用,已经被寇家承包了。”段长存哼道。
那少女又道:“如段员外的瓷器,自然不能放到这里来卖,这级市场人多手杂,而段员外的瓷器又是非常名贵的,我们马赛区有一个专门的店铺,是出售名贵瓷器的。”
段长存听得开心一笑,道:“你这小娘子还真是会说话,你说得那瓷器铺在哪里?”
那少女手往右前方一引,道:“那边便是。”
段长存急急忙忙走了过去。
.....
而那边郭淡刚刚坐下来,喝口茶,那陈平不声不气的凑了过来。
“郭贤侄,上回可真是感谢你,虽然我只是做了第一期工程,但是却赚了不少,可令人遗憾的是,当初我不是听你的,也将自己的买卖股份制,牙行投了不少钱进来,可都没有地方用,如今手头上有一些闲钱。”
“员外请放心,都是你的。”
郭淡轻描淡写道。
陈平听得目瞪口呆,“都...都是我的?”
郭淡笑着点点头道:“都是你的,这里的所有工程都包给你。”
“这...我...你...。”
陈平当即泪崩了。
他可是京城有名的木材商,但兀自没有忍住,他原本认为,只要郭淡能够包给他五成,他就已经是心满意足。
如今这个工程比当初郭淡要求要大几倍,五成就不得了,全包的话......。
什么郭贤侄,叫声郭爸爸亦不为过啊!
殊不知不远处的周丰正望着他,若有所思。
“你在看什么?”
老冤家曹达又走了过来。
周丰头微微往前一扬,“看来陈平又能够大赚一笔啊!”
曹达瞧了瞧,笑道:“他赚不就是咱们赚么,你可别忘记,牙行可是入股了。”
“我可没有忘记。”周丰苦叹道:“但是赚得最多的还是陈平啊。”
曹达却道:“那本就是他的买卖,这不是理所当然的。”
周丰道:“正如你所言,那牙行你我都有入股,他等于是拿着我们的钱去赚大钱,分给我们的钱,只不过是利息,如果没有我们牙行入股,他可拿不下这么大的买卖。”
曹达稍稍一愣,道:“员外的意思是,咱们也让牙行入股?”
周丰点点头,道:“我越想越觉得,让牙行入股,是利大于弊的,这钱放在牙行,咱们不拿的话,人家也会拿的,人家拿了咱们的钱,所得利润,他一家占得大部分,我们每个人才分得多少,而且牙行入股,一旦出现问题,也有地方找钱周旋,毕竟要亏的话,大家可是一块亏啊!”
曹达点点头,道:“言之有理,不过怎么分股,咱们可得仔细考虑考虑。”
.....
“老爷,这是旅店,不是绸缎铺,咱们站在这里看什么?”
秦庄身边的老仆疑惑的看着秦庄。
秦庄微微一怔,瞧他一眼,然后离开人群,走到廊道外面的草地上。
那老仆也跟了过去。
“你说着旅店得需要多少绸缎来做被褥?”秦庄问道。
那老仆顿时一愣。
秦庄眯了眯眼,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如果这赛马场的绸缎,都是从我们绸缎庄购买,这又是一笔多大的钱啊!”
......
这招商大会结束之后,牙行顿时变得人满为患。
这些商人也都明白了这个道理,这钱是大家的,凭什么就拿给陈平用,纷纷要求牙行入股自己买卖,如果牙行入股,牵扯这么多利益,要死就一块死,要赚就一块赚,相对来说,可以将风险降到最低。
“各位,各位,我也想满足各位的入股要求,但是你们一起来,这对牙行的负担太重了,我目前还不知道牙行有多少钱,但是根据你们的需求来算的话,即便牙行能够做到,可能账面上就一分钱都不剩了,各位都是商人,也应该知道,如果做买卖连个周转的钱都没有,那是非常危险的。”
郭淡面色凝重道。
“牙行可以择优而入,我这酒楼是肯定赚钱的。”周丰立刻道。
曹达当即反驳道:“真是岂有此理,难道我的酒楼就会亏钱么?”
他们两个打算将马赛区的酒楼单独做一个买卖,就是不能叫金玉楼或者醉霄楼,这样的话,他们就能够保存自己的买卖,但同时,他得投入真金白银,你拿多少股,就得投入多少钱。
陈平当时的话,就是以自己的资产来作为股份。
周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的酒楼会亏钱”
“还是让郭贤侄来评估。”陈平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他的钱已经到手。
郭淡苦笑道:“要是别的买卖,我是可以做评估,但问题是,你们这回要求入股的,基本上都与马赛区有关,这马赛区又是我个人的买卖,在我看来,都会赚钱,这我无法评估。”
“那就根据所占股份来举手表决。”周丰道。
“你们这是要以大欺小么?”
“什么以大欺小,契约上可就是这么写的。”
.....
“行了,行了,我有一策,你们听听看是否合适。”郭淡压压手道。
大家立刻看向郭淡。
郭淡道:“我前几日看过牙行的账本,在年终之时,全部算清楚之后,也会拿给大家看的,就这半年而言,牙行的净收入应该会五万两左右。”
“这么多?”
大家为之一惊。
郭淡笑着点点头,道:“因为这半年业务就没有断过,而且是一个接一个,如马赛的慈善,是我们牙行承包的,那边临时赛马场和新赛马场的业务,也都是牙行在做,五条枪的股份和五条枪的业务,还有就是兴安伯酒庄的运营,陈员外的工程,还有前些时候,苏杭商人委托我们牙行出售绸缎,和京城木材商的委托我们出售木材,这些通通都是赚钱的。”
因为操纵绸缎和木材的是万历的钱,这不能暴露出来,资金和货物都从牙行这边转了转。
这些股东们听得是目瞪口呆,也就是说着半年来最赚钱的买卖,可都跟牙行有关。
郭淡又道:“当初我们股份制时,是每股一两银子,账面上是十万两,如今利润是五万两,如果将这利润融入股份来算的话,也就是说每股变成一两五钱。而如今又有这么多好项目,一旦这些项目都完成之后,我认为每股的价值至少能够达到三两。”
三倍的利润。
大家吸得一口冷气,当初为什么不多投一点。
不少人肠子都悔青了。
郭淡又继续道:“但问题是我们现在缺钱,无法满足这么多好项目,那么我的办法就是,以每股二两,增两万股份,以求得到四万两的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