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早川樱子给自己泡了一杯热姜茶,拿了几个垫子堆在榻榻米上,然后趴在上面,十分惬意地翻着书。
李如海把家里的钱都交给她打理,因怕她过于节俭而委屈到她自己,李如海明确指定了她零用钱的份额,而且每天必须用掉。
如此规定的原因,便是李如海偶尔发现了他给小早川樱子的零用钱,这小羊羔竟然存了起来舍不得花,这种行为大违李如海的本意,便做了强行规定。
小早川樱子对此表示有些苦恼,她是个很安静宜家的性子,即不像成年女性那样喜欢逛街购物买奢侈品,也不会像一般少女那样爱吃零食跑去追星买应援物,对于如何花掉零用钱,她算是绞尽脑汁了。
还好,她也不是全无爱好,她喜欢阅读,只是单纯阅读而已。比如说,李如海要带她去海边潜水,她会去,但会去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李如海想去,并不代表她对海底的生物有多大兴趣,但是,如果是一本介绍海底生物的书,她反而会读得津津有味。
虽然听起来很难理解,但事实确实是这样的。
所以,她的零用钱多半用来买喜欢的书籍,而且,她还在国立大图书馆办理了借阅卡、会员卡,享受电话借书服务以及新出版书籍七七折优惠等等。
以前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贵重书籍,现在她能随意拿来把玩翻阅,感觉好幸福。
她正沉浸在书里的有趣世界中,突然听到了敲门声,微微惊讶地看了看表,呀,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会是谁来了呢?男友一般都是自己开门的,会是杏酱来探病吗?唉呀,自己这个“病”要怎么跟好朋友说呢?
她羞红着脸,尽量小碎步走到了门前,记着绪方杏吼过她不要随便开门,便先踮着脚尖努力通过猫眼向外看——人很多,但杏酱也在,出了什么事?
她打开门,只看到绪方杏站在最前面,正向她挤眉弄眼。
绪方杏的身后,应该是一对中年夫妇,男人看起来有点面熟,一身出席正式场合的西装,天气炎热但仍然紧扎着领带,整个人看上去一丝不苟,女人穿着只有已婚女性出席正式场合才能穿着的黑色留袖和服,双手合拢搭在袋带上,化着淡妆,整个人端庄秀丽。
接着,中年夫妇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正冲着她得意的笑,正是自己男友的异母妹妹相原小叶子。
小早川樱子看看相原小叶子,又看看和男友有五分像的中年男人,她人单纯但不傻,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男友的父母杀上门了。
顿时,小早川樱子仿佛直面着十级飓风,有种马上要被撕碎的感觉,又仿佛面对着猛虎,一种发自灵魂的颤栗让她抖个不停。
绪方杏看到小早川樱子整个人像痴傻了一样,连忙提醒:“樱子酱,这是相原同学的父母……还不快请长辈们进去?”
“啊!是,是,请进,快请进!”小早川樱子这才反应过来,连连躬身,“真是失礼、礼、礼了,快请进来坐。”
小早川樱子将客人让到客厅,飞快地摆好垫子,低头致歉后连忙跑进格子厨房去备茶。
绪方杏帮她招待客人:“叔叔、阿姨快请坐,啊,还有这位小妹妹。”
相原堀夫平静地坐下,环目打量着整间公寓,所有物品摆放整齐,整个房子一尘不染,不由暗暗点头。他看到小方桌旁摊着一本书,随手摸起来看了看——《文艺复兴前三杰的艺术赏析》。
小早川樱子战战兢兢地奉了茶,相原堀夫捧着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然后问:“你就是小早川樱子吗?”
小早川樱子端端正正跪好,直接接伏身在地,面孔离着地面两三公分,双手交叠在额前,大声回道:“嗨!”
看到小早川樱子礼仪端正,相原堀夫更感满意了。眼前小早川樱子用的这种礼仪是从中国唐代的稽首礼演化而来的,她这个样子不是在磕头。
磕头是叩首礼,小说中所谓“一个响头磕在地上,然后挺身答话”便是叩首礼,头触地后就可以直起身子说话了,而稽首礼则是“伏身在地,战战兢兢,不敢直面”,也就是说,始终用脸对着地面回答问话,表示受礼一方身份贵重,施礼一方不敢直视其面,以免冒犯贵人,用在身份差距巨大的时候。
相原堀夫看着趴在那里不敢抬头的小早川樱子,又问:“你和相原秀中一起住在这里……同居?!”
回答长辈问话,不干不脆,声音太小,一概视为无礼,所以小早川樱子即便是觉得心跳一百八,眼中的榻榻米都开始旋转了,还是用尽力气大声说:“嗨!”
相原堀夫猛的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顿,怒喝:“混蛋!这是你们这个年龄该做的事吗!?”
他的声音震得整间屋子“嗡嗡”直响,小早川樱子吓的身子一缩,颤声说:“真是对不起!请原谅!”
相原里美子面露不忍之色,但慑于丈夫的威严,不敢吱声,而相原小叶子则目露兴奋之色,心中大叫活该!
绪方杏看到好朋友受苦,但因辈份所限,无法打断长辈问话,只能在旁小声说:“哎?相原同学没在吗?”意图转移火力,顺便消灭人渣。
相原堀夫没有理绪方杏,对着伏身在地的小早川樱子沉声说:“你们这种行为,让我们身为长辈的怎么处理?!你知道你父亲今天找到了我,说相原秀中诱拐了你吗?你们这种行为,给大家添了多少麻烦?你知道吗!?”
小早川樱子听到自己父亲做出了这种事,心中凄苦,眼中含着泪呜咽着说:“真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过不关相原君的事,是相原君好心要帮助我才会变成这样的,一切都怪我,真是对不起!”
相原里美子终于忍不住了,侧着身子小声说:“老公,她还是个孩……”
相原堀夫一举手止住里美子的话,对着小早川樱子问:“帮助你?详细说一说,全部都要说出来!”他也很好奇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己长子怎么突然就在外租房子同居了,暑假时还为了千雪美奈吞药自杀呢。
“嗨!”小早川樱子伏在地上,哽咽着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她觉得自己的幸福基本完蛋了,即然已经如此了,那至少要把男朋友摘出来,所有的罪过由她一人来承担就好,能有这么梦幻一样的十天,她知足了。
最后,她哭着将头紧紧贴到榻榻米上说:“然后就是这样了,是我缠着相原君的,请您不要责怪他,一切都是我不好,拜托了!”
相原小叶子眼中得意之色不见了,脸上的兴奋之情也消失了,这个小早川真是挺可怜的,说起来那个变态哥哥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不过——我就说当时屋里真有一个被害少女的,那个变态哥哥就是在屋里囚禁了一个少女,所有人都不信我,妈妈还骂我打我屁股,我就是被冤枉的,这次老妈要是不给我买LV的少女包包、LV的新品香水、SNVE的三色眼影、LOVEME的睫毛膏、遮瑕……就不算完!
绪方杏也是捂着嘴,眼泪哗哗地流,自己的同学、自己的朋友以前竟然过的这么惨吗?自己无论是做为班长还是朋友来说,都是失职的、失败的,樱子酱,为了弥补我的错误,我以后要对你好一百倍哦——至少再也不吼你了。
里美子眼中也有了泪花,她用衣袖轻轻拭了一下眼角,又忍不住对相原堀夫小声说:“老公,算了,不要难为她了。”她是个比较感性的女人,看到眼前的少女这般可怜,她已经在考虑不如就这么算了,最多明天她丢点面子,跑到小早川家门前下跪道歉好了。
相原堀夫不为所动,说惨有什么稀奇的,全RB一亿三千万人,要比惨这小姑娘排不上号,谁家没点惨事,哪个人没有悲伤历史——商场如战场,他二十四岁从东工院毕业踏入社会,这些年看到破产全家自杀的,也有四五家了,不是比这小姑娘更惨?
但他对小早川樱子另有打算。
自己的长子算是基本废了,成绩差劲不说,学校风评也不佳,看样子基本不会有什么出息了,将来估计就算自己拉他一把,凭他的学历和能力,这辈子能养活自己就算是烧高香了,万一成为啃老族更要命,那不如给他找个有能力的老婆,吃软饭也比没饭吃强——你说男人的尊严?呵呵,他那种样子,能有什么尊严可讲?
这个小早川樱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出身阶层太低,不过她的能力可以弥补一切。学习成绩超好,也就是说能上超一流的名校,就像自己公司,如果东大生愿意加入,哪怕是每天坐在办公室里看漫画,公司都愿意给出一流高薪,仅仅是她东大的同学关系,就是一笔难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宝贵资产。所以,这女孩子将来收入不会低,保证全家中产阶级生活毫无问题。
更何况,学习成绩超好代表着超高的智力,得到一个拥有这种智力的儿媳,那么将来的孙子孙女基因肯定有很大机率非常优秀,自己不过四十岁而已,再等二十年完全没问题——里美子已经不能再信赖了,连儿子带女人回家都发现不了,真是愚蠢——孙子孙女将由自己亲自教导,优秀的基因加上优秀的教导,未来使相原家提升阶层跨入上流社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者说,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