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韩艺做事,都是有详细的规划,而如今过冬的物资,已经运送到位,韩艺在不在这边,意义不大,而且这边乃是传统的战场,比较适合杨思训,而百济那边是全新的模式,他在那边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他觉得应该跟杨思训换一下。
“对了,观国公,你突然来这边,那边后勤的事?”
韩艺非常委婉的问道。
你这个后勤副总管,突然擅离职守,这是很恐怖的。
杨思训忙道:“安抚使还请放心,那边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并且比这边要轻松得多,因为如今新罗军也在帮忙往前线运送粮食,而且,刘刺史也在帮忙看着,我在的时候基本都在跟商人打交道。”
韩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又好奇道:“新罗军帮咱们运送粮食?”
杨思训点点头,又将新罗军的那些窝囊事告诉了韩艺。
这真是韩艺从未预计到的,愣了半响,才叹道:“算了,算了,人生中若不遇上几个猪队友,那都不能说是完整的人生。”他对于这种事其实看得挺开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家就是这么没用,你能拿怎样,又问道:“可是这样一来,苏将军岂不是非常困难?”
苏定方这一路没有多少人,才两万多人,当初预想的是,跟新罗合军,这样兵力就非常可观,可谁想得到,新罗这么没用。
杨思训道:“苏将军那边倒还是能够应对自如,但是苏将军还是希望能够增派一些兵力给他,如此他便能扩大战果。”
韩艺点点头,道:“这我会跟大总管说的。”
二人谈完之后,韩艺就跑去找李绩说,自己准备跟杨思训换班,以及将新罗的情况告诉李绩,希望能够增派一些兵力苏定方。
李绩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他也害怕万一苏定方输了,百济、新罗都将受到威胁,虽然南线只是次要战场,但是这嘴里的肉是不能吐出去的,不能让百济在死灰复燃。而且,如今前线没法突破,如果能够在南边捣鼓一些事情出来,也是能够但前线的压力,另外因为合兵,战线缩短,前线的兵力上还算是比较充足的,于是决定增派七千部队,其中还包括三千名水师,让独孤无月领兵,乘船过去,增援苏定方。
其实原本他是打算让刘仁愿领兵过去的,可是韩艺认为后方还是得以苏定方为主,然而苏定方在军中的地位比较低,虽然他以前掌管着大都护府,但那都是在西北地区,在中原地区,他没有什么名望,要是调刘仁愿过去,怕会出现无法协调的局面,究竟听谁的,这是一个问题,调独孤无月领兵前去,反而有利于苏定方的指挥。
此消息传出去后,高侃与程名振等一干将领立刻来找到韩艺。
“我说韩尚书,你也真是的,那边只是次要战场,咱们这边才是主要战场,你身为安抚使去那边作甚,不要去了,就待在这边。”
“非我们排挤观国公,只不过如今军中将士都非常信任你,你要走了,咱们的士气会受到影响的,我们是为大局着想。”
......
一干将领说得是冠冕堂皇,死活要韩艺留下。
刚开战的时候,谁也不想见到韩艺,韩艺忒也贼了,看到他都有压力,但是如今不同了,韩艺就是财神爷,杨思训不过是一个跑腿的,这财神爷走了,心里总是不安啊!
韩艺叹道:“这我有什么办法,谁让天下间就我一个韩艺,人家苏将军他们也会吃醋的,打了这么久,都还没有见过我,我也得平衡一下,这边住两日,那边怎么也得住上一日。”
哇!你这也太不要脸了!
高侃纷纷鄙视韩艺,这没法愉快的聊下去了。
韩艺又道:“不过各位将军还请放心,这边的后勤都已经安排妥当,粮草、物资都已经运送到位,观国公只需要萧规曹随就可以了,再加上,我得去跟那些商人谈谈,让他们增加投资,这样咱们的士兵就能够吃得更好了,穿得更暖了,我不是财神爷,他们才是啊”
高侃他们想想也对,这钱不是韩艺出,而是那些商人,忽悠他们是非常重要的。
于是乎,韩艺与杨思训完成交接工作,便与独孤无月统帅七千部队赶往了百济。其实人数并不是很多,但唐军兵马本来就不多,七千都算是李绩给出最大的数额。
可是独孤无月是非常开心,在这边的话,没他什么事,除了巡逻之外,什么事都轮不到他头上,攻打大行城的时候,也是刘仁愿统帅水师,因为他官职太小了,年龄也太小了,连开会的资格都没有。但是苏定方那边不同,那边就那么两三个统帅,其中一个还是文臣,他早就想去那边。
.......
而此时长安正沉迷于一片欢乐的海洋中,东西两线都取得了非常大的胜利,短短几月间,百济就被消灭了,百济的皇室中人都在押送到长安的路上,这乃是灭国功绩,再加上西线两战取得大胜,这两战的功劳李治也占得一半,虽是崔戢刃建议的,但却是李治秘密安排的,朝中都没有几个人知道。
满朝文武往死里拍李治马屁,这真的文治武功,汉武汉文二帝合在一起,才能与吾皇一较高下。
李治也非常开心,全国放假三日,庆祝消灭百济。
如今的放假那那真是深得民心,以前朝廷放假,就是官员开心,百姓的话,你放不放假,我还得种田,如今朝廷宣布放假,作坊也得放假,工人就非常开心,高呼万岁,大肆庆祝。
可正当长安百姓都在庆祝胜利的时候,一封急报,令朝野上下一片错愕。
于阗府失守了!
这酒都还未冷却,打脸的就来了。
这真是尴了个尬啊!
两仪殿内。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李治猛地一拍桌子,道:“裴行俭他竟敢擅自做主,坏朕大事,朕这回定饶不了他。”
原来裴行俭走后不久,那赞悉若便又率领大军,强攻于阗,而苏海政胆子比较小,见吐蕃大军气势汹汹,心生怯意,就没有顽强抵抗,一看兵力悬殊,就弃城而逃。但是苏海政毕竟是老司机,他当然不会说是自己逃跑,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倒裴行俭身上,说是裴行俭先是没有听他的命令,追击敌人,扩大战果,后又擅离职守,这才导致于阗府被敌军攻破的,他知道,朝中很多人都想要裴行俭死,这些人一定会帮助他掩盖事实的真相,他可以随意的颠倒黑白。
果不其然,许敬宗立刻站出来,道:“陛下,老臣早就说过,裴行俭乃是长孙无忌的人,他早已生异心,不可信也,依老臣之见,他定是与那些突厥旧贵族勾结,图谋不轨,老臣恳请陛下判裴行俭死刑。”
“准奏!”
李治已经快气昏过去,这脸打得,想都没想,就拍板决定。
韦思谦赶忙站出来道:“陛下,目前还只是苏海政的一面之词,应该先详细调查,再下结论。”
许敬宗哼道:“韦中丞,如今西北局势岌岌可危,若还事事按部就班,到时西北领土尽失,你负得起这责任么?再者说,此案有什么好查的,苏将军一直镇守在于阗,而裴行俭却擅离职守去弓月城的,这事实胜于雄辩。”
李治也道:“许爱卿言之有理,此事毋庸再议。”
韦思谦一看,也不便多言,这不是单纯的党争,而是关乎着江山社稷,只能退下。
卢承庆出来道:“陛下,臣以为处置裴行俭还只是其次,目前紧要的任务,是如何平定西北之乱。”
李治皱眉道:“诸位爱卿不知有何良策?”
许敬宗立刻道:“如今朝中能征善战的将军都在辽东地区,依臣之见,可将阿史那弥射与契苾何力调去西北,有此二人,西北很快就能够平定。”
许圉师立刻站出来道:“不可,不可,如今辽东地区战况焦灼,若是将二位将军调去西北,只怕辽东之役会功亏一篑,得不偿失。”
许敬宗道:“如今我军都已经打到了鸭绿江边,高句丽已经是强弩之末,有司空在,无忧矣。再者说,就算放弃,也是应该的,高句丽那弹丸之地,岂能西北相比。”
李治听得是犹豫不决,辽东之役准备这么多年,他真心不想再出任何岔子,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将大唐的统帅都给派了过去,但是西北之地,同样也非常重要啊!
许圉师又道:“陛下,臣以为可从北庭等州县征集兵马,由苏海政领军,增援大都护府,不求他能够取胜,但求能够拖住吐蕃大军,等到辽东战役结束之后,再来跟吐蕃清算,而且此消息切不可传到辽东去,否则的话,会影响军心的。”
李治点点头,道:“就依卿之言。”
这会议结束之后,李治思来想去,还是非常焦虑,如今李绩他们都不在,他心里没底呀,这时候,他想到了一人,就是崔戢刃。
当初就是崔戢刃提醒他的,而且崔戢刃的预计完全正确,但是由于崔戢刃官职太小,没法参与枢要会议,于是他赶紧命人将崔戢刃给招入宫中。
崔戢刃一听,吓得面色惨白,疾呼道:“陛下,裴行俭是万万不能杀呀!”
李治听得是一头雾水,道:“他延误战机,擅离职守,令我大唐陷入进退维谷之地,一百条命都不足以抵偿,朕杀他何错之有。”
崔戢刃道:“陛下,如果裴行俭心怀异志的话,他何许多此一举,当初他就可以联合吐蕃夺取于阗,而不是奋勇杀敌,击退吐蕃大军,可见裴行俭是忠于陛下的。而裴行俭他不过是一个参军,苏海政才是统帅,他凭什么决定是否追击敌军,他又凭什么去弓月城,陛下只是让他协助苏海政防守于阗,依臣之见,这定是苏海政让他去弓月城平叛的,也定是苏海政下令不准追击的。
而且,就算裴行俭率部离开,以于阗府的兵力,也不至于才撑得几日,就被吐蕃大军给攻破,苏海政才是罪魁祸首,陛下若将裴行俭给杀了,再将安西大都护府交予苏海政的话,整个西北都将会落于吐蕃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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