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比较才有伤害啊!
他们再牛,也就是那些书生、学子争先借阅他们的文章而已,而韩艺的贤者六学直接纳入科考当中。
高下立判啊!
司马相印脸上的骄傲刚刚浮现出来,立刻就变得僵硬。
而那些年轻人也纷纷出得雅座,隔岸观火,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之色。
洛阳经常可以看到士大夫论道,争论学问,而这回不同,这回是士大夫与田舍儿之争,这种场面那真是可遇不可求的。
钟道臣面色一僵,激动道:“你那贤者六学不过也是纳入制科而已。”
韩艺笑道:“那不知钟先生以为常科比制科要强多少?”
钟道臣哼道:“世人皆认为常科要比制科高上一筹,难道韩尚书不认同吗?”
韩艺笑道:“常科考得是《论语》、《道德经》,而制科考得是贤者六学,常科比制科高上一筹,也就是说儒道之学比我贤者六学高上一筹,你说得很对,我并不否认这一点,因为数百年来,那儒道之学经过不少名士的精雕细琢,已经是非常成熟,而我贤者六学才刚刚出来,这还需要一番雕琢。”
这话回得非常巧妙,他不是说儒道强于贤者六学,只不过儒道是经过很多大学问家的精雕细琢,才有今日之大成,贤者六学不过刚刚出来,故此不如儒道之学,他始终坚持贤者六学不弱于儒道之学,因为他不坚持这一点的话,贤者六学将会成为二流学问。
只闻砰地一声响,但见一老者拍案而起,“韩尚书未免也太狂妄了,竟敢拿自己与二位圣人相比,难道就不怕贻笑大方吗?”
“我可没有拿自己与二位圣人相提并论,我比得是学问。”韩艺嘴角一扬,道:“这学问不分高下、贵贱,老庄之道,孔孟之儒,我之贤者六学,皆乃学问,为何就不能相提并论。”
那人道:“汝之贤者六学,老朽也略读一二,不过都是一些奇技淫巧之学,乃旁门左道,离学问二字,还相差甚远啊!”
“哈哈---!”
其余人纷纷大笑起来。
“哈哈!”
韩艺突然也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对方立刻停止笑声。
司马相印冷笑一声,“不知韩尚书你笑甚么?”
韩艺呵呵道:“我笑那奇技淫巧,我每每与人争论时,等对方词穷之时,便那这四字来说是,究竟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我至今不明白?”
司马相印道:“奇技淫巧指的就是那些无用之学。”
“无用之学?”韩艺哈哈一笑,道:“我贤者六学包括农学、医学、工学、数学、科学、经济学。顾名思义,我就不一一解释了,我就问你们,你们活到现在,可用过此六学?别得就是不说,有本事你们倒是不吃不喝呀,这粮食可是种出来的,这种粮食也是一门学问,是需要技巧的,你们去种,保管你们种不出来,你们天天都用在贤者六学,却说是无用之学,我是真没有见过如你们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你---你竟敢骂我等厚颜无耻。”
“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我若骂你,就凭你那狭隘的胸襟,只怕都会闹出人命来。”
韩艺轻蔑一笑,朗声道:“尔等读了几十年书,写过不下千篇文章,那不知你们对于国家,对于百姓有何帮助?尔等用父母之钱,读那万卷之书,却不思用,整日只知道到处卖弄学问,争强好胜,妄自尊大,以欺压他人为乐,可谓是不忠不孝。我韩艺虽是田舍儿出身,但自食其力,如今我身上的每一物,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挣来的,无愧于天地父母,且助万人脱贫,助千人致富,助百人成才,未辜负陛下的知遇之恩,尔等竟还有脸嘲笑于我,不是厚颜无耻又是什么?
我劝尔等下回自报姓名时,就别报自家名号了,以免玷污了你们家族的先贤们。这世上真正有大才之人,要么在家研读经书,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以便后人观看。或在官署勤于政事,为君分忧,为国出力,为民争利,哪像尔等,成天无所事事,到处瞎逛,只知与人争吵,从而吸引他人的目光,助长自己的名气。”
说着,他摇头一叹,道:“我韩艺终究还是年幼无知,不谙世事,不知这人心险恶,今日竟为尔等所利用,也算是人生一大耻辱。好了,如今你们的目的也已达到,今日之后,你们必将名气大增,如今可以离去,我们要吃饭了,倘若你们稍有良心的话,且为我等将这饭钱给付了,也算是对我的一番答谢。”
言罢,他便径直去到一间雅座坐下。
熊弟和小野、沈笑早已经见惯不怪,只觉肚饿,心里还在想,总算可以吃了,赶紧跟了过去,与韩艺同坐。
司马相印等人气得脖子都粗了,他们何曾受到如此屈辱。你骂我们厚颜无耻,招摇撞骗,竟还要我等为你付付钱,不待这么欺负人的。
一旁的公子哥们都看得是目瞪口呆,在坐的人可都是洛阳有名的士大夫,平时受人尊敬,他们见了,大气都不敢喘,可是如今,却被一个跟他们一般大小的家伙,从头训到脚,偏偏还有理有据,让人不得反驳,倒是这些名士之论,缺乏理据。
“岂有此理,我钟道臣还需借你来助长自己的名望?”
那钟道臣指着韩艺咆哮道。
其余人也是气得哇哇大叫,整个第一楼立刻变得热闹起来,就连楼下的人都跑上来观战。
韩艺都不去看他们,只道:“各位若是看不起我韩某人,大可视若不见,我也没有要求各位来参见我这户部尚书,这俗语有云,这眼不见为净,可是你们为何又要主动来与我争论,其心可知啊!如今我已经识破各位的奸计,呵呵,不会再上当了,奉劝各位就别白费力气了。”
“你----!”
他们个个怒视着韩艺,可是却无一人出声。韩艺已经说了,不愿再给他们争论,若是他们还要继续争下去,那不就是说明自己就是希望借韩艺来助长自己的名望,可若不争的话,这又太狼狈了。
这究竟如何是好啊?
“我----我----!”
那司马相印何曾受过如此讥讽,嘴都给气歪,指着韩艺,突然整个身子哆嗦了几下,就只剩下出气,没有进气,双目一闭,整个人往后倒去。
“司马兄!”
钟道臣急忙上前扶着司马相印,其余人也赶紧围了过来。
“司马兄且息怒,勿要与那田舍儿一般见识。”
韩艺偏头一看,不是,我这都才出了三分力,你就不行,搞什么东东呀,身体不好就在家歇着,出来瞎逛什么。看看人家许敬宗老头,年纪比你大的多,经常被我骂的狗血淋头,尚且还能够回家玩女人,差距真是太大了,幸亏我收手的早,不然的话,非得闹出人命不可。
过得一会儿,那司马相印总算是缓过劲来。
不少人是长出一口气。
“好好好,你等着,这事不算完!”
钟道臣等人扔下这句话,便扶着司马相印,怒气冲冲的往楼下走去,可刚行到楼梯间,便又闻韩艺说道:“一群没良心的东西。小胖,看来咱们得自己付钱了,你可有带钱?”
又听得一个非常憨厚的声音,“没有!”
这些老东西气得差点吐血而亡,但如今司马相印已经气得连路都走不了了,再争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得回去重整旗鼓。
待他们下得楼去,但见那东北角的雅间内,有几道鬼祟的身影闪动着。
只见这雅间内坐着三五老者,正是卢承庆、许圉师以及他们的几位好友。
“这韩艺还真是如传闻中一般,伶牙俐齿,能言善道。”其中一个老者抚须笑道。
卢承庆叹道:“可总是有人偏偏要去与他争论。”
许圉师也道:“想当初韩艺不过一个商人时,面对褚遂良他们,尚且能争一时长短,更何况如今他贵为户部尚书。”
“不然,不然。”
一个身形高瘦的老者摆摆手道:“我看这韩艺倒是名过其实了。”
“崔兄此话怎讲?”
“司马相印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那么这幕后定有人挑拨离间,我若没有猜错,那人的目的就希望韩艺与河内士族闹翻,好从中渔利,韩艺这么做,虽然赢得面子,但却输了全局,他终究还是太年轻气盛了一点。”
卢承庆和许圉师相觑一眼,不约而同的摇头一笑。
“卢兄为何发笑?”
“看来崔兄还是不了解韩艺啊!”卢承庆呵呵一笑,道:“韩艺能够今日之名望,全凭一个字---争。在舆论方面,谁也别想在他身上占得丝毫便宜,你以为他没有看出来,呵呵,我说他早就已经看出来了,他这么做,定有用意,你等着看好了,这事还不算完。”
......
“韩艺,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今后都不敢与你说话了。”沈笑一脸怪异的看着韩艺。
韩艺呵呵道:“小场面,千万不要坏了兴致,待会吃好喝好,咱们出去好好逛逛。”
熊弟嘿嘿道:“那是,等会可得尽情的吃。”
他们天天跟韩艺在一起,什么场面没有见过,都不以为意了。
沈笑小声道:“可是韩艺,他们那都不是好惹的,你可得小心一点啊。”
韩艺呵呵道:“我也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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