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卢大学士定是没有仔细看贤者六院刊登在大唐日本的具体细节。”韩艺微微笑道。
那姓卢的大学士哼道:“那有什么仔细看的,我就问你,若要获得这什么教师证,是不是只需要通过考试?”
“考试是必须,但这只是其一。就说你没有看仔细了。”韩艺笑着摇摇头,心里却想,估计你即便仔细看也看不太懂,罢了,我就跟你解释一下,道:“与其他证一样,教师证也是分等级的,的确,最低级只需要通过考试就可以了。但是,每往上一级就是必须经过五年,一共有六级,等于想要拿到最高教师证,至少也需要二十五年。”
“你这是答非所问,混淆视听,我就问你,你如何凭借这考试来看出一个人德行。”卢大学士哼道。
韩艺不答反问道:“那敢问卢大学士,如今的老师又凭什么证明自己的德行呢?哦,甚至连考试都没有,至少贤者六院还有专门的考试。别跟我扯什么士族,我韩艺农家出身,如今也当上了户部侍郎,兼同中书门下三品,而且出身能代表品德么?当然不能,我随便就能举例出一些高门大姓子弟干得那些龌蹉事。”
许敬宗听得嗤之以鼻,要是换是别人,肯定羞于提起自己的出身,就连李义府都是如此,可是韩艺每每提到自己的出身都是那么的傲娇,那么欠扁。
“不论出身就不论出身。”
那卢大学士心里也清楚,东晋时期士族腐朽的太厉害了,又道:“况且这德高望重,亦非是出身能够给予的,这名望可是需要时日的积累,俗话说得好,这日久才见人心,至少也得等到你过了不惑之年,那时候大家还都非常敬佩你的德行,如此才算是德高望重。”
“你说什么?”
韩艺侧耳道:“需要什么积累?”
“需要时日的积累。”那卢大学士还当韩艺是在拖延时间,故此又在强调了一般。
韩艺呵呵道:“由此可见,那我方才的二十五年,绝非是答非所问,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设定从业五年之后,才能考一级,如果我仅仅是以考试,或者才华论人的话,我犯得着如此吗?好比如卢大学士,以你的才华,就算直接考高级也没有什么问题。不是吗?”
这卢大学士顿时一愣,他还真未想到这一点,这也是因为他出来阻止,是包含极大私心的。
“很简单,因为我已经考虑到这点了,一个人的德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非一场考试能够说明的,这需要时间的沉淀,正如卢大学时方才所言,这日久才见人心,倘若有人师德不行,恶名远播,那也不会有人愿意请他当老师,他就没法到达五年的教学期限。当然,如果某人能够为了这教师证忍二十五年,那我想他的言行举止已经成为了习惯,可以说这教师证还能纠正一个人的品行,真是功德无量啊!”韩艺淡定一笑,他今日的策略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没有打算跟以前一样,大动肝火。
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臣们纷纷笑出声来。
卢承庆见族兄被韩艺恁地嘲讽,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站出来道:“韩侍郎,可是最低级的教师证可是只以才华论人,难道低级教师就不是教师了吗?。”
一些大臣幡然醒悟,他们方才就感到韩艺这话有些不对劲,可具体是什么又说出不上来,其实就是这一点,心里也纳闷了,这么大的漏洞,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只能说韩艺这人是说话都带着三分诡异。
韩艺兀自微笑道:“卢尚书,如果我说我大唐九成百姓不认字,你是否认同?”
卢承庆一愣,点点头道:“这我当然认同。”
韩艺又问道:“如果我说认字的人越多,表明我大唐越强盛,你是否又认同?”
卢承庆不敢回答的太快,微一沉吟,但是这个问题他不能不认同,即便心里是另作他想,道:“自是如此。”
韩艺又问道:“那请问卢尚书,为什么我大唐百姓认字的少呢?”
卢承庆思索片刻,道:“这个有诸多原因。”
“我来帮你列举几条主要的!”
韩艺轻咳一声,道:“其一,本来认字都少了,这教师自然也是少得可怜。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弄教师证的其中一个原因,我希望能够增加更多的教师,能够让更多的孩子认字,给予更多孩子一个机会,尽量不要让天才从我们面前流逝,也唯有如此,大唐还会更加强盛。
其二,基于第一点,那么遵循商业的定律,物以稀为贵,故此教师变得非常精贵,真正的名师更是凤毛麟角,正式因为如此,如今的名师可以漫天要价,可以千挑万选,出身不好的,不收,长得不好的不收,没钱的不收。这也是为什么绝大部分穷人代代都不认字,就是因为没有人教他们。
当然,这也是为什么有人站在阻止教师证出现的根本原因,因为一旦教师多了起来,那么他们的优势将不复存在。”
卢承庆听得皱了下眉头,这小子真是言语间总是这么犀利,一针见血。
李治也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
崔义中见韩艺这么不留情面,立刻站了出来。
“等会!”
韩艺手一抬,道:“先让我说完先。大唐日报说得非常清楚,低级教师证,只能作为启蒙导师,也就是叫小孩子学会最基本的读书认字,随着教师等级的增高,他们才能教育更加深奥的学问,那么他们的学生年纪自然也会相应增加。
这样就能保证教师的能力与学生的学习能力是相辅相成的。当然,我不否认,这其中肯定还有一些漏洞。
但是我想问问你们这些反对的人,如今评价教师有什么规定么?或者说,当一名教师需要什么吗?什么都不需要,说句不好听得话,现在要当老师,连考试都不需要考。你们拿着一套完全没有规章制度的东西,来说我这一套有着详细规章制度的东西不好,我还真不知道,你们这是哪里来的底气。”
崔义中、卢承庆他们听到老脸一红。
韩艺说着自己都笑出声来,道:“什么德高望重,你们是在搞笑么,你们难道不知道每个人都有两个无法摆脱的老师,就是父母,每个人最先接受的一定是父母的教育,那么穷人家的孩子父母也都是目不识丁,更加不懂什么道德礼仪,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市井小民,他们教育出来的孩子,还不就是跟他们一样,你们怎么不去让那些父母不准教育他们的孩子,甚至还限定的行不好的人,不能生育。
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之所以阻止,就是害怕教师太多,你们不能再任性的挑选弟子。
我心里清楚,我也早就知道你们肯定会出来反对,可我还是要这么做,但并不是为了针对你们,而是为我了自己。你们都知道我农家出身,我父亲曾耗尽家财,求爷爷告奶奶,就差没有人给下跪,才求得一个乡试都考了许多年的老人家教我认几个字。我知道其中的辛酸,我也知道其中的无奈,毕竟道德高尚的人向来就看不起没钱没势的人。这我能够理解,因为我是一个商人,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我也不怪任何人。”
说到这里,他双目突然一瞪,厉声道:“但是你们也欺人太甚了,只准你们维护世家大族的利益,却不准我这个农家出身的人去帮助那些穷孩子多认识几个字,这肉都让你们吃了,我拿点汤给百姓喝又怎么呢,是踩到你们的尾巴了吗?
还什么德高望重,亏你们还真有脸说得出口,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心胸狭隘的无耻之徒。我告诉你们,就算陛下不允许教师证,我也会年年捐钱给昭仪学院,我希望皇后的昭仪学院能够开到全国各地,不为别的,只为圆一个穷人家孩子的读书梦。”
说到最后,韩艺抹了抹眼角,那泛红的眼眶,让不少大臣为之动容。
以前韩艺给人的感觉总是唇枪舌剑,咄咄逼人,可是今日的韩艺却非常感性,不带半点浮夸,也没有仗着自己年幼,嬉皮笑脸的。
仿佛一字一句,都是发至肺腑,至少大部分是怎么觉得的,这就已经足够了。
哪怕是事先就知道的李治,在这一刻也傻傻分不清楚了,因为韩艺这一番话,实在是太令他揪心了,情不自禁的说道:“原来这教师证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唉——这怪不得爱卿,是朕没有做好,是朕愧对天下百姓啊!”
他也变得非常感性起来。
“臣等罪该万死。”
他们除了这句话,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李治见火候差不多了,神色严肃道:“好了!此事毋庸再议,就这么办。”
“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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