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飞楼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快得朝廷都无暇反应。
没办法了,朝廷也只能顺水推舟,采用“熊飞犁”作为新犁的名字,就算他们另外再取名字,百姓恐怕也不会搭理他们。
因为“熊飞犁”已经深入人心了。
伴随着“熊飞犁”的出现,凤飞楼的名声也是跟着水涨船高,当然,韩艺也是悄然成为一个大名人,经过那日一番传授,韩艺获得了不少百姓的尊重。
如今只要一听到这凤飞楼,无不竖起大拇指,要知道凤飞楼可是青楼来的,这可能是有史以来头一回。
凤飞楼在名望上,也已经成功超越了花月楼,但是在收入方面,两者还是相差甚大。
其实做了这么久的生意,韩艺几乎都在亏本,赚钱就更加无从谈起了,但是他一点也不以为意,相比起赚钱而言,名声,才是他最看重的。当然,他也不是想当孔子,他现在玩的手段,无非就是厚积薄发,就凭现在凤飞楼的名声,想要赚钱实在是太简单了,就看他怎么去赚这钱了。
然而,凤飞楼的崛起,也让中巷和南巷感到了恐慌,韩艺这一波攻势比前面刚开张的时候还要凶猛。
以前在怎么说,你这凤飞楼也就是一个娱乐的地方,说到底还是一家青楼,但是现在凤飞楼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已经发生了悄然的改变,它不仅能够给人带来欢乐,还能教育他人,古人对老师可是非常尊重的,没有人再将凤飞楼跟花月楼混作一谈了。
相比较起来,中巷、南巷反倒成为肮脏的地方。
这简直就是一个惊天大逆转。
韩艺也兑现了他承诺,北巷以前的声名狼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花月楼!
“凤使,你果然料想不错,这一切十有八九都是韩艺暗中操纵的。”
曹绣脸上布满了怨恨,她自从下海从商以来,一直都是无往不利。平康里便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她从未被人如此戏耍过,要知道那日韩艺来花月楼,她都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韩艺所为。毕竟谁也想不到,韩艺会使出这自伤一千,损敌八百的招数。
而在站在曹绣身前的那个头戴黑纱帷帽的女子突然一笑,道:“这也说明他艺高人胆大,这一招可不是谁都敢用的。如果稍有不慎,那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曹绣对此也是赞同,说到底,韩艺还是造出了“熊飞犁”,这甚至可能会记入史册的,如今她终于开始感到害怕了,眯着眼道:“凤使,如果再放任凤飞楼这么发展下去,对我们将会非常不利。”
这被叫做凤使的女子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曹绣眼珠一转,道:“如果主上答应的话。我自有办法对付凤飞楼。”
关于这一点,她充满了自信,明的是肯定搞不过了,但是背地里使手段,那她还是非常擅长的,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
凤使道:“目前而言,主上是不会答应的。”
曹绣道:“难道主上还想招揽韩艺?”
“这你别管。”
凤使顿了顿,又道:“但是你也大可放心,韩艺是不可能威胁到你的地位。”
曹绣疑惑道:“不知凤使此话怎讲?”
凤使淡淡道:“因为你和他的差距太大了。”
......
......
这一日,韩艺来到了长安城南郊。他这一次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做善事,而是昨日就和郑善行约好了,在这里碰面。
虽然这几天。他已经累得快要脱离了更年期,但是没有办法,他要再不来的话,郑善行估计会爆发了。
如今凤飞楼发展的如此迅猛,郑善行的布铺却是一点起色都没有,你叫他能不着急么。
“韩小哥。你总算是来了,我就怕你不来。”
这郑善行一见到韩艺,不禁是长出一口气。
韩艺不爽道:“郑公子,目前为止,我好像还挺守诚信的,没有失约过。”
你当然没有失约过,因为你一直来都是在敷衍我。郑善行暗中嘀咕一句,催促道:“行了,行了,我们快走。”
他们今日是要去那制衣坊看看的,因为唐政府的市坊制太坑爹了,一切关于买卖的东西,在城内都受到了严格的限制,故此郑善行为了赶快,就选择将这制衣坊放到郊外。
关于这一点,韩艺非常赞同,因为制衣坊只是一个生产的地方,不需要直接面对客户,你将这制衣坊放在城内,造价太昂贵了,真心不划算,店面就必须放在城内了。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一条河边,只见河边有着一间大院,周边环境非常清幽,从外面看,非常气派,这唐朝房屋没别的,追求的就是宏伟气派,但似乎有些年岁了。
据郑善行所言,这本是元家的房产,后来元家的人都住在园林里面去了,这大院也就空置了,他是最近从元烈虎手中买来的。
韩艺点点头道:“旧是旧了点,但是地理位置还不错。”
他说的地理位置无非就是边上那条河流,制衣坊怕的就是火,有水当然好。
来到里面,韩艺四处看了看,跟普通的大院没有什么区别,一共有八间屋,三大五小,虽然都已经清扫干净了,但就是一些桌凳摆放在那里,纳闷道:“郑公子,你不是说已经装潢好了吗?”
郑善行点点头道:“是啊!这不是已经都打扫干净了么,而且我还命人稍微修葺了一番,这制衣坊不会还要装潢的富丽堂皇。”
“不。”
韩艺摇头道:“我不是说要装潢的富丽堂皇,但是---但是起码得像一个制衣坊啊!”
郑善行道:“这制衣坊不就是做衣服的么,等布料和人一到,不就成了一个制衣坊。”
韩艺抓了抓脑门,笑道:“郑公子,果真乃君子也。”
郑善行道:“此话怎讲?”
“君子不说谎的。”韩艺又道。
郑善行更是一头雾水。
韩艺笑呵呵道:“记得那日我说敬佩郑公子能将买卖做这么大,郑公子你说之所以能做这么大,是因为大多数人都不做买卖,当时我真的不信,但是现在我信了。郑公子你真不是在谦虚。”
郑善行听得满脸通红,一语不发的望着韩艺。
韩艺呵呵道:“开开玩笑,你莫要介意。”
郑善行道:“你的意思是这---这不行?”
韩艺道:“你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郑善行稍稍迟疑了下,道:“先听假话。”
“嗯?”
韩艺一愣。随即笑道:“假话就是,这无疑是最糟糕的制衣坊。”
郑善行面色一僵,心想,你假话都是最糟糕了,难道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索性问道:“那真话呢?”
韩艺道:“真话就是,没有最糟糕的,只有更糟糕的。”
“......!”
郑善行一阵无语的看着韩艺。
罢了,罢了,他只是一个才子,不是一个商人,不能要求太苛刻了。韩艺一笑,道:“这样,我们出去走走,一边走一边说。我看得这制衣坊实在是没有心情说话,哦不,我觉得这附近的风景还不错。”
“行行行,随你。”
二人出得这大屋,沿着河边往慢慢行去。
“这里风景还真是不错,拿来开制衣坊还有些浪费。”
韩艺东张西望的,点头称赞。
郑善行郁闷道:“韩小哥,你若喜欢的话,随时可以来看,你倒是先说说我那制衣坊有何糟糕之处。”
还有何糟糕?我倒想问问你。哪里不糟糕了。算了,算了,还是别打击他,毕竟他是贵族。我不是。韩艺稍一沉吟,道:“郑公子,如今做衣服,首先是量身选布,其后是裁剪,最后是缝制。是不是?”
郑善行点点头。
“但这全部是一个人干的。”
“这有问题吗?这当然是裁缝做。”
韩艺笑道:“这问题可就大了,我们不是帮某一个人做衣服,而且面对所有百姓,不可能来一个买衣服的,我们就帮他量次身,这样的话,我们招多少人都不够啊。”
郑善行皱眉沉吟片刻,点点头道:“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如今外面卖衣服的也都是零零散散,他们也只是按照普通人的尺寸来做,如果来买衣服的客人不能穿那也没有办法。”
韩艺道:“这就是了,客人想买,你却卖不出去,世上没有比这更悲催的买卖了。如果我们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的衣服根本无法做,我们必须定下几个尺寸,这几个尺寸至少要包含九成的百姓。”
郑善行道:“可这如何定?”
韩艺道:“抽样调查,我们可以让人随便找几白个百姓进行测量,然后根据这些测量的结果,定下几个尺寸,然后我们再根据这几个尺寸制定衣物。”
“抽样调查!”郑善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这法子好,而且这也不是很难。”
他们长安七子家中奴婢多得是,而且他还认识那么多贵族子弟,这只是一个小忙,都不需要去外面找人。
韩艺也明白,这对他而言,压根就不是个事,继续说道:“其次,就是生产模式,如果一件衣服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做,这叫做艺术,而艺术家多半都是穷死的,这跟做买卖是南辕北辙,做买卖要求的效率,我们必须要集思广益,充分发挥每个人的力量。”
郑善行听得一知半解,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流水线模式。”
韩艺道:“将一件衣物拆开来,设计的设计,选布的选布,裁剪的裁剪,缝制的缝制,再细化一点,袖子是袖子,前襟是前襟。这个模式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高生产量,如果一个人做一件衣服需要七天,七个人七天最多也只能做七件衣服。
如果是在流水线的模式下,七个人做一件衣服可能只需要半天,甚至不要半天,因为一个人做的话,中间会出现很多空白的时辰,这就是一种浪费,所以算下来,同样的人力,同样的时辰,我们的生产提高了一倍,当然我这只是比喻,甚至有可能提高十倍不止。”
郑善行可不是一个蠢人,相反,他脑子聪明的很,很快就领悟到其中妙处,眼中绽放着异样的光彩,呆呆的望着韩艺。
韩艺有些怕怕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心里却想,在这荒山野岭里,当一个男人这么望着另一个男人,这是多么恐怖的事。
郑善行一怔,激动的一拍掌道:“妙!妙!你这流水线模式真是太妙!”
只要你别说我妙就行了。韩艺讪讪一笑,道:“你喜欢就好。”
郑善行突然又满脸疑惑道:“这也是关乎人力,跟这制衣坊没有什么关系。”
韩艺笑道:“关系可大了,如果采用这种模式的话,那么制衣坊肯定就不能这么弄了,我们必须将这模式体现在区域上。布料要有布料间,不然的话,一天下来,满屋子都是布料,同样的,裁剪要有裁剪间,染料要有染料间,这才是一间真正的制衣坊,而不只是放几张桌椅板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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