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第一位山外人肯定也是被镇压的,只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若那人已经死了的话,落青冥也不可能再度出现。
说起来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若是世间第一位山外人也被镇压在天弃荒原或天弃雪山里,又如何会不清楚此人的存在?
但事实上,情况就是如此,容不得辩驳。
木皆然仰着头看向那只在高空盘旋的落青冥,她微微蹙起眉头,朝林敢笑说道:“所谓用山外人的生命祭养才让得落青冥降临,也只因落青冥不属于你,你是依靠外物让得落青冥复生,又是你口中那些废柴,那么眼前这只落青冥又能强大到哪里去?”
荡魔时期的落青冥只是世间第一位山外人的意念所化,也就是只需那人一念之间,便可降临,根本用不着生命来祭养,林敢笑借助这种方式来让得落青冥降临,本身就存在问题。
木皆然注视着天弃荒原,心思稍动,有些了然的说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你为何会来到这里。”
林敢笑皱着眉头,声音阴冷地说道:“你明白什么了?”
木皆然说道:“姜国境内肆虐的那些山外人,只是你的幌子,他们本来就是送死的,唯独潜藏在皇宫里的诸葛旦和在东郡青海镇的那些山外人是有计划的在行动,前者是针对姜国皇帝陛下,后者暂且认为是在针对白朔。”
“而你现身天弃荒原,除了如你所说那般,要杀死我们和这些年轻人外,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落青冥降临人间,因这些年轻人被姜国皇帝陛下派来天弃荒原,你自然也没必要往天弃雪山去,但我觉得,这些都不是让你真正出现在这里的根本原因。”
“只是依靠你口中的那些废柴,根本没有足够的信心让得落青冥降临,而若是在距离世间第一位山外人很近的地方,就会极大增加落青冥降临的可能性。”
木皆然的视线紧紧定格在林敢笑的身上,很是笃定的说道:“也就是说,那世间第一位山外人,就在这天弃荒原里面!”
林敢笑神情平静的望着木皆然,他瞥了一眼正在俯瞰着下方的落青冥,摇头笑道:“皆然大师......我一直都把你看作当年那个小女孩,哪怕你已经是南禹大德,但现在看来,你确实不愧南禹大德之名,就算落青冥不是它最强的时候,但杀死你们也是绰绰有余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浑然没有表现出一丝内心里的波澜。
场间人里面,除了林敢笑本身和木皆然外,无人知晓落青冥。
只因木皆然小时候跟随在无念大师身边,踏遍诸国,而时方雪在荡魔时期的末期尚且在呀呀学语,只懂得满地打滚,云清川的年纪虽然大一些,但也没有真正经历过荡魔时期。
天下修士和山外修士那场历经二十年的大战,涉及世间诸国,战场数不胜数,但也并非触及每一寸土地,有很多的修行者哪怕也参与了那场大战,但也只不过是在外围对付一些寻常的山外修士,见不得帝君,见不得刀圣,自然也
见不得落青冥。
当年的云清川也只是个小人物,便是薛忘忧和摘星府陈莫西在当时也没有资格站在最盛大的战场上。
唐闻柳自然也是不知的,但是闻听得木皆然和林敢笑的对话,他也能够清楚落青冥有多可怕,那燃烧着黑色气焰的怪鸟于天弃荒原上空凝聚的雷云中穿梭,它轻轻扇动翅膀,便有连绵不绝的黑色气焰宛如流星坠落,在冰天雪地里砸出一道道巨坑。
灼热的气息瞬息融化冰雪,焦黑的痕迹朝外蔓延,那红澄澄地火星伴着风雪,卷起一股浪潮!
帝君林敢笑自身便已经很强大,再有落青冥降临,便是如虎添翼。
“什么落青冥,什么山外帝君,我乃姜国神将,而这里是在姜国边境,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全力阻止你!”
唐闻柳是军人,属于姜国的军人,他可以不用在意什么山外人,但在姜国的地界,便容不得任何人撒野放肆。
林敢笑看着他,说道:“若我不是帝君,只是一名普通的五境修行者,那么任凭我怎么做,都没有机会可以打赢你,姜国第一战神的称号,名副其实,可我并非只是一名普通的修行者,任你再强大,终究孤掌难鸣,在场的这些废柴,也只是废柴,有他们,没有他们,无任何区别。”
唐闻柳说道:“我没有经历过荡魔时期,也从未杀过山外人,对你们的了解也只是表面,但这些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一名军人,姜国的神将,我的职责便是守护姜国,守护姜国里每一个百姓,那些山外人在姜国境内肆虐的事情,我没有亲眼所见,也做不得什么,但现在,哪怕我付出生命,也要把你斩杀在此!”
林敢笑说道:“我现在没有兴趣跟你打,落青冥的降临也绝非摆设,若你不能阻止,天弃荒原就会被踏平,镇魔屏障也会崩碎,世间将陷入前所未有的大灾难,山外的反扑,必然要胜过荡魔时期,人间的主人,也该换换了。”
唐闻柳将得白鹿刀重新归入腰间悬挂的鞘中,右手攥紧那杆银枪,说道:“我明白你的自信来源于何处,时方雪的剑对你造不成丝毫伤害,云清川的阵术被你利用,皇帝陛下派遣入世实修的年轻修行者尽力诛杀山外人,也只不过是在帮助你让得落青冥降临。”
“你的谋算确实很可怕,既能让那些山外人制造慌乱,亦能借助皇帝陛下的手来帮助落青冥降临,但说来说去,也不过区区一只鸟,我这便将它斩了!”
唐闻柳持着银枪朝落青冥走去。
林敢笑神情平静,转而向木皆然说道:“你是最清楚落青冥之强大的,就算它是因一些废柴才降临的,但这里终究是天弃荒原,唐神将要朝着落青冥出刀,虽不愧战神之称,但也有些自大了。”
他背负着双手,悠然说道:“没有唐神将帮你出刀,皆然大师纵使为南禹大德,也毫无用武之地,更别提那些废柴了,谁还有本事帮你?”
木皆然沉默不语。
他们都在注视着唐闻柳的背影。
“据老师所言,唐闻柳不只是姜国四大神将之首,亦是五境巅峰的强大修行者,他未曾拜过修行山门,但也并非出自山野,他的修行本事皆从梨花书院里学来,唐闻柳之所以是姜国战神,是因为他的绝对忠心,因为他的绝对实力,以及他身后的梨花书院。”
江子画来到李梦舟的身边,望着那孤身奔向落青冥的神将。
李梦舟微微蹙眉,看了北藏锋一眼,说道:“那唐神将岂非就是北先生的师兄?”
江子画说道:“北藏锋是梨花书院的亲传,他的老师自然便是院长,但唐神将的老师并非院长,而是梨花书院的大教习,归海断空。”
“归海断空是梨花书院里除了院长外,最强的修行者,他虽是传授唐神将修行之能,但唐神将也从未拜入梨花书院,算不得真正的书院弟子。”
“且唐神将拥有现如今这般强大的实力,是他在战场上一刀一刀杀出来的,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归海大教习也只不过是把唐神将领进修行的大门,而唐神将的修行资质极高,不惑之年,便已经是姜国五境修行者里最强者之一。”
李梦舟问道:“老师也未曾打破五境壁垒,但我始终觉得老师很是强大,难不成唐神将居然是跟老师站在同等层面?”
离宫剑院的院长薛忘忧,站在五境知神的巅峰,此乃世人皆知的事情,或许因为是自己的老师,李梦舟的心里面,薛忘忧哪怕不是姜国最强修行者,也肯定不次。
姜国第一战神的名头自然也很恐怖,但相对来说,唐闻柳确实年轻一些。
虽然修为的强大无关乎年长年幼,而在于能够有限的时间里在修行道路上走多远,但最接近剑仙的薛忘忧,又曾经历过荡魔时期,在姜国身份自是要比唐闻柳更尊贵。
江子画说道:“老师也没有和唐神将打过,哪里分得清强弱,若只是以境界而言,唐神将和老师确实站在同等层面,但我也相信,老师距离五境之上那座壁垒,肯定是要比唐神将更近的。”
李梦舟看向远处的林敢笑,说道:“但强如唐神将,似乎也奈何不了那个人。”
江子画愁苦着脸说道:“我们都是见识过那怪鸟的可怕之处的,沈秋白他们一起上,仍旧被那只怪鸟击杀了许多修行者,也将得沈秋白他们重伤,而唐神将现在貌似也受着不轻的伤,也不知能不能斩杀那怪鸟。”
李梦舟说道:“沈秋白他们再强,也远远弱于唐神将,既然唐神将这般有信心,我们便该相信他有能力斩杀怪鸟,现在需要我们关心的是那个人。”
他在说话的过程中,视线一直都在林敢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