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成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里头。
“文成回来了,赶紧过来吃饭。”王氏看小儿子出去送东西跑了好大一圈,心疼的急忙去拽他过来一起吃团圆饭。
走近了后忽的发觉他脸色难看的紧,手更是有些发凉。
“怎么了这是?”王氏顿时紧张起来,伸手摸了摸庄文成的额头,“这也不烫啊。”
“到底是咋了,就是出去送糖饼去了,回来就成这样了?”
“莫不是你三叔婆说什么话不中听了?也不对,你三叔婆平日里待你比你那俩堂叔都好,应该不至于会说道你什么的。”
“那要不是你三叔婆的话……”
王氏想了好一会儿,顿时拧起眉来,“是不是庄清宁跟你说啥了?”
譬如不合适,庄文成配不上她等类的话?
是了,肯定是这样的。
这素日里庄文成是最不往心头放事儿的人了,平日里也总是笑呵呵的,这会儿忽的跟丢了魂儿似的,能让他这么难受的,肯定就是他最惦记的那件事了。
这个庄清宁,真不是个东西!
“没,不关宁妹妹的事儿。”
看王氏脸上怒意渐增,庄文成顿时清醒了一些,急忙解释道。
“是我方才突然想到我今儿个跟人写的方子,写错了一样药材……”庄文成低着头说道。
“害,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呢,不过就是写错了药材而已,多大点事儿,你这样子险些要吓死娘了。”王氏拍着胸口只喘气。
只要不是让庄文成受欺负的事儿,怎么的都行。
“这可不是小事儿。”庄富田听着庄文成说的话,满脸担忧,“这写错了药材,便是开错了方子,要是熬出来的药不能治病救人,还伤了人的话,这事儿就大了。”
“那倒没有。”庄文成解释道,“只是有人腹中胀气,写错了这一味药材,到是也无妨,只是会减弱药性,胀气去的慢一些而已。”
“寻常人是瞧不出来的,可若是精通医理的,一看就知道,虽说此事并无大碍,可到底于名声有损,待明日我去了药铺中,向那人解释一二。”
“也只能如此了,不过你下次还是要仔细一些为好,这次幸亏没出什么大事儿,下回若是急症,不能治病便是害人了,你既是大夫,就得担得起这责任。”庄富田心轻之余,语重心长道。
“嗯,我知道,放心爹。”庄文成点了点头。
刚才随口胡诌了个理由,这会儿跟庄富田说了一会儿的话,到是让他心头不似方才那般沉闷,经方才王氏那么一问,庄文成也明白自己此时也不宜将心思表露的太多,免得惹了不必要的猜忌,再给庄清宁带去一些麻烦,便勉强挤了一丝笑容出来,“赶紧吃饭。”
“嗯,来来来,吃饭。”庄富田笑呵呵的,坐回自己的板凳。
庄文成也拉着王氏坐下来吃饭。
王氏眼珠子转了又转的,嘴唇也是动了又动,最终没有说出话来,只是拿起了筷子去夹菜来吃。
皓月当空,如银盘一般,洒下一地朦胧。
虽说月色动人,这十五的圆月更是美妙,但农家劳作一天,大都累了,也没人惦记这不当吃不当穿的东西,只早早收拾睡下了。
整个大地已是陷入一片沉寂。
青竹苑此时却颇为热闹。
范文轩和楚瑾舟正在那玩飞花令,是要求有关月的诗句,若是谁答不上来,便要罚酒一杯。
楚瑾舟年幼不宜喝酒,便是罚画小乌龟一个,在手背上。
虽说因为不能画脸上而丧失了游戏的乐趣,但对于楚瑾年破天荒能答应这事儿,范文轩已是喜出望外,便不过分要求其他,只兴致勃勃的和楚瑾舟比赛。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
两个人在那你一言我一语的,颇为兴致勃勃。
楚瑾年看老顽童和小孩童在那玩的不亦乐乎,拿起一旁的杯子,抿了口酒。
采摘最新盛开的桂花酿制的桂花酒,入口微甜,到是适合此时来喝。
“大公子。”井昭匆匆而来。
“说。”楚瑾年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属下按照大公子的意思将此事查了个清楚,此事的确是跟罗氏有关。”
井昭答道,“是罗氏指使手底下的小厮满福,让其来到这里,盯着三公子的,寻机会对三公子下手,更是交代他此事务必做的滴水不漏,万不可让大公子看出任何端倪。”
“满福在青竹苑外住了许久,却也一直没有寻到任何机会,偶然听闻三公子要和庄姑娘等人去翠微山爬山,便想着在途中行事,于是便提前几日散播有关祥瑞传言,在那山洞之中栽种了一株花草,更是同人在山中埋下了炸药,为的就是佯装有人偷采山石,制造意外。”
“满福甚至已经寻好了替死鬼,只等三公子遭遇不测时,便让人去县衙自首,坦白自己偷采山石的罪行,以此来彻底蒙混过关。”
“只可惜,火药分量计算有误,加上庄姑娘出手相救,三公子并无大碍,满福听闻此事颇为震惊,不知晓该如何收场,后见大公子前来,而范先生和半青更是想到火药炸开山洞救人的法子,便一不做二不休,让那制火药之人,加大分量,为的是将大公子和庄姑娘一并炸死。”
“幸得大公子睿智,察觉不妥,令其事迹败露,现如今满福已被属下抓获,招了个干干净净。”
“大公子,这满福要不要送往京城去?”
也好让人知道这罗氏的阴损手段!
“即便送往京城去,反而不妥,满福是家生子,爹娘的命在罗氏手中握着,此时虽然畏罪坦白,真到了京城,跟罗氏对峙,未必就再有那个胆子了。”
楚瑾年不以为然,慢条斯理道,“再者,此事即便闹了开来,到了圣上跟前,圣上顾及他与齐王爷的情谊,只怕也是呵斥一通,小惩大诫罢了,倒也不会拿罗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