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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为南玉国丞相,不可能不知道皇家有多么要脸,我骗了他们二十年,即便金牌可以堵他们的嘴、让他们免我的死罪,可他们不杀我,却不代表不能找别人杀我!退一步说,金牌能免死,可不能免活,一直折磨我让我保持奄奄一息、死不了却活受罪行不行?司马丞相,你明明知道这所有的沉重后果,却来劝我公开事实,还说你没有任何居心?”
一句司马丞相让司马睿知道司徒寒心里已经动怒了,叹息一声,“好吧,既然瞒不了你,司马睿索性就和盘托出。司马睿的确是有目的有私心!寒儿,我的目的就是想带你走,与你双宿双飞。寒儿,你已经二十岁了,我更是已二十八岁,我们都不小了,我真的不想再拖下去!我希望你能恢复女儿身,我们一起过上正常夫妻的生活!”
女儿身?剑无尘似遭受了人生中最大的霹雳,震惊得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窗外檐梁下的贯普也为这天大的秘密惊得几乎僵硬了手脚身体,差点儿从横梁上掉下来!闻名天下的镇国将军是个女子?
司徒寒冷哼,“司马睿,我不知道你是真天真还是故意天真,难道你想让我抛开司徒府所有人的生死于不顾而与你私奔到南玉国?除此之外,我已经无法想象出你今夜来在这里的理由。”
简直是可笑之极,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我再如何好美色,也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司马睿伸指轻抚上她的小脸儿,“寒儿,我说过,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我只是不想你活得如此辛苦!身为女子,却一直做着比男人还男人的事,你真的不累吗?”
司徒寒的情绪缓和了些,“累啊,谁说不累了?可我现在发现自己除了能做将军应该做的事,别的事我还真做不了!”
“为什么要做事呢?女子本就该在家里享受夫君带来的幸福生活,不必如此劳累!”
司徒寒像看外星人般看着司马睿,“你想让我跟个奴仆婢女似的成天伺候夫君、服侍公婆?买件衣服也要手心朝上乞讨似的跟男人要银子?司马睿,我现在才发现你的思想跟所有男人其实没什么区别!我现在跟你说话就像鸡同鸭讲,已经无法和你正常沟通。你走吧,以后再不要提此事!”
司徒寒下了逐客令。
司马睿忙牵住她的手,“寒儿,我错了!睿睿错了!你是什么人、有多大才,我能不知道吗,我只是已经不知道如何才能说服你嫁给我,才出此下策之语。寒儿,正因为我在乎你,真的把你放在心里,所以才不对你使用任何心计与手段,直接和你坦言相对,你不要怪我可好?”
寒儿,若不是你心思缜密,怕你知道我使计算计你暴露身份后反而更快失去你,我何必忍受着近在眼前的相思之苦、无奈地接受那不知道会有多漫长的未知等待。寒儿,我司马睿翻手覆手在南玉国朝堂,却偏偏栽在你这个小女子手里还甘之如饴。
“嫁给你?司马睿,别说我没提醒你,当初你们所有人都是自愿求嫁于我司徒府。而我愿意娶你们,就是为了掩护我的身份!现在,你有两条路,或自愿留下来继续充当我的掩护品,从此不再提今夜之事;或离开流风郡,回你的南玉国,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当然,如果你做不到对这件事发誓保密,我也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司马睿心里一个钝痛,“寒儿,你,你对我就没有半分留恋吗?我不相信你对我只是利用!”
“确实不只是利用!当初我娶剑无尘时,就打算只娶他一人便可,毕竟他对我的情是不在乎性别男女的,我给他一份他想要的身份与归宿,他用一生来成全我的弥天大谎。可我没想到你和玉清都会求嫁,出于种种考虑,我给了你们一个形式。现在,玉清已经走了,你若想脱离这种身份,我也愿意放你,并反受你一份休书,算是对你受损过的声誉补偿——虽然不是我强娶你的,你也走吧!”
司马睿一把抱住她,“寒儿,我错了!不要赶我走!在没有想到最完美的计划之前,我再也不提此事可好?”
“还想?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只要不被别人发现,我自己是绝不会说出事实真相的!”
“好好,都依你!都依你!”
“哼!”
司徒寒又闭上眼,司马睿小心翼翼地问道:“寒儿,你对我有没有喜欢的感觉?哪怕一点点?”
司徒寒转过头来像看白痴一样,“你白痴吗?还是我白痴?这样千年一遇的绝世美男,要模样儿有模样儿,要身材有身材,又有治国安邦之才,谁不喜欢?”
屋顶上的剑无尘心里一阵难过,又随之生出嫉火。
“不过,如果喜欢你的附加条件太多,又让我感觉到受束缚,我也是不会再继续喜欢的!”
“那你对剑无尘……”
剑无尘也侧耳细听,他本人比问问题的司马睿更想知道答案。
“无尘啊!”司徒寒又睁开眼,想着那人的容颜,不觉半眯起眼,“他有一双世上最漂亮的眼睛,身材也好,又是用真心为我付出一切的人,我没有理由不喜欢他!”
寒儿!剑无尘无声而笑。
司马睿不干了,表情纠结,“寒儿,我们两个你都喜欢,将来若有机会恢复女儿身,你总不能嫁给两个男人……”
“司马睿,你不用再想我嫁人的事,老子就算恢复了出厂原装儿,也不会嫁给男人!谁若不愿意嫁给我就滚犊子,都不愿意就都滚,老子一个人行走四方更逍遥自在,别以为女人离了你们男人就不能活!”
司马睿抱着她耍赖皮道:“我才不滚!你在这儿,我能滚哪去?寒儿在哪儿睿睿就在哪儿,睿睿可是寒儿八抬大轿娶回府的,世人皆知,可不能赖账!”
“啧啧,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天上掉下来的脸皮都让你接住贴上了!”她一点儿都不明白当初那个高洁儒雅的丞相死哪儿去了,自从赶到京城求嫁开始,他在她面前撒娇耍赖什么都能干得出来,连身为剑客的剑无尘都显得比他正经。
“谁嫁谁都一样,睿睿真不在乎,只要能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形式什么的都是虚的!”
司徒寒嗤笑,“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就看开想明白了?”
“早就想明白了,只不过,能争取一分是一分。”
“你倒是敢说实话。”
“在镇国将军面前耍心眼儿,那纯属于自找不痛快。何况寒儿还是我的娘子,睿睿更要坦诚相对!”
“小心隔墙有耳,再娘子娘子的,我就掐死你!事情说完了,赶紧走吧,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檐下的贯普悄悄撤离,那掠身而上带起的微弱风声让他知道屋顶上有人,若所料不错,应该是剑无尘。
“有武功在身的人都怕拘束,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就让睿睿多陪陪娘子、啊不,多陪陪将军嘛!”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这家伙越来越有无耻无下限的潜质。“快走,不然我踹你出去。”
“那,寒儿让睿睿亲亲,睿睿就走。”
“我当初怎么就看走了眼没发现你原来是这么个比我还无赖的人?”
“只跟一个人无赖不叫无赖。”司马睿说着就吻了上去。
剑无尘一看,不干了!轻而迅速地盖上瓦片儿,掠身而下,举手就毫不迟疑的敲门。
刚触到怀中女子双唇的司马睿又恼火又无奈,司徒寒看着那张憋屈的大便脸却扑哧一声笑了,扬声问道:“谁呀?”
“寒儿,是无尘。”
“哦,等下,马上就来。”
司徒寒推开司马睿下床,瞪了眼床上不想起来的人,“还不走?”
司马睿装无辜耍赖皮,“干嘛他来我就要走?”
“他这么晚回来还来找我肯定是有要事,别在那儿胡思乱想磨磨叽叽的,快点儿!”抬步就去开门。
司马睿只好起身,走到门前时,看了一眼剑无尘,再没多说半句话,互相点了点头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待司马睿离去,剑无尘看着眼前的人儿,牵起她的手握住向里走,感觉自己的心都是颤的!
“寒儿,我,我听见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只会保护你,而绝不会伤害你的!”眼前的这张时而威严、时而俏皮的小脸儿,原来竟是一张女子的脸!
司徒寒愣了下,听见了?
听着那有些颤抖的声音,愧意和心疼感交织而来,司徒寒抬目看着他的眼睛,真诚道:“无尘,这件事太过重大,除了我娘,我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何况知道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好事,不知者不罪,知而不报便是共犯,我不想伤害到任何一个对我好的人!司马睿能知道,只是无意中撞见的,并非我有意告之,你不要多想!”
“寒儿!”剑无尘紧紧抱住她。
把人抱在怀里,他才明白他的寒儿为什么在男人堆儿里一直那么娇小长不高,原来,原来她竟是女子!
内心的激动与喜悦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更加具体的表达自己的情绪,寒儿不是断袖,他更不是,这份爱恋没有错,错的只是一个虚假的性别,但这个错误却是如此美好,如此令人心情愉悦并迫不及待的接受!
“无尘,当初娶你,也算是利用了你对我的感情,你,怪我吗?恨我吗?”
“我怪你!”
“啊?”
“我怪你不早点让我知道以便早点儿多疼疼你,恨你不能让我早点儿保护你!”
“无尘!”司徒寒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这是最令她踏实的怀抱。
皇宫御书房。
为了稳定情绪,百里默端起桌上已凉的茶,可手却不由自主剧烈地抖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目光钉在手中那一方小纸上,眼中的火焰越燃越烈,似要把那几个字的纸片烧成灰烬!
寒儿,你骗了我!骗了皇家!骗了整个天下!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丝毫的怨恨和愤怒,反而如此激动难以自抑!
一纸加玺急诏,连夜从京城发出,驿卒快马加鞭,各驿站快速接换,马不停蹄,如报紧急军情般拼全力奔向西北!
“将军速归,密事急议?这,什么东东?”接了加急诏书的司徒寒一头雾水,外患没有,内乱也没有,能有什么事儿这么急?看把驿卒驿马给累的,快跑死了!
这封突然而至的诏书来得莫名其妙,却也显示出不同寻常,司徒寒觉得这里面恐怕大有文章,便分别令人叫回司马睿和剑无尘,她得和他们商讨一下。
得信儿后急忙放下手中事匆匆赶回的两人直奔将军主屋。
听完司徒寒讲述的司马睿问道:“可问过驿卒,京城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问了,说没发生什么大事。”司徒寒一边说一边皱眉思索,眼睛看向剑无尘时,一道光从脑中闪过,急切地一把抓住司马睿的手问道:“那天晚上你到我房里时,确定贯普也出门未归?”
“我确定,正因为他们都不在,我才去找你的!可是——”
司徒寒立即接口:“可是无尘却后脚就回来并听到了,那贯普他……”
想到这里,身子一软,她就说不可能无事有急诏,果然还是有事,还是跟她密切相关的大事!
“早就知道只能娶无尘一人,如今果然是自食其果。”司徒寒喃喃道。
“寒儿!”司马睿急了,她这是后悔跟他扯上关系了!“寒儿,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剑无尘却皱着眉头道:“我回来后一直没有发现有人,何况还是在屋顶,若有人,高处也该是看得更清。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进院子我都察觉不到,除非……”
“除非他是比你还先到一步!”司徒寒低语。
“那现在怎么办?皇上定是接到了他的密报才下此急诏的!寒儿,不回京可好?”剑无尘也急了。
司徒寒依然目视桌面,“抗旨不遵,不回京更有理由治罪。”
“我,我觉得,皇上治罪的可能性还没有封你为妃的可能性大,他对你,对你……”剑无尘已经说不下去了,百里默当太子时就对寒儿有意,只是未登大位才顾全大局一时放弃,如今他已是天子,还有谁能挡他的路?
整个屋子陷入静寂,此刻最后悔的莫过于司马睿,是他太心急了,是他大意了!抓住司徒寒的手,“寒儿,我们一起去南玉吧?到了那里,我再任由你处置!”
司徒寒依然垂目,“因是自己种下的,果就要自己来承担!我不怪你们任何人,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寒儿……”
司徒寒却抬眼快速道:“无尘,我会将贯普一起带走牵制住他,你从另一条路速速回京,将我娘、文姨和秋月她们悄悄带离京城,直达流风城妥善安置!”
“好!”
“回来后不要轻举妄动,若有必要,就和司马睿合作控制住穆将军和整个军队,如果穆将军愿意跟着我就更好!”
“寒儿,你……”这是要反?
“只是以防万一之举,别紧张。接旨回京之事,走之前我会告诉穆将军的,但现在暂时不会告诉他真实情况。我不可能入宫为妃,更不会乖乖把自己的小命儿交给别人处置!为防百里默迁怒,一会儿你去找贯普拖住他,我先飞鸽传书给我大哥,让他们速速变卖产业做好离开东炫的准备。至于我爹那儿,暂时不要惊动他,百里默没有大张旗鼓,说明他还顾着我,并不想对世人公开我的女子身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也绝不会竖旗相对!”
“寒儿,你一个人回京,我实在不放心,我——”剑无尘愁眉难展。
司徒寒打断他,“有你和司马睿在外牵制和接应,我才能安全离京。还记得我让你沉入河中的石板吗?”
“嗯!你是要——”
“不,那也许是我比免死金牌还管用的保命符,不到他们要杀我或用大刑伺候我的时候,不必动用。本以为最少也要十年八年之后才能用上,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幸好它在河里待的时间也不算太短!司马睿,若我所有的措施都保不了我,你该知道怎么做才能救我。”
司马睿点头,“寒儿放心,若百里默敢动寒儿一根汗毛,我就让他焦头烂额日夜难眠!”
“嗯。”关系到我的性命之时,我还在信任你,司马睿,若你借此机会替南玉国除掉我,我必定将你们南玉国炸成一片废墟!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司徒寒才动身回京。
贯普骑着马随在司徒寒身后,他到现在都无法相信这个让各国都忌惮惧怕的红衣将军竟是位女子!若不是自己亲耳听见,任谁跟他这么说,他都不会相信!
司徒寒不急不缓地行着,她要给剑无尘争取时间。不防一万,就防万一,百里默太了解她,也正因为了解她,所以在欲得而不能的情况下,很可能会用极端的方法拿她们要胁她,而她,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
她说过,她绝不会把自己的小命儿交出去任人捏扁搓圆,想治她个欺君之罪砍她的头,也要看看有没有机会落下那个斧!
走之前,她已经将镇国将军大印交给剑无尘保管,谁也无法预料此行到底会发生什么,多些筹码总是好的。
司徒将军府。
“什么?无尘你,你都知道了?”孝青云和文姨看着乔装成送布料之人的剑无尘大骇。
“夫人,不但我知道了,皇上现在也知道了,已经下了急诏令寒儿回京,此时她正在路上。我此次回来,就是受将军之令接你们到西北,以免到时皇上用你们牵制将军!”
“可,京都好像并没有传出关于寒儿的丝毫消息啊!”
“夫人,若传出来了,寒儿就是欺君的死罪了,皇上显然并不想让她死,所以只是秘密下诏。夫人,不知您是否知道,皇上当年身为太子之时就心仪于寒儿,只是迫于未登大位、手中无握大权,又不能传出断袖负闻有损声誉影响太子地位继承大统,何况那时他还需要将军府尤其是寒儿的支持,所以才任由寒儿娶我们进府。可如今不一样了,即使他不公开寒儿的真实身份而强娶她入宫,恐怕也是无人能拦得住的,而知道事实真相的我们,却不能跟他要人,为了保住寒儿的命,也不能向世人透露她的真实性别!”
“也就是说,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能帮助我的寒儿援救她!”孝青云泣不成声。
“夫人,将军思虑周全,所有的一切都已安排好,寒儿孝顺你们,所以你们才是她最大的软肋,现在只要你们全部离开,不被皇上利用胁迫寒儿,我和司马睿协助寒儿实施自救计划就无后顾之忧了!”、
孝青云闻言,立即擦干泪,定神想了想,“不,我们不去西北!”
“不去西北?”剑无尘急了,“夫人,你——”
“无尘,”孝青云打断他,“带我们去找老爷!既然你能带我们去西北,就能带我们去边境找老爷!”
“可是,”剑无尘犹豫了,“这不是寒儿的计划。”
“无尘,只有我们去找老爷,由我向老爷说明真相,取得他的原谅,才更多一份救寒儿的力量!”
剑无尘听着孝青云那坚定的语气,心里不觉受到震动,夫人为了寒儿,这是宁愿被老将军责罚,也要拼来他的力量助寒儿一把,哪怕不惜造反!
“好,无尘带你们去!简单收拾一下,今夜我们就离开!还有,马上派人让秋月回府,就说文姨想她了,让她回来看看,其它的什么都不要说,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无风无月的深夜,剑无尘带着三个女人从他亲手挖出的暗道悄悄离开,司徒府里的其他人会由也被告知真相的朋管家稳住,若事发,朋管家就遣散他们,他自己再从密道离开。
朋管家本是老将军的得力部下,只因在战场受伤,便被司徒简接到自己家里做了管家,那份忠心是不用怀疑的。
“无尘,你说这密道是寒儿让你悄悄挖出来的?”暗道中,孝青云问道。
“是啊夫人,这件事只有我和寒儿两个人知道,因为不便泄露,只能由我一个人每天夜里挖一些,逐渐成功。”
“无尘,真是辛苦你了,由你在寒儿身边,我也放心许多。”
“夫人,”剑无尘顿了顿,不知该怎么开口。
“有话就说吧。”
“无尘是寒儿迎娶进门的,拜过天地,也拜过将军和夫人,无尘不知夫人以后会不会真的接受无尘为婿……”
“你……”孝青云顿住脚看着他。
“啊,夫人不要误会,无尘绝不是在此刻威胁你们答应真正承认我与寒儿的大婚之事,就算夫人不答应,无尘能为寒儿做的,也都会去做!”
孝青云叹了口气,一边走一边道:“无尘,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这事,也许我们说了也不算,你看,寒儿不止娶了你一人,还有那个司马丞相也是与寒儿拜过堂的,即使我们心里偏向你多一些,可我却不能做寒儿的主,你们俩,她更喜欢谁,我这个做娘的,还真是不太清楚。这件事,以后由你们自己解决,无论她选择谁,我们都不插手可好?”
“谢夫人!那我和司马睿就各凭本事了,寒儿喜欢我,又知道我对她用情多年,一定不会不要我的!”
孝青云轻轻叹口气,没再接话,寒儿那孩子多情,才能也是天生自带的,说话、爱好兴趣等全都异于常人,就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女子。若不是自己怀胎亲自生下的,她都会怀疑。
京城外十里亭。
百里默已经在这里连续等了三天,却还没见那人儿的影子,按照行程,早就应该到了啊!
百里默心里一片焦灼,终于在第四天傍晚,一身红衣人儿才姗姗来迟,身后跟着他派去的侍卫贯普。
贯普,朕一定会为你记上一功!
看那马上的红色身影渐行渐近,四天来积攒的心焦气躁一瞬间全都烟消云散,百里默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待能看清那人儿的脸,他就如同遇见了一见钟情的初恋,心里似有小鹿乱撞!
那人儿看到自己,下马行将军见驾之礼。他几步踏前,紧紧握住她的手亲自扶她起身,直直凝视着她,“寒儿!”声音中带着一丝喜悦的颤抖!
“皇上,臣——”
百里默不待她说完这句话,就一把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司徒寒吞回要说的话,由他抱着。其实此刻的她除了没用的客套话,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她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打算,一切都还只是猜测。
司徒寒既不拒绝,也不回抱他,就那么木木地站着,像垂着双臂的直立僵尸。
沉浸在无以言表的激动心情中的百里默根本无暇计较她此刻的呆板,“寒儿!寒儿!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你知不知道把我骗得有多苦?若早让我知道你是女儿身,我的皇后,舍你其谁?又何必绕了这么一大圈才能让你回到我身边!寒儿!”
百里默随着自己的喃喃诉说,情浓勃发,低头欲吻。
司徒寒却趁他松开双臂拉开距离之机,原地蹲跪,“臣有欺君之罪,臣请皇上责罚!”
“寒儿!”百里默轻唤一声,可似乎想到什么,转眼间又正色起来,“镇国将军确实有欺君之罪,将军打算如何将功折罪?”
“臣领罪,但凭皇上发落!”只看你想如何处置我。
“好,如何发落,朕说了算,先跟朕回宫!”说着就去拉她的手。
司徒寒却躲开,“臣愿回司徒府候罪!”
“寒儿,你——”百里默有些气结,“今天哪儿也不许去,先跟我回宫再说!”
“皇上,天色已晚,我此刻进宫,有太多不便。”司徒寒依然微低着头。
“有何不便?朕迎接朕的镇国将军进宫犒劳,把酒言欢,无人敢议,何来不便!”
这……镇国将军之名真是一个好幌子啊!
可一旦进宫,她还能出得来吗?上次都是费了老劲才离开的,今天看他这反应和架势,大家都没猜错,百里默有很大可能会软禁她一般把她困在身边再不放开。
但司徒寒此刻在他的强硬姿态下也别无选择,何况她并不能真的非回司徒府不可,她若回去,百里默很有可能会执意跟去,那么,他就会很快发现司徒府已无半个真正主子!
栖鸾殿里,司徒寒觉得自己的腰都坐酸了,可手却一直被百里默死拽不撒无法动弹,现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又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性而睡、肆意而躺。
美食好酒满桌,他也不喝,连把他灌醉的可能都没了!
“寒儿,人遇到高兴的事应该多喝几杯才对,可我不敢喝,我怕喝多了喝醉了,眼前的美好就会像一场梦,酒醒,梦也消失了!”从回了宫进了殿,百里默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嘴里一直絮絮叨叨,没喝酒也跟醉了似的!
“寒儿,真的没想到你竟然是女子!真好!为什么这么好?寒儿,以后就在宫里陪在我身边吧,哪儿也不要去,东炫国还有别的将军,你就住在宫里协政就好!要是愿意恢复女儿身,我就封你为皇贵妃;若想当将军,镇国将军就还是你!无论如何,以后都要永远在我身边不能再离开!”
百里默的手轻抚着那张因行军打仗又在西北遭受风吹日晒而并不白皙的俏脸儿,絮叨转为喃喃:“这双长睫,这黑珍珠般的眼睛,曾多少次出现在我的梦中,但它们总是在云雾后若隐若现,让人看不清拥有它们的人是男是女。现在才明白,原来,梦境也会在冥冥中预示告知着什么!”
司徒寒叹了口气——最近她好像经常叹气。百里默对她的情她不是不知,可她根本不会答应他的要求。
“皇上,我不能——”
“叫我默!”百里默打断她。
司徒寒垂眼,闭口不语。
“好吧,叫我默哥哥,不许再拒绝!”百里默退让一步,这小东西从小就这样,好起来什么都好说,倔起来要人命!
唉!好吧!“默哥哥,我不能以将军身份长留宫中,一是于理不合,二是你这么做,我就像个第三者、像个连小妾都不如的地下偷情之人,你把我的尊严置于何地?”
百里默愣了下,突然抱住她,“对不起寒儿,对不起!我,我没想这么多!那就封妃好不好?寒儿,封皇贵妃可好?”
“默哥哥,还记得在暖阳院时我对你说过什么?”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寒儿,只要你同意,我马上就废后,封你为皇后,从此宫中不会再纳一妃一嫔!”
“你明知我重亲情,却还说这样的话。为了自己,将亲姐姐废除逼出宫中,独霸后宫乃千年嫉妇,又置我于何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默哥哥怎么做你才能高兴才愿意?”
“放我回西北,继续为——”
“不可能!”百里默粗暴地打断她,脸色也冷了些,还带着些愤怒,“说来说去,你就是要离开我!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回到你的两夫身边跟他们长相厮守!对了,你刚才还跟我说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那你现在是什么?一个女子,却有两个丈夫,简直是罕事奇闻!你就只会骗我而已!”
“默哥哥还想说我水性杨花不知羞耻淫荡不堪吧?”司徒寒语气毫无起伏地静静陈述般说着,他想说却没出口的难听话,她替他说出来好了。
“我,我没有那意思。”百里默因失控而提高的声调降了下来。
“有也好,无也罢,我娶了他们都是事实,无论与他们是否有夫妻之实,我都要为他们负责,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寒儿,我,我……等等,你刚才是不是说你与他们并没有夫妻之实?你跟他们都没有真正洞房是不是?”百里默急切问道,他一直沉浸在她是女子的异常惊喜中,竟忘了这一点!
司徒寒抬眼看着他,“那不重要。默哥哥,我在说我要对他们负责,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承担后果。我在京城万千人的目光中锣鼓喧天地迎娶了他们,只要他们不离开我,我就得对拜了天地的人负责到底,不辜负他们的声名扫地。”
“你娶他们的时候是男人,若你变身成为女人,又如何继续负责?你不想恢复女儿身入宫,就是为了继续利用男子之身的伪装和他们——”百里默及时刹住,没再说下去。
“厮混?”司徒寒再次替他说出想表达的用词,随即苦笑,“默哥哥,原来我在你眼里是如此不堪!”
“不是,寒儿,我——”
“也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本就是男尊女卑,即使多跟几个男人抱一抱亲一亲,也是要遭万民唾弃的!怪只怪,我来错了地方,男尊女卑,哪里是我该来的……”司徒寒独自低喃着,忽然感觉一肚子苦水。幸亏这个娘把她当儿子养,若是就当女子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成天学女子绣啊画啊的,她恐怕活不过十岁就直接因郁闷而升天了。
“寒儿,寒儿你在说什么?寒儿你怎么了?为什么你说的话默哥哥听不懂?什么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什么来错了地方?你就是生在这个世界里的人啊!寒儿!寒儿你不要吓我,不要吓默哥哥好不好?寒儿!”百里默紧紧抱住她,心里有些惊慌,从小到大他都从未见过自己的寒儿有过这样近乎颓废的神情,除了在朝堂打瞌睡,她一直是那么精神抖擞,永远是那么容光焕发,成天笑眯眯地哄人给她吃的、给她金子,像个贪吃贪财又贪色的馋猫儿,何曾有过这般失魂落魄般的状态?
司徒寒推开他,双眼像聚了半天焦之后才看着他,“默哥哥,现实横亘在我们面前,所有的障碍都无法逾越,我们之间的矛盾点太多,根本无法调和处理。所以放过寒儿吧,只要你肯放寒儿走,寒儿除了为你保四方边疆,再为你解决一件大事可好?”
“什么大事?”他不想让她再做什么,可他想知道她愿意为让自己放她走而想做什么、付出到什么程度。
司徒寒彻底推开他,站起身走开几步,才道:“东炫国最大的忧虑和西风国相同,那就是最怕其他三国联手攻打。寒儿为你彻底解决这个忧患,事成后,你允许寒儿辞官隐世、让镇国将军的秘密永远成为秘密,如何?”
“如何解决?”他看着她,语气淡淡。
“从西风国中部,将它一分为二,分割成两国,两国之间,就是东炫国的领土。”
“你想把西风国从东到西的中部所有城池全部拿下?”
“我愿意用此作为放我自由的交换,这样一来,东炫国的世代帝王都不用再心存忧虑。”
百里默直直看着她,半饷才道:“你觉得我应该一口答应,而我,也的确应该一口答应,毕竟这可是百年难遇的一次机会,东炫历代帝王和将军都没有人敢夸下这个海口、都有这个期望却没有人有能力做到,奢望成了空想,最后连想也不敢想了。这个交易的确非常值得,皇家受益最大,而你,领兵征战,还有着随时丧命于战场的风险,最后只不过得到一份平民的身份和生活,怎么算,皇家都比你划算得多!”
司徒寒皱眉,他这些话句句在理,可为什么她听在耳中好像有些不对味儿呢?
“真没想到最不愿意发生战争的你,竟然愿意为你的小平民生活冒这么大的风险,简直令常人无法理解。每个人心中的小算盘都为自己的目标打得啪啪响,你是,我也是,对于皇家来说,更是!可是寒儿,你忽略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司徒寒茫然,她只知道这样天大的好事送上门来,没有任何一个帝王会拒绝,对于武器落后的古代来说,西风国,本就是一块最难啃的硬骨头。
“朕,不接受这份交易!”百里默说得斩钉截铁。
司徒寒愣住。她对百里默的断然拒绝感到难以置信,这份诱惑,可不是一块蛋糕那么点点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