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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彦听到他们要到卧室来,慌忙回到床上,盖上被子,装作还没醒的样子。
房门被推开,金彦只觉得一阵冷风袭来,接着好些人从门口进来。
柳氏一进来就骂道:“你这躲懒的蠢材,世子病成这样,还敢在外面喝酒!”
“夫人恕罪,是大夫吩咐,世子发热得用烈酒擦身,小人刚把酒拿回来。”回话的下人,是今天也跟着去的另外一个长随。
他从来看不惯这个长随,觉得他蠢笨木讷。
结果他觉得蠢笨的,才是做事的,他觉得聪明的,却是柳氏的人。
“文悦,你身子弱就不要进去了。”柳氏说,“快回去睡吧。”
“可是女儿担心哥哥啊。”
“母亲和父亲在这里,你哥哥不会有事的。”
“那……女儿就先走了。”
金彦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把手按到了他头上。
是他父亲的手,“头上这么烫,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赶紧过来擦啊!”
下人战战兢兢的过来给他擦酒。
柳氏用手帕遮面,声音中带了哭腔,“世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遭过这么大的罪。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亲兄妹啊,对着自己兄长,如何能狠下心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好好的怎么会去梅山!”永顺侯怒道。
“侯爷莫要生气,这里病气太重,我们到隔壁细说吧。”柳氏拉着永顺侯到了隔壁房间。
那就是金彦院子里的一间厢房,和他的卧室一墙之隔,他们在隔壁说的什么,他在这边听的清清楚楚。
长随用酒擦拭他的额头和手心,让他觉得稍微好受了些。
“快说,到底什么事!”永顺侯在隔壁又拍桌又怒吼。
金彦听到柳氏哭了起来,“都怪我,我早上跟他提了一嘴,说二小姐毕竟是侯府的女儿,总住在外面,别人难免会议论,世子这才要去把人接回来。”
金彦只是病了,不是傻了,他清楚的记得,她早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是为了文悦才去的。
永顺侯继续问:“那孽障怎么他了?他又怎么会病的这么厉害?”
“我一直照顾世子到现在,还没有空问过他身边的人。”柳氏说,“侯爷把世子身边的人叫来问问吧。”
隔壁的门一开一合,金彦很快就听到了长随的声音。
柳氏明明之前就问过长随,为什么在父亲面前却这样说?
“世子在梅山出了什么事?快告诉侯爷。”
“回侯爷夫人的话,世子赶到梅山别院后,二小姐派人拦在门口不让世子进去,世子几次理论都被下人们嬉笑,那些下人还……”
“还什么?”侯爷问。
“还动手推了世子。”
“混账!”
“世子在别院门口站了许久,我几次劝世子回府,世子不肯非说要见到二小姐,跟她说说道理。”
不是……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他要回来,那下人几次劝他留下。
为什么他身边的人在说谎?
“好不容易见到了二小姐,二小姐张口就骂,那县官都听不下去赶紧走了,世子在别院的时候,就险些气的晕过去。”
“混账!混账!”永顺侯气的接连拍桌,“你们都是死人吗,就眼看着世子被骂?”
“侯爷恕罪,小人们哪里有张口的机会。”长随说,“二小姐请了十几个护院在旁边看着,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居然有这样的事!她胆敢这样做!真是孽障!”永顺侯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凳子,“你去,去把家里男丁全部叫过来,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把我也拦在外面!”
“侯爷消消气,现在什么时辰了,城门都关了,哪里还出的去。”柳氏劝道:“还是等明早再说吧。”
柳氏顺着永顺侯的胸口,“今天太晚了,侯爷先去睡吧。
世子这里,我来守着,您放心吧。”
永顺侯握住柳氏娇嫩的手,“你辛苦了。”
金彦在自己床上等着,他想等柳氏过来问问她,长随在父亲明显说谎是她授意的吗?
可谁料,父亲走后,那个说要守着他的柳氏,居然也走了。
床上金彦睁开眼睛。
守在他旁边的长随喜道:“世子,您醒了!小人这就是禀告夫人。”
“站住!”金彦喉咙沙哑,“不许去。”
“是。”长随只以为世子心疼夫人,不愿意劳累她,并没有多想。
“你倒杯热水给我。”
等金彦喝完水,看着守在一旁的长随,装作随意的问:“有禄呢?”
“他在外面。”长随问:“要小人去把他叫进来吗?”
“不用,我要睡了。明天一大早去把老爷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金彦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睁眼,外头已然天色大亮。
他慌忙爬起床,“来人!”
卧房的门应声而开,长随有禄小跑进来,“世子爷,您有什么吩咐?”
“侯爷出门的了吗?有福呢?”
有禄心里直觉哪里不对劲,但还没回过味来,就习惯性答道:“侯爷还没起呢,有福一大早不知跑哪里躲懒了,要小的把他叫回来吗?”
“不用去叫他。”金彦听到父亲还没起,才放下心,“你出去吧。”
金彦等在房里,吃了早饭又喝了药,他父亲才被有福请过来。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柳氏和金文悦。
金文悦一进来,就凑到了金彦床边,她面色担忧,目光中露出心疼,“哥哥终于醒了,我担心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金彦再看她,不由就想起来昨天晚上听到的话。
眼前的这张脸,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永顺侯来到床边,有禄眼疾手快搬来两张凳子。
“你有什么话要说?”永顺侯坐下问道。
“听说父亲今天要去梅山。”
永顺侯听到梅山两个字都觉得生气,“你被她害成这样,为父自然要去为你讨回公道。”
金彦怪道:“谁说我是被她害的?”他捂住嘴咳嗽了两声,“我这是昨天骑马冻的。”
永顺侯看向一旁站着的有禄,“他说的,难道你身边的长随还会骗我?”
“那儿子更不可能骗父亲了,病痛在我身上,我没必要替别人说好话。”金彦说,“昨天虽然与小妹有几句争论,但不至于为几句争论就病成这样,儿子这病,全赖自己疏于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