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内,蒙家之人正聚集在一处大院内。
“败兴!”一人道。
“回光返照而已,最多四五日月树神罚就会降临,就算许多世家会尽一份力,也救不了他!”
“只要方运一死,我蒙家就有机会收回遗物!那祖龙真血与我蒙家无关,但万年龙参志在必得!”
“方运阻断了我蒙家崛起的大好时机,还让我蒙家沾染上邪魔,待到他死的那一天,我必在灵堂上放声大笑!就算他死,此恨也不能结束,我们蒙家必须要用一切力量压制方家,万万不可能让方家再出一个方运!”蒙厉咬牙切齿道。
妖界。
四棵巨大的月树位于东南西北四方,月树粗若山脉,高达万里,其上各生有一轮血色明月,照耀妖界。
在登龙台开启不久,四棵月树就发生巨大的变化。
月树的树根骤然增多,大量的树根暴露在地面,每一棵月树半径千里内的地面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树根,大量的妖蛮迁徙到月树千里之外。
每棵妖树的树皮外多了一道道从一尺粗到数丈粗不等的黑色血管,这些血管连通树根,不断从妖界地底吸收力量,沿着血管送入树顶的妖月之中。
这些天,四颗妖月一直在不断变大,血色也更加浓郁,形成让万妖慑服的威压。
妖月表面不再平静,而是遍布一道道血色雷霆,日夜不停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数不清的妖蛮疯狂吸收妖月散发的力量,实力以比平常快数倍的速度提升。
在四颗月树中心位置的上空,出现一个深蓝色的漩涡,漩涡越来越大,此刻直径已达万里,如同在妖界的天空捅出一个洞。
妖蛮众圣分布在四棵妖树上,正为月树神罚进行最后的准备。
若是在妖界之内进行月树神罚,根本不需要积累如此多天的力量,若跨界神罚。尤其是针对最排斥妖界的人界,必须要积累大量的力量,仅仅是击破人界壁障与飞行过程消耗的力量就占据月树神罚总力量的七成。
哪怕最后进入人界的力量只剩三成,也足以灭杀一尊亚圣。若是目前所有的半圣不借助外物联合抵抗,也会被轰杀得灰飞烟灭。
无论是妖蛮还是人族,都在忙碌着。
西海。
一条白龙出现在西海龙宫的门外,这白龙鳞片如玉,龙角如水晶。双目如蓝湖,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的瑕疵,仿佛是天底下最美的生命,倾国倾城。
西海龙宫美轮美奂,龙门金碧辉煌,但在这白龙面前却犹如草屋土房,暗淡无光。
守卫龙宫的海族全都露出迷醉之色,许多海族甚至趴在地上膜拜。
“雨薇拜见西海龙圣!”白龙的声音珠圆玉润,悦耳动听。
“雨薇啊,来此何事?”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声音如海啸奔涌,宏大浩瀚。
“雨薇所来,为借您的古神物一用。”
“区区死物,借你无妨。不过,你我同为白龙一族,若你原嫁入我西海龙宫,那古神物可作为聘礼送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雨薇已经发下大誓,不成龙圣,不谈婚嫁,还望龙圣陛下见谅。”
“那物乃是少有的至宝。本圣也只能发挥其一二成的力量,不过若本圣出手,再以人族众圣辅助,有很大机会救下方运。你若真怜惜方运之才。为何不肯嫁入西海?待你成龙圣,本圣会亲自把西海交予你!”
“若西海龙宫中有方运,雨薇必欣然嫁入。”
“罢了。我也不为难你。你让方运把那滴祖龙真血和龙参给我,再从敖禹那老东西手里要一枚祖龙令,那古神物就借你百日。”
“那祖龙真血不知缘何进入方运文宫,且不说难以取出。就算取出,再加一枚祖龙令交换古神物百日使用之权,未免太昂贵了。方运乃是我族之友,诗成腾龙,若日后再作数首帝王诗,对我龙族作用之大,远超一件古神物。不如以方运下一首帝王诗交换您古神物数日,如何?”
“雨薇啊,你怎也学会人族做无本万利的买卖?我只要祖龙真血、龙参与祖龙令,其他一概不要!此古神物蕴含大秘密,乃是我先祖在远古时期自昆仑山中发现,绝不随意外借!”
“那,以我一次承诺交换如何?”
“哈哈哈……你比敖禹那老东西更自大,我西海龙宫岂会有求于你?”
“既然如此,那日后雨薇对西海龙宫只尽龙族本分,本分之外,再无任何瓜葛!雨薇告辞!”
就见美丽的白龙身形一动,化为一道白光投入附近海眼,消失不见。
“狂妄!待本圣参悟透那古神物之奥妙,必可成大圣,再有古神物相助,哪怕祖神降临,也难奈我何!那古神物近日有所异动,必然是我的大机缘!哈哈哈哈……”
景国京城,皇宫门前。
一个太监走出来,高声喊道:“太后有旨,请杨玉环与众夫人入长乐宫一叙。”
以杨玉环为首的众多诰命夫人缓缓入宫。
在路过文渊阁的时候,杨玉环听到里面传来纷乱的争吵声,“方运”“方镇国”“方文侯”等词语频繁出现。
杨玉环轻叹一声,文渊阁就是左相、右相、辅相与文相等四相办公之处,也就是“内阁”,此时争吵的必然是一干重要的大臣。
在杨玉环进宫之时,位于虎囚狱地牢上空的金印吸走方运的第三篇镇国诗文《竹石》。
虎囚狱外,学宫众生等待最后的结果,同时在议论。
“方文侯最后一首《竹石》同样有炼胆之能,不过既不如《陋室铭》,也不如《石灰吟》,可惜了。”
“可惜?你以为诗文是一盘菜,说炒就炒啊?一天连作三诗文,第一首是传天下已经难得,若是第三篇比第一更好,那岂不是要惊圣?”
乔居泽道:“不过我倒是更喜《竹石》。《石灰吟》虽好,太过尽善尽美,而且过于被动,哪怕是留下清白,也不过是被外力打磨。当然,并非说《石灰吟》不好,只是和高洁相比,我更喜坚韧!”
周围的学子纷纷停止说话,侧耳聆听。
“这《竹石》却不一般。第一句便是‘咬定青山不放松’,开场便是竹子自鸣心志,主动与青山斗争,绝不服输!”乔居泽说话的过程中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
附近所有学子也会心一笑,无论是原诗还是乔居泽的解释,都影射左相柳山。
“第二句‘立根原在破岩中’,此乃竹子对自我的认知,既然到了这里,不仅有《石灰吟》具备的适应,更有《石灰吟》不具备的主动生根岩石,主动改变环境。”
众生纷纷点头,意识到这两首诗果然有所区别。
“第三句‘千磨万击还坚劲’,你们对比一下《石灰吟》的那句‘粉骨碎身全不怕’,后者是不惧怕,而前者是依旧坚韧!所以我说更喜《竹石》。至于第四句‘任尔东西南北风’,更是主动到了‘嘲讽’的程度,仿佛是竹子在嘲笑所有的磨难。”
“乔兄说的是!虽然我更喜欢《石灰吟》,但如此一比较,发现两者的整体意境相差不多。”
“乔兄说的是,可为何后者没有立即镇国?”
乔居泽笑道:“结构,韵律。《石灰吟》的结构比《竹石》更流畅清晰,而那一句‘要留清白在人间’的点题犹为明晰。论意境两者自然相仿,可论语句还是《石灰吟》更胜一筹。你们若反复朗诵,会发现还是《石灰吟》的韵律更美。而且石灰吟更加质朴,实乃不可多得。”
众人立刻比较,越发觉得乔居泽说的好。
陈礼乐点头道:“听完乔兄的分析,我才明白方镇国的用意。《石灰吟》终究过于被动,而《竹石》更加乐观更加主动,所以要先以《石灰吟》承受磨难展现清白,最后以《竹石》嘲笑敌人,表明其精神。我怀疑,若是方运写《竹石》的时候左相就在身侧,必然会被此诗所伤。”
“不好说……”
不多时,一位刑殿阁老的声音响彻景国。
“方运一篇传天下、两篇镇国,以诗文替其抵罪,获参与会试之权,若得景国会试第一,成本年会元,则罪责全消。在此期间,一切其余控诉延后,待会试结束再行审理。”
举国欢呼。
左相府附近的所有声音原本被压制,但此刻那力量突然被冲散。
“左相大人,快来帮本姑娘暖被窝啊!您在朝堂上那般勇猛,到了我们玉芳楼定然大展雄威……”
“说起来,柳家大公子当年可是我们那里的常客,差一点就娶了我们院里的姑娘!”
“死没良心的柳家人,老相好大老远来这里,也不知出门迎接!柳家二公子和二姑爷两人怕是忘了与我一起共赴云雨之事……”
“哈哈哈……”花女窑姐们放肆地笑着。
数十里外,虎囚狱的大门吱吱呀呀打开,一身举人服的方运从容迈出门槛。
门外数千读书人一起拱手。
“祝贺方文侯!”众生声音整齐划一。
方运微微一笑,抬头挺胸,拱手还礼,道:“诸位冬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