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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周中锋教的法子,司务长回去就拿着存折,去找了罗玉秋。
再次看到罗玉秋的时候,司务长已经拿到两人的结婚报告了,但是他还是有几分紧张。
“罗、罗大夫,结婚报告,结婚报告已经下来了。”
结结巴巴的司务长,让罗玉秋忍俊不禁,“嗯,我听说了。”
“不过,你打报告的时候,有人为难你吗?”
她之所以给了对方三天时间,就是怕司务长打结婚报告的时候,上面的领导不同意。
至于是谁,当然是高司令了。
在罗玉秋看来,高司令和她的家人是穿一条裤子的。
司务长愣了下,摇头又点头,“也不算是有,就是当时高司令对我的态度怪怪的。”
罗玉秋心里咯噔了下,忙问,“那他没为难你吧?”
司务长摇头,“没有。”
这话让罗玉秋松了一口气,直接牵着司务长的手,“走吧,现在去领证。”
司务长,“??”
这会不会太快了?
虽然结婚报告打了,但是从周团那学的东西,都还没用上啊。
什么礼金,什么彩礼,什么三转一响,以及新衣服,新房子这些什么都还没谈呢。
更别说,他还从周团那学了一肚子好听的话呢。
都还没来得及说。
见司务长愣在原地,罗玉秋挑眉,“怎么?你不想去领证?”
“不是不是。”
司务长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就是觉得——”他吞吞吐吐,“不是还有彩礼,礼金,以及衣服房子这些,咱们都还没谈呢。”
这就开始直接领证了。
要知道,他从周中锋那打听到的,当初周中锋可是先把这些东西都给备齐全了。
姜家人这才答应他,让他去和姜舒兰领证的。
到了他这,什么都还没做啊!
这就要去领证,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些啊?”
罗玉秋语气随意,“你看着给就行了。”
她自己的工资高,再加上家里条件优越,她还真不在乎这些东西。
这——
司务长急得满头大汗,只觉得学了一肚子的东西,在罗玉秋面前似乎什么都用不到。
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从口袋掏出了一个存折,直接递给了她,“既然我们都要领证了,那我把家当上交。”
“等领完证,拿着结婚证,再去羊城的百货大楼置办东西。”
这下,轮到罗玉秋愣了下,“存折就这样给我了?”
“不怕我卷款跑了?”
“不怕。”
司务长冲着她笑,“罗大夫,我相信你。”
这下,罗玉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觉得面前这男人真的是傻乎乎的。
她接过存折看了下,当看到上面的一串数字的时候,足足愣了好几分钟。
她仔细数了好几遍。
一共三千八百九。
饶是罗玉秋家里条件好,看到这一笔钱,也不会觉得是少数目。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工资攒得。”
司务长挠挠头,“我入伍十二年了,开始工资二十八,到了后面涨到一百多,慢慢攒得。”
攒了十二年。
除去日常用品,他的工资基本没怎么动过,全部都放在这里了。
罗玉秋细细地算了一笔,她惊讶道,“你从来不花钱?”
入伍十二年,想攒这么多钱,几乎是每个月工资都要存起来了。
司务长点了点头,“花不了,衣服是部队发的,吃的是食堂,而且我又是司务长负责食堂这一块,日常生活基本很小的开销。”
罗玉秋听完,忍不住叹了口气,“那我和你是相反了。”
“我现在一个月五十二的工资,月月花光。”
基本上攒不住一分钱的。
“没事,以后我的工资也给你花,你花双倍的。”
他工资高,如今津贴加上各项补助以及奖金,一个月有一百一十元了。
司务长不是个会油嘴滑舌的人。
但是,这话却让罗玉秋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怎么说?
就仿佛自己被逼无奈下,捡了一个宝藏一样。
“走走走,领证去。”
司务长嗳了一声,跟了上去。
一个小时候。
两人从民政所出来,站在门口,拿着一张新鲜出炉的结婚证,结婚证跟奖状一样,红色透着喜庆。
在最顶端中间的位置,印着五角星,两边横幅则是并蒂莲。
而在下方的位置,写着两行字。
徐麦青男三十二岁,罗玉秋女二十八岁,自愿结婚,经审查符合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发给此证。
拿着鲜红的结婚证。
司务长和罗玉秋两人面面相觑。
向来话多的罗玉秋罕见地没吭气,这一张薄薄的结婚证,她挣扎过好多年。
如今,终于领到手的时候,似乎没她想象中的那么害怕。
反而有一种对新生活的憧憬和期待。
司务长看罗玉秋不说话,他小心翼翼地收起结婚证,“那个、那个,恭喜你。”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罗玉秋心里本来是五味杂陈的,听到司务长这话,差点没被气笑了,她抬手点了点司务长的大脑门,“你个呆子。”
恭喜她?
那她是不是也要恭喜对方了?
是这样恭喜的吗?
司务长被点了脑壳,他也不恼,朝着罗玉秋咧嘴笑,“那我去买票,去羊城的百货大楼买东西。”
罗玉秋叹了口气,“你买完东西回来,放哪里想过了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司务长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住在宿舍的。
总不能他们两个都结婚了,还去住宿舍吧?
一听这话,司务长忙说,“放家里,我打结婚报告的时候,顺带申请了房子。”
其实,他负责这块工作,也就是自己给自己申请了,他要了一套两居室的院子,如今瞧着是够他们住的。
等后期要是生娃不够了,在重新换房子,或者像周团家那样,自己建起来几间房子也是可以的。
司务长这话,让罗玉秋意外了,“看来,你也不算是很呆。”
竟然还知道提前准备。
司务长笑了笑,“动物求偶还知道建个窝呢,咱们人结婚,自然也要有窝。”
“咱们婚房,就在周团他们家背后的那个院子,到时候直接搬过去就行。”
考虑到怕罗玉秋嫁给他不习惯,所以,他特意挑了一间周围都是熟人的院子。
这样即使结婚了,罗玉秋也能自在点。
这就是自己当司务长的便捷了。
虽然不徇私舞弊,但是偶尔选一个合心意的房子,这还是可以的。
司务长或许不是个甜言蜜语的人,但是他绝对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这是罗玉秋的第一反应。
竟然是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没嫁错的感觉。
“行啊,到时候搬过去,我就去舒兰那里串门子。”
“嗯——”司务长脾气极好,“至于婚事,你觉得定在几号?”
在他看来,肯定要婚房下来了,都把屋内安置好了,这才能接大家来喝喜酒。
“下个星期吧。”
对婚事这些,罗玉秋也不在意,或者说,她真正在意的就只有那一张结婚证。
司务长嗯了一声,“那我到时候去邀请一些战友,你邀请你的同事。”顿了顿,“你的家人那边要邀请吗?”
罗玉秋迟疑了下,“不了吧。”
“我就跟他们电话说一下,我结婚了就好。”
别的就不用了,免得他们来了,坏了她的心情。
见罗玉秋这般,司务长欲言又止,“罗大夫,我是没有父母的人,所以我很羡慕有父母的人。”
例如姜舒兰,他在姜舒兰父母身上,看到了他心目中父母的理想。
罗玉秋垂了垂眼,“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叫父母。”
她结婚,让母亲不去死,这是她身为子女唯一能做的事情,再多了,抱歉,她做不到。
眼见着她这般抗拒,司务长迅速收了话题,“去看看房子,我去买明天去羊城的票。”
罗玉秋嗯了一声。
等两人看完房子后,便分开了,罗玉秋回去卫生室上班,而司务长则是再次找到了周中锋,私底下做功课。
“你当时买了哪些东西?”
这一次,他还特意拿了一个硬个硬壳笔记本,打算一一记录下来
他之前只是听了个大概。
“缝纫机,收音机,自行车和手表。”
周中锋难得叹了口气。
“司务长,你就不能去了,根据对方的喜好来吗?”
这般老是逮着,他这一只羊薅羊毛,也不是事啊。
“不行,罗大夫的喜好是喜好,我的诚意是我的诚意。”
“她嫁给我,本就是吃亏了,我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慢待她。”
对方不在意,没关系,他在意就好了。
这话一说,周中锋挑眉看着他,有些意外,“看出来,你还是个疼老婆的。”
司务长翻了个白眼,“那是,怎么?只允许你周中锋疼老婆?不允许我徐麦青疼老婆?”
“往后咱们就比一比,谁更疼老婆。”
“滚!”
司务长也不恼,笑呵呵,“还有别的吗?”
“还有衣服,你看着她喜欢了就买。”顿了顿,周中锋想起来,路建国媳妇送给舒兰的口红,他抿着唇道,“另外,你要是去羊城百货大楼的话,帮我买两只口红,要最新款的。”
司务长,“啊?”
“你该不会有外心?打算追求别的女同志了吧?”他苦口婆心,“舒兰是个很好的同志,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
“而且,你要是对舒兰不好,以后岛上最疼媳妇的丈夫,就是我了。”
最后的语气,带着说不出的小得意。
周中锋,“……”
有时候,他就挺奇怪,司务长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东西?
“口红是给舒兰的,你要是不懂的话,就让你媳妇帮忙参谋下。”
“这样啊!”
司务长语气带着几分惋惜,差一点,他就能把周中锋给挤下去了,不过这样想似乎不好,对舒兰不好。
毕竟,他们两个也算是搭档了。
从周中锋嘴里知道,司务长和罗玉秋去羊城买成家用的东西时。
姜舒兰还在洗脚,她拿着毛巾擦了擦脚,“这么快啊?”
昨儿的才说,今儿的这证都领好了。
周中锋倒了席教授,也不怕热,他直接把她拥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发上,“也不快了,咱们当初差点就是上午相亲下午领证了。”
司务长两口子和他们比起来,还差一截呢。
姜舒兰一听,顿时听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她仰头看着他,眼波流转,“怎么?这你还打算比一下?”
周中锋抿着唇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怎么不能比了?
司务长一个新结婚的毛头小子,还想跟他抢最好丈夫的称号呢。
当然,他是不会让对方抢走的。
只是,这些话就不用跟舒兰说了。
周中锋嘴里说的却是,“我才没那么幼稚。”
姜舒兰笑了笑,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她生得十分漂亮,这一笑,眼角眉梢带着几分薄媚,姣好的五官都跟着灵动了起来。
恰好,她又躺在周中锋怀里,衣领子微微敞开,露出莹白如玉的大片肌肤,甚至,还能看到掩藏在下面若影若线的曲线来。
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连带着弧度都是完美的。
周中锋的眸光渐渐晦涩,喉结滚动,顺手捞着姜舒兰坐在他身上。
这一坐,动静有些太大了,旁边睡着的闹闹下意识的睁开眼睛,跟着就座了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
这下——
周中锋原本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吓得一动不敢动。
姜舒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从他身上下去,把闹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闹闹乖,睡觉觉。”
闹闹已经睡了一会了,他这会醒了反而有些精神了。
白白嫩嫩的胳膊,像是藕节一样,伸出小拳头,就砸在周中锋身上。
下一秒,眼见着周中锋脸黑了。
闹闹捧着一张白包子脸,朝着周中锋喊了一声,“爸——”
喊的时候,还吐了几个泡泡,咧着小嘴笑着,露出了几颗刚出来的小牙齿。
这下。
周中锋和姜舒兰都惊讶了,要知道自从俩孩子开口喊妈了以后,家里人就慢慢地教他们说话。
一岁多的孩子,教得很快。
妈妈,姥姥姥爷,祖祖,以及姨都会喊了。
除了爸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学不会,还是不愿意喊。
不管怎么教,对方就是不愿意开口。
闹闹这一声爸,可算是第一次喊了,也是稀奇。
果然,周中锋之前脸还有些黑的,听到这一声爸,他脸色也稍稍缓和了几分。
“再喊一声试试?”
他直接双手抱着闹闹,架着他胳膊,给提了起来,就好像是提着一节白嫩嫩的藕一样。
还是胖藕。
闹闹看着他,咧着小嘴儿笑,晶莹剔透的哈达子,扯得老远。
就是不开口。
姜舒兰提议,“要不你教他?”
孩子嘛,不都是要教的。
周中锋想了想也是,于是教他喊,“爸。”
“爸爸——”
闹闹无辜地看着他,发出了一个字节,“嗳——”
周中锋,“……”
姜舒兰,“……”
是意外吧?
姜舒兰想了想,压低了嗓音,“闹闹,你喊妈,妈妈。”
闹闹拍着小手,“妈,妈妈——”
这喊得多流畅啊!
姜舒兰示意周中锋在教闹闹喊爸。
周中锋不愿意,但是到底是架不住媳妇的催促,他放慢了嗓音,“闹闹,来,喊爸爸。”
“实在是不行,你喊——”
“爸——”
“嗳——”
闹闹笑嘻嘻地又嗳了一声,周中锋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手里的臭小子丢出去的可能性。
他朝着姜舒兰很严肃地提议,“你觉得今晚上就分床睡如何?”
这两孩子睡在他们一个床边,实在是太费事了。
不如分床算了。
姜舒兰,“……”
“孩子才刚满一岁,你分床做什么?夜里喂奶怎么办?”
周中锋不是很想说话,他抿着唇,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娘俩。
姜舒兰和闹闹面面相觑,她抬手捏了下闹闹的鼻子,“这下好了吧,把你爸爸惹生气了。”
这话一说,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听懂了,闹闹竟然开心地咯咯笑了起来。
这一笑,把旁边睡着的安安也给笑醒了。
这下好了。
姜舒兰轻轻地踹了一脚周中锋,“好了,都别睡了。”
这晚上十点多两孩子醒了,不到半夜一两点,是别想睡着的。
于是,本来是两口子的夜间活动,变成了一家四口的活动。
这一整宿到了后半夜两孩子才睡着。
姜舒兰顶着熊猫眼,狠狠地咬在了周中锋的胳膊上,“下次在这样,你自己哄。”
周中锋叹了口气,哄着姜舒兰也跟着睡了以后。
他认命地起身去冲了个冷水澡。
十二月的天气,深夜的海岛,已经带着几分凉意,但是在月色下冲个冷水澡的男人,像是没有感受到一样。
待冷水澡洗完结束后,周中锋这才悄悄咪咪地躺上去。
看着一排过去,睡得喷香的母子三人,周中锋神色罕见的温柔。
司务长和罗玉秋两人结婚的消息,很快就在岛上传开了,这让不少人都惊呆了眼睛。
要知道,这两人也算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怎么就这么突然结婚了?
这也太突然了。
不过,大家在怎么突然,也不影响司务长和罗玉秋,两人置办新婚东西的心情。
两人特意请了一天假,去了羊城的百货大楼一阵买买买,三转一响里面。
罗玉秋就只要了收音机和手表,至于自行车和缝纫机,她都没要。
第一是在海岛上不方便骑,而且他们家离上班的单位很近,压根没有骑自行车的机会。
第二,缝纫机对于很多针线活好的人来说是个助力,但是对于罗玉秋来说。
她从来不碰这些东西,有这个时间,她宁愿拿着手术刀和镊子,去给鸡鸭做解刨。
她觉得后者可能更适合她一点。
虽然没有缝纫机和自行车,但是罗玉秋把这两样东西合成了一样,那就是照相机。
花了三百多买了一个照相机,极为奢侈,但是架不住罗玉秋喜欢。
她爱漂亮,更爱拍照。
比起另外两样东西,照相机更对她胃口一些。
面对媳妇买这么贵的东西,过关节俭日子的司务长有一瞬间的心疼。
但是转念一想,他那么节俭做什么?
不就是为了媳妇能够过上好日子吗?
这样一想,司务长的心情立马好了一些,“还有吗?衣服和擦脸的?你要不要在买一些?”
罗玉秋试探道,“你不觉得我乱花钱?”
她这般买东西,何尝没有试探的意味。
两人刚结婚,还有好多东西要磨合,她要先摸摸司务长的性子。
才能在做以后的决定。
司务长摇头,“只要你喜欢,就不算是乱花钱。”
这话说得罗玉秋都忍不住喜笑颜开,“走了走了,我在去买一件红裙子,给你一件白衬衣,咱们办席面那天穿。”
司务长点头,提着东西立马跟了上去。
买完衣服,司务长,“你不买口红?擦脸的这些吗?”
他虽然不懂,但是周中锋便让他帮忙带两只口红,更别说还有齐芳这个新嫂子的表率了。
据海岛上的传言,齐芳家的护肤品,能摆满整个桌子。
罗玉秋心说,这些东西她以前买的都有,还没用完。
但是对上司务长期待的眼神,到底是点了点头,“走走走,我带你去看看。”
“你买一些喜欢的,另外周团长还托我带两只口红,说你比较懂,让你帮忙参谋下。”
罗玉秋脚步顿住,嗅觉敏锐,“周中锋让你带给谁说了吗?”
如果是带给舒兰,她肯定是愿意的,但是带给别人。
呵呵。
“自然是他媳妇姜舒兰。”
这下,罗玉秋神色才缓和了几分,“这还差不多。”
给姜舒兰买了两只最新款的口红,罗玉秋都装包了以后,忍不住叹了口气,“难怪人家都说舒兰嫁的好。”
也确实好,能够嫁给一个心心念念记挂着她的丈夫。
也不算是白嫁一场。
司务长提了一堆的东西,就怕把他人都给压没了。
他闻言,探出一个脑袋,干巴巴道,“我也会对你好的。”
争取!
把周中锋给比下去!
罗玉秋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我拭目以待。”
他们两口子从羊城回去,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自然又在海岛上传了一阵风言风语。
有人说,没想到司务长还挺有家底,这么舍得娶媳妇。
也有人说,没有缝纫机和自行车,也不算是什么了吧?毕竟人家有人结婚,可是凑齐了三转一响的。
只是,这消息刚出来就遭到了打脸,因为当天下午,罗玉秋就带着一个照相机,到处拍拍拍。
这很明显就是之前去羊城买的了。
这那些说酸话觉得司务长没钱,也舍不得花钱的人,顿时闭嘴了。
因为,这照相机可是稀罕物,比那什么自行车和缝纫机加起来都贵。
不过,因为罗玉秋买了照相机的缘故,不少孩子都爱往卫生室跑了,就想着罗大夫能给他们也照一张照片。
另外一边,拿着两只新口红的姜舒兰,顿时有些说不出话了。
因为,她从来都没在周中锋面前提过要买口红的事情。
但是,这个男人却能注意到这些细节,怎么说,感觉自己好像被对方心心念念的记挂在心里。
这让姜舒兰心里涨的满满当当的。
她还特意在罗玉秋和司务长两人结婚这天,涂上了周中锋让他们帮忙买的口红。
不过,她就只涂了口红,并未画眉也未擦雅霜,而是很平淡。
连带着衣服也换了一件不算出彩的,就是一件简简单单的的确良衬衣,下面一条阔腿的黑色西裤。
这是她娘自己裁了布料,用缝纫机做出来的。
一点都不比从沪市和羊城买的那些裤子差。
换好了衣服后,姜舒兰就和周中锋一起去了后面的新房,他们没带孩子,也没带老人过去。
这几乎是海岛吃席面儿的默认的规则了。
因为家家户户孩子多,这带上孩子去吃席面儿,就等于全家人坐一张桌子,人家办席面儿的人怕是要亏死。
大家不说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起码也是要脸的,做不出来这么不地道的事情。
闹闹和安安想要跟着舒兰走,但是舒兰不带他们,为此,还哭了好一场鼻子。
让李姨和姜母都是好一阵哄,才算是把孩子哄的破涕而笑。
姜舒兰听到孩子的哭声,好几次都要返回去,却被周中锋给拽住了,“不能惯着他们。”
“他们以后早晚是要离开我们的。”
这话虽然是事实,但是多少藏着几分公报私仇的意味。
姜舒兰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当妈的就是这样,舍不得。
刚好,她这边一出来,隔壁的苗红云也跟做贼一样出来了,看到苗红云。
两人相视一笑。
“你家孩子也哭了?”
两个齐齐的点头。
苗红云忍不住叹了口气,“以前没孩子的时候馋孩子,如今有孩子了,就觉得脑壳疼。”
带孩子这几个月,她个那就像是整个人都遭受了毒打。
白天黑夜,都没一个囫囵觉。
姜舒兰煞有其事的点头,“谁说不是呢。”
她家这俩孩子出生后,她也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睡过好觉了。
接着,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地看向新房那边,忍不住笑了,“估计要不了多久,罗大夫那边也要有喜讯了。”
都逃不掉当妈。
等到了新房后,姜舒兰忍不住打量了一眼,这新房是真装扮的细致,门和窗上都贴着红双喜字。
而新人罗玉秋,没有一点当新人的自觉,换上了红裙子后,满院子的溜达。
甚至,在看到姜舒兰她们的时候,眼睛还一亮,“舒兰,苗嫂子。”
不得不说,人家说,新娘子是最漂亮的,果然是这样。
罗玉秋本就生的明艳大气,这般红色穿起来,带着几分浓烈和庄重,十分的漂亮。
姜舒兰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迎了上去,“你怎么这会在这里?”
不该是坐在她出嫁的房间里面,让新郎去接亲吗?
罗玉秋摆手,“我和徐麦青不讲究这些,直接吃个饭就行了。”
其实是有的,她小姨,也就是高司令的妻子,几次三番找到她,想要让她从高家出嫁,这样将来司务长若是对她敢不好。
也会掂量下她的娘家人。
但是,罗玉秋却拒绝了,她的这一场婚姻,她从头到尾都想和自己的娘家人割裂,甚至,连带着小姨都不行。
如果,她和徐麦青的婚姻,真走到了那一步。
那她离婚也好,丧偶也好,都和娘家人没有半分关系。
罗玉秋也有自己的骄傲,如果从一开始她需要娘家人来震慑自己的未来丈夫。
那她也不会选择了一个毫无根基的徐麦青了。
听到罗玉秋这话,姜舒兰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可真行。”
世俗教条规则,在罗玉秋眼里,仿佛是跟从来没有一样。
她一直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她怎么高兴怎么来。
而不是别人怎么高兴怎么来。
罗玉秋挑挑眉,笑了下,“我的婚姻我都做不了主,我还结婚做什么?”
旁边的苗红云生怕,她在继续说下什么不好的话,忙打断了她,“我瞧着这些贴纸挺好看的,你们找谁剪的?”
罗玉秋顺着对方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一张张红喜字,几乎贴满了整个院子和屋子。
她忍不住笑了笑,“这还真不是别人,是徐麦青自己剪的。”
熬了一宿下来,几乎剪了上百张的红喜字。
这——
姜舒兰和苗红云是真没想到,司务长还有这一手,她们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真厉害。”
罗玉秋得意地笑了笑,“那是,也不看是谁看上的人。”
她看上的人,能差吗?
陪着舒兰他们说了一会话,罗玉秋边去招待其他客人了,几乎每一个出现的客人,在见到罗玉秋后,都带着几分惊讶。
因为,他们实在是没想到,新娘子这个点竟然会在新房这边。
之前传言不是说了,这次司务长和罗玉秋的婚事会很浓重。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浓重法。
不过,那些人到底不像是姜舒兰和罗玉秋那般熟的问了出来。
而是惊讶过后,恭喜后,便坐在桌子上讨论起来。
罗玉秋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还笑盈盈的去迎接别的客人。
和罗玉秋站在一起的司务长,忍不住压低了嗓音,“要不,你现在回去,我去接你一趟?”
不然,不光是议论声,连带着罗玉秋自己也要跟着受委屈。
或许,他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罗玉秋的条件,这样罗玉秋也不会在新婚当天被议论了。
哪里想到。
罗玉秋面色极为冷静,“就这样,吃个饭就好。”
接着,她扫过安那些议论纷纷的人,“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她实在是太犟了。
从一开始司务长就犟不过她,只能后退一步答应下来。
心里却在想,往后要对罗大夫加倍的好才行,才能让她不后悔嫁一场。
才能堵着那悠悠众口。
很快,到了十一点半后,该来的客人都来了。
但是,大伙儿没想到的是,雷师长也来了,雷师长来了就算了,他以前也算是参加过这种席面儿的。
最让人惊讶的是,高司令也来了,不止如此,他还带着妻子一起来了。
这才是让大家震惊的。
要知道,高司令可从来不参加这种席面儿,他的媳妇,更是深居简出,很好和大家有交流。
但是——
这一次,两口子却来参加司务长和罗大夫的婚事了,这司务长面子这么大吗?
不过,大家的惊讶很快就被打脸了。
因为,高司令的媳妇冯翠都没看司务长,直接走到了罗玉秋面前,绷着一张脸,“玉秋,这就是你想要的?”
这么简陋的婚礼。
就是罗家旁支的女儿,婚礼当天都比这个要好。
罗玉秋点头,抬头看着对方,“是的。”
语气斩钉截铁。
他们还不明白,越大的婚礼,越扎眼,越高调,越容易出事。
不止,小姨不明白,连带着罗家的父母也不明白。
他们还沉浸在之前罗家的兴盛当中,沾沾自喜。
而忘记了,同罗家一样的家族,他们如今是什么下场。
罗玉秋这话,让冯翠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你——”
不要后悔,到底是没说出来的。
眼看着两人要闹起来,高司令出来打圆场,“好了,今儿的是玉秋大喜的日子,不要闹的不愉快。”
这话,到底是让冯翠冷静下来了。
她看了一眼司务长,眼里带着几分挑剔和不满,只是,这一切都轮不到她说了算。
在一回头看到那满屋满院子的的喜字时,冯翠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在她眼里,自家外甥女条件好,样貌好,家世好,怎么也不该嫁给。
这么一个没有任何底蕴的泥腿子出生。
可是,冯翠却忘记了,她当初嫁给的高司令,也是同样的泥腿子出生。
只是,她无非是在对方身居高位的时候嫁给对方,当了一个二婚妻。
冯翠深深地看了一眼司务长。
罗玉秋站在司务长面前,拉着对方的手,她突然笑盈盈的朝着冯翠道,“小姨,你不觉得徐麦青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