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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儿听到岳建清的话,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嫂子对我很好。”
“等我以后有能力了,肯定会报答嫂子的。
岳建清见这孩子心里懂事,知道感恩。
便没有再多说了,多说了惹人厌。
想了想,便道,“你等我这边货物清点完了,跟我一起回趟家,我给你拿点孩子穿的衣服。”
把旧衣服给坎儿,是他无意间门打听了下,坎儿底下还有弟弟妹妹。
坎儿愣了下,有些忐忑,“岳经理。”
对他好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这种好,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喊叔吧,我和你婶不打算要老三了,这衣服留着也是留着,你晚点跟我一起去拿。”
坎儿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谢谢,谢谢。”
除了这个,他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姜舒兰还不知道,她让坎儿去当接洽人,还让坎儿搭上了岳建清这条线。
等她接到消息,首都的货物已经全部交付结束后。
她便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解决了一桩大事。
剩下的就剩下几天后发往西北基地的脱水蔬菜了。
厂子已经建好了,因为赶货的原因,厂子内是连轴转。
不过因为之前失火的缘故,姜舒兰又调整了下厂子内的新的规章制度,安排了每日负责值班的人。
值班的人要负责把厂子内所有的灶膛熄灭,还要检查货物是否收捡到位,窗户是否关闭。
直接细化到每一天的每一个人头上。
她能感受到,这次规章制度建立后,大家明显都警醒了几分,不像是之前那般随意。
而且,上面的处罚结果出来了。
三组组长开除,三组的李家嫂子开除,司务长挨了一个处分,且这一切的处罚结果,都在厂子外面宣传栏公告公开示意。
这处罚结果一出来,厂内的每一个人都明显感觉到身后一凉。
无他,这次处罚结果太重了。
但是,有人却觉得这结果还算是好了。
起码,没让对方赔钱不是?
这要是赔钱,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至于开除在大家心里,也确实留下阴影,让他们明白了一件事情,哪怕是留下来在厂子上班,这个工作也不是永久的,当他们犯错违规后,还是会丢掉工作的。
司务长原以为姜舒兰这一手处罚结果,会把众人的积极性打没了。
但是却没想到,不止没有打掉他们的积极性,大伙儿反而更敬业了。
甚至,比以前更上心。
这让司务长忍不住感叹,姜舒兰确实是比他会管理厂子,也比他更为服众。
至于被司务长记挂的姜舒兰。
这会在家,给来小祖宗赔不是呢。
从首都一回来,她就一头扎进厂子内,先是货源,又是处罚结果,再加上把货物发出,联系接洽人。
在到货物彻底交接。
姜舒兰足足忙活了一周,这才算是有时间门,回家好好陪着俩孩子。
闹闹和安安看到姜舒兰回来的时候,不由得小嘴儿一瘪,大大的眼睛里面盈满泪水,看起来好不委屈,又极为可怜。
看得姜舒兰心都又化了,也越发自责起来。
“是妈妈的错,妈妈这就回来了,好好陪我们家闹闹和安安。”
这不哄还好,这一哄,俩孩子当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光听声音就让人心碎了。
旁边的苗红云忍不住道,“舒兰妹子,你可真是——”
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一周,她就晚上带孩子奶孩子,白日里面,把孩子暂时交给了那奶奶和苗红云两人,饿了就给俩孩子冲奶粉喝。
这一般的妈哪里舍得啊!
姜舒兰一手接过一个孩子,直接喂奶起来,“这不是厂子那边出了大事,实在是没办法吗?”
知道姜舒兰也为难,但是看着孩子这委屈的小模样,就是心疼。
“嗳——”
苗红云叹了口气。
那奶奶倒是看得开,“其实这样也好,女人有自己的事业,才能独立。”
“至于孩子,这几天也不打紧儿的,毕竟,当妈的又不是不要孩子,也不是不爱孩子。”
理儿是这个理儿,但是心疼人啊!
俩孩子现在张开了,又白又嫩又机灵,看起来可招人疼了。
姜舒兰喂完俩孩子,这才朝着苗红云她们道谢,准备把孩子带回去。
旁边的那奶奶瞧着不是事,“你带回去,一个人吃饭,还要看俩孩子,怎么看得过来?”
“中午吃饭你别忙活了,一会我们家做好了,让红云给你端过去。”
姜舒兰想了下,她确实带不过来,也没跟那奶奶他们客气。
“你爹娘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还别说,姜家大妹子走那么久,她还怪想的。
再加上,舒兰这边一个人带俩孩子,明显带不过来。
姜舒兰摇摇头,“约莫着就这几天了。”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这几天太忙了,顾不得娘家了,倒是要打电话回去问问了。
姜家。
知道姜父和姜母还要去海岛,在他们临走之前。
家里人就开始准备东西。
八十斤去年秋天新打的东北大米,三十斤小米,二十斤黑米,十斤苞米茬子。
一坛子大酱,一坛子肉酱,还有一些灌的腊肠,三只风干的腊兔子,两只辣野鸡,半只腌制的狍子肉。
剩下的则是药材了,林林总总几十包。
以及几个嫂子们给舒兰和孩子做的新衣服。
大多数都是给双胞胎的。
这些东西装起来,足足两挑子,重的一挑子在姜父那里,稍微轻的一挑子在姜母手里。
临别的时候,家里人又是一阵不舍。
蒋秀珍眼泪哗哗地拉着姜母的手,送她出门,“爹娘,你们到了记得给家里捎个信。”
“去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小妹那边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只管捎信回来,能办到的,我们肯定办。”
姜母也舍不得,这算是背井离乡了。
但是想到闺女那边没人照顾,到底是心疼的,狠下心,“知晓的,我们都知晓的,我和你爹不在家,秀珍,家里靠你多照看一些。”
蒋秀珍点头。
一路上,姜家其他小子都不吭气,只是,闷头接过爹娘手里的挑子,送他们出门。
路上遇到不少大队的社员。
社员们忍不住一惊,“姜家的,你们老两口这又要去闺女那了?”
“还挑这么多东西?”
有人手快,揭开挑子一看,“乖乖,你们这是把家当搬去了吧?”
都是精白米,就是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吃。
姜母笑了笑,没说话。
“这,你们搬这么多东西给闺女,儿子儿媳们就不说啥?”
有人忍不住问了。
姜母没说话,蒋秀珍接过话茬,“婶,你光看到我们给舒兰拿东西了,却没看到舒兰一回回往家里寄东西吧?”
“这要是算起来,我们这所有东西加起来,还不如舒兰寄回来的一次价值高。”
亲人不就是这样,你对我舍得,我对你更舍得。
真心盼着对方日子过得好。
这话——
也在理儿,大家顿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反而换了一个话题。
“不过,姜家的,你们拖家带口去投奔女儿,你们女婿就不说啥?”
哪有女婿养老丈人和丈母娘的,连带着媳妇的侄子一起养的。
姜母笑呵呵,“女婿人好,愿意养我们这些吃白饭的。”
当然,老头子自己在海岛挣的药钱,也够他们三人生活费了,这就不足和外人说了。
姜母这话一说,那些社员们不明就里。
只是羡慕道,“你这女婿真好。”
瞧瞧这老两口现在穿的,靛蓝色的棉猴儿,极为体面,裤子穿的是灯芯绒,连带着去海岛许是没有天天出去干农活。
明显养得白了一些。
若说那通身的气质,说是城里面吃供应粮退休的老头老太太,那也是说得通的。
姜母心想,她女婿自然是好的。
提到姜家女婿,就不得不提江家女婿了。
有人看热闹不嫌大,忍不住问了一句蒋丽红,“丽红家的,你们家厂长女婿,什么时候接你们去城里住一段时间门啊?”
蒋丽红本来悄咪咪地站在人群里面,看热闹的。
突然被点名了,她慌了下,接着,迅速冷静下来了,“我们是正经的人家,不像是有些人,天天吃女婿的住女婿的,这不是亲家,这是吸血鬼。”
这话含沙射影,很不中听。
“我看啊,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你们还不知道吧,江家女婿早已经不是厂长了,说是被降职成为了一个主任还是啥的?”
“我有亲戚最近从外地回来,还见到江家女婿跟要饭一样,差点从火车站要回轧钢厂家属院呢?”
这下,大家惊了。
“不能吧?”
“我可不骗人,我有个三姑女婿,就在轧钢厂烧锅炉说,说是对方不止是跟要饭一样回来,回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被降职了呢。”
这——
可是大消息。
大家下意识地去和蒋丽红求证。
蒋丽红哪里肯说家里的难堪事,她当即一甩袖子,“你们在胡说,我撕了你们的嘴。”
“是不是胡说,去轧钢厂打听一番,不就知道了?”
这——
蒋丽红一听,心虚了,“我不跟你们说了。”
转头就走。
大家瞧着蒋丽红心虚的样子,忍不住摇头。
“真是记吃不记打。”
姜家人看了一场笑话,没人搭理她。
只是越发在心里庆幸,还好当初舒兰没嫁给邹跃华,不然这可跳到火坑里面了。
存着这个情绪,一直到车站,姜家人心里都跟着轻快几分。
蒋秀珍还不忘交代,“娘,你们去了多帮帮舒兰,中锋是个不错的,咱们也投桃报李。”
有了邹跃华那个女婿在前面对照着,越发显得周中锋这个女婿的好。
逢年过节寄东西慰问,就是整个公社都找不到这样好女婿来。
姜母他们心里自然是有数,点了点头,让大家都回去。
大人还好一些,铁蛋儿到底是孩子,舍不得大家,上去挨个抱。
“大伯娘,大伯,三伯,你们跟我爹说,等我下次回来看你们。”
蒋秀珍也摸了摸铁蛋儿的头,道,“知道了。”
“你去老姑家,记得听话,知道吗?”
铁蛋儿点点头。
等蒋秀珍他们一离开,铁蛋儿就忍不住哭了,“奶,我舍不得大伯娘。”
旁边的姜母何尝舍得,她安慰了一番铁蛋儿,又从兜里面摸出了一个烙的芝麻糖饼,递给他,“好了,不哭了,吃东西。”
给好吃的,转移孩子的注意力,这几乎是姜母的拿手绝活。
果然——
芝麻糖饼一到手,铁蛋儿立马止住哭,他抱着芝麻糖饼就是一阵啃。
只是——
他刚咬了一口,不远处一个小乞儿一样的小少年,死死的盯着他。
更准确点说,是盯着他手里拿着的芝麻糖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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