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哄了半夜孩子的韩佑被王海叫醒了,天还未亮,迷迷糊糊的穿衣出了房间,简单的吃了两口饭,带着杀家三兄弟出了山庄准备入京上朝了。
结果刚出山庄,江追看了眼韩佑:“上朝不穿官袍吗?”
韩佑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的是儒袍。
陆百川没好气的说道:“太乾殿还有人上朝穿龙袍呢,也没见有人管。”
江追:“也是。”
韩佑呵呵一乐:“竟说废话。”
江追皱眉道:“你和谁嬉皮笑脸呢?”
韩佑一脸懵逼,看向陆百川:“这家伙吃错药了?”
陆百川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才吃错了药。”
韩佑傻眼了,扭头看向王海:“他俩怎么了,让人夺舍了?”
王海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韩佑也没当回事,还以为这俩人起太早有起床气,骑着马继续往城里走。
入城后,韩佑发觉自己没吃饱:“西市口是不是有卖早点的,买点吃的去。”
江追横眉冷对:“你自己没长脚?”
陆百川:“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
“哎呀我去。”韩佑怒了:“老子昨夜哄了半宿孩子,睡俩时辰不到,早上就喝碗粥,还特么不能多吃点早点了,再说也不花你俩钱。”
江追刚要开口,王海叹了口气,善意的提醒道:“你们不觉得这样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吗,招惹了少爷被少爷嫌弃,少爷非但不会将你们带去东海,反而更会叫你们留在京中担任仪刀卫统领。”
江追和陆百川齐齐愣了一下,紧接着,二人和变脸似的,笑的那叫一个谄媚。
“少尹~~~”江追满面堆笑:“您想吃些什么,小的这就去吃。”
陆百川笑的比江追还灿烂:“吃什么早点啊,少尹您吃卑职,卑职的肉嫩。”
江追:“我的肉比他嫩!”
陆百川:“我的最嫩。”
“您别骑马了,您骑我去,我跑的比马快。”
“卑职比江追跑的更快,还稳。”
韩佑沉沉地叹了口气:“我肯定不会让你俩留在京中的,别搁那扯些没用的了。”
“早说啊。”江追大大地松了口气:“那你骑陆百川去,本将这几日腰有些疼。”
陆百川也是如释重负:“老子还肩痛呢,不是有马吗,婆婆妈妈,马上到皇宫外了,上完朝再吃,又饿不死。”
韩佑笑骂了两句。
这就是他的相处之道,与小伙伴们的相处之道。
小伙伴们,总是没大没小的,就如他一般。
可是有了外人时,小伙伴们从来没有对他不恭敬,一次都没有过。
一直到了宫外,官员们都进去的差不多了,禁卫见到韩佑后,涨红了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韩佑都走进宫门了,又退回了两步,面带戒备:“你俩那么紧张干什么,不会是要刺杀本将?”
俩禁卫突然单膝跪地,面色激动。
其中一个禁卫瓮声瓮气的说道:“恭贺大统领喜得千金。”
韩佑乐了:“谢谢噢,不过我没带红包。”
另一个年长的禁卫用力的砸了砸面前的胸甲:“我大周有大统领这般神仙人物,乃是大周之福,我等军伍之幸,昨日演武,大周威名震四方,大统领…大统领…大…”
“行了行了,我上朝了,起来,不知道还以为本将要干什么呢,俩禁卫对我下跪。”
乐呵呵的韩佑挥了挥手,迈着八爷步入宫了,很是欣慰。
这就是“威慑”,威慑外人,给自己人提气儿,他的一切布置和安排,都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到了太乾殿外的时候,百官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往大殿里走了。
几个官员正好见到韩佑来了,面带诧异之色,开始窃窃私语。
一传十,十传百,如同灰指甲,未入殿的臣子们齐齐回头,面色各异。
有的臣子困惑,这狗日的昨日才得了千金,还以为他会在山庄中休息几个月。
有的臣子满面欣慰,这杀千刀的终于成长了,即便喜得千金还会来上朝,不错,不错不错。
有的臣子战战兢兢,这畜生如今已经可以说是权倾朝野了,昨日演武一过,其地位更是无人可撼动,一大早过来上朝,会不会又是想要搞死谁全家?
韩佑已经习惯了,习惯世人不同的眼光看待自己。
以前,面对这些目光,他感觉自己是个异类,有些恐惧,只是恐惧了,也要咬着牙一往无前。
现在,依旧恐惧,只不过不是他恐惧,而是他化身为恐惧。
韩佑是最后一个走上台阶的,大殿门口的文武见到韩佑后,对身旁的小太监点了点头,小太监跑进大殿中通知老八韩佑来了。
眼看着韩佑即将走上台阶,突然见到后方来了一大群服侍各异的人,正是各国使团。
这些使团并非是要上朝的,而是要散朝之后求见大周天子,之所以现在就来,是为了表达一个态度,“恭顺”的态度,站在台阶下面低着头,很老实。
韩佑扭头看了几眼,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走向了那些使团,不急着上朝了。
来到众多使团使节面前,韩佑微微清了一下嗓子。
上百号吓了一跳,齐齐往后退了一步,面露惊色。
韩佑找了一会,来到了突厥使团正使阿史部泰隆面前。
“诶,昨天演武的时候突厥正使被扎的和马蜂窝似的,脑袋都被马如龙给砍下来了,你们怎么收的尸啊,缝起来的吗?”
阿史部泰隆目眦欲裂,敢怒不敢言。
韩佑抱着膀子,似笑非笑:“狂啊,继续狂啊,不是要踏破城关来我大周的地盘耀武扬威吗。”
阿史部泰隆咬牙道:“那是突厥…”
“突你妹突,咋的,突厥要是兴兵叩关,你们凉戎狗腿子不跟着啊,都是成年人,别说儿童话。”
韩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说,今天要见陛下干什么。”
“韩大统领!”
阿史部泰隆终于鼓足了勇气,低吼道:“我们要个说法,你们杀了突厥正使。”
“杀就杀了呗,能怎么的。”
“你们是礼仪之邦,你们讲信、讲德,不能如此草草杀死我们的人不了了之。”
“是吗。”韩佑眯起了眼睛,给了阿史部泰隆一个脑瓜崩:“从今天开始,大周不是礼仪之邦,大周是野蛮之邦,我说的,我代表大周说的。”
“你说了不算,你们的皇帝才说了算!”
阿史部泰隆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冷笑道:“你们是汉人,你们最重利益,你们的皇帝要颜面,你说你们,大周皇帝才不会听你的。”
一群使节们连连点头。
韩佑刚要讥讽两句,突然发现没鸣鞭的声音。
要知道百官入朝前会鸣鞭,开朝时也会鸣鞭,现在明显都过了开朝的时候半天了,竟然没鸣鞭。
这种事闻所未闻,韩佑朝着台阶上的一个小太监挥了挥手,后者迅速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韩佑皱眉问道:“为什么还不开朝。”
“陛下和诸位大人听闻您来了,知晓您在收拾…您在和各国使团接洽,说是不急,等您忙完了入殿后再开朝。”
“扑通”一声,阿史部泰隆跪在了地上:“大统领,大统领哇,小使错啦,您原谅小使。”
不少使节的心,跌到了谷底。
昨日演武让他们明白了一种“差距”,令他们恐惧的差距。
不过他们还没有彻底绝望,大周是礼仪之邦,只要说些好话,只要道德绑架,那就能占些“上风”,说不定装装孙子还能要来一些“神奇”的打造秘方,世人皆知,汉人朝廷要面子的,最好哄了。
当然,他们想和大周皇帝谈,和朝廷谈,因为皇帝和朝廷讲理。
要问他们最不想见的人,最怕的人,那自然是将各国使团世界的性命不当性命的韩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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