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瞩目的演武日,终于到了。
这段时间以来在韩佑的推助波澜下,演武隐隐约约间成了京中最重要的盛事。
官方有意无意的对民间释放出了一些信息,京中每个百姓都应该参与进来,去观看,去了解,去骄傲。
早在演武前五日,韩佑就让唐镜联系了京中的商贾,也让北门御庸联系了京中的世家。
演武三日,提前给上工的百姓放两天假,商贾这边主要是比较大一些的铺子,用人多的作坊、工坊等,世家这边主要是劳作田间的佃户。
商贾和世家们很给面子,不但放了假,还放了三天,不但放了三天,还多发三日工钱。
演武辰时开始,也就是早上七点,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卯时五点,平常待朝的官员已经开始往城北走了,平常上朝的官员则是先入宫,然后宫中准备车马,再拉到城北,主打的就是脱裤子放屁浪费时间。
韩佑头一夜居住的是韩府,和老爹唠了会闲嗑才睡下的。
这种盛事光是参与的百姓就有上万人之多,对京卫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压力,还要留下四营防守京中各门各区域,到体育馆维持秩序的只能调动另外四营。
韩佑不紧张,老爹韩百韧就更不紧张了。
最多就是两三万人罢了,人家韩百韧在十几万二十几万的沙场上都镇定自若,而且还是很乱的战阵上,两三万老实巴交的百姓,老韩并不觉得有什么压力,他都没怎么上心。
一大早,父子二人骑着马,溜溜达达往宫外走,后面跟着杀家三兄弟和王山。
不用入宫,宫外有禁卫护送的车队,就是过去点个卯。
老韩手里抓着一大堆草纸,一边低头看一边问道:“佑儿,前些时日那姓姬的就将这体育场的地势、模样送到了兵部,兵部那群丘八都看不懂。”
韩佑傻眼了:“看不懂怎么不来问呢?”
“这…爹说…爹说我看懂了。”
“那您看懂了吗?”
“这话问的。”老韩哈哈一笑:“当然没看懂。”
韩佑:“…”
“这不是怕给你丢人吗。”
韩百韧老脸一红,当时这图纸送过去的时候,他在场,大家都说看不懂,然后他就非说这有什么看不懂的,引得兵部将领们马屁连连。
实际上韩百韧也没看懂,他当时寻思抽个时间找韩佑问问,结果后来才知道韩佑整天在鸿胪寺待着,老爹就寻思好大儿应该挺忙,就别去打扰了,毕竟好大儿整天挺忙的。
老爹也不是没长心,还知道让王山去现场勘查了一下,阿山回来后,就一个字,大,真大,真他娘的大,和他娘的蛋似的。
一边说,王山还一边用手比划。
老韩看不懂图纸,可他懂王山,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概念。
之后倒是去过,只不过是夜间去的,韩百韧没进去,骑着马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儿,然后顺道去了马家庄要了半只鹅回府养着玩。
不知道为什么,马家庄户养的鹅特别香…不是,特别有灵性,韩百韧就稀罕这一口。
“行。”韩佑也是看得开,笑着说道:“爹不用操心,就是个没加顶盖的椭圆形大棚子。”
其实韩佑还不如他老爹呢,韩百韧至少去看过,韩佑是一次都没去过。
不止是韩佑,朝堂上的官员去的也少。
可以这么理解,就好比后世,城里人突然听说城外建了个什么玩意,甭管说的再玄乎,和自己关系不大,谁会特意过去。
古时候可不是后世,后世坐车开车都行,到城外最多两三个小时,古时候可没车。
百姓们呢,没轿,没马,走好几个时辰特意跑城外看一眼体育场长啥样,那不有病吗。
士林中人和官员们,不可能骑马,乘轿,乘轿的速度更慢了,比走的都慢,一天天上朝就够累了,散朝之后哪怕是不回衙署,也没心情去看看所谓的体育场长什么样,一来一回都天黑了,有那功夫还不如去四季山庄潇洒潇洒。
武将们更没兴趣了,他们对韩佑的事几乎都没兴趣,他们只对谁要弄韩佑的事感兴趣,可惜,一直感兴趣的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出手的机会,难缠的,大老黄就动手干掉了,不难缠的,也轮不到这群兵部将领们。
最大的原因还是大家并不觉得这所谓的体育场有什么值得看的,无非就是四季山庄那点玩意呗,要么,像球场,要么,像新建的高尔夫球场,要么,像戏院,反正就那点事,没必要特意去看。
也有闲的蛋疼的人去看过,回来之后说哇好大如何如何的,没人当回事,再大能咋的,城外哪里不大,北关外更大,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再大还能比草原大啊。
参与过体育馆建盖项目的百姓倒是知道什么样,也和旁人聊,没去过的没当回事,因为大家都人云亦云,当八卦聊,士林和官员们更不当回事了,在他们的眼中,百姓永远什么都不懂,只有自己才是最聪明的。
按道理来说,谁不去看,韩佑也得去看。
奈何,这小子懒,懒得令人发指。
图纸,他和姬鹰设计的,那时候倒是很感兴趣,想知道盖成什么样,毕竟投入了那么多。
结果后来随着工程越来越多,旬阳官道、山庄扩建、高尔夫球场等等,韩佑也就没太大兴趣了,之后去南地,回来的时候更没兴趣了。
父子二人后面跟着王山和杀家三兄弟,眼瞅着快到皇宫了,韩百韧突然想起一件事。
“为父险些忘记问了,自你去了南地后,那赵羊水的闺女三天两头跟着明月与无双回府,佑儿当真要让王海这小子娶了赵羊水的闺女?”
韩佑回头看向王海:“你觉得呢,海哥。”
王海憨厚一笑:“全凭老爷、少爷做主。”
旁边的王山骂骂咧咧的:“他娘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王海都没搭理他大哥,以海哥现在的“见识”和“阅历”,真没办法解释自己并非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以前,王海肯定觉得自己是高攀了。
现在,王海也没考虑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主要是韩佑的言传身教和举例说明。
就说韩佑现在的身份,现在的地位,瞅瞅那仨媳妇,有一个正经人儿吗,要么,花船头牌,要么,三手儿媳妇,要么,关外野人,哪有什么大家闺秀。
不是说三位夫人不好,个顶个的好,只是身份这一块有问题。
所以王海觉得身份什么的不重要,感觉才重要。
“小海。”
韩百韧难得面露正色,叫了一声,王海连忙夹着马腹上前:“少爷您说。”
“莫要想着我与佑儿如何想,日子是你自己过的,你若是觉着心仪那女子,你便娶,你若是觉着心里不舒坦,拒绝了就是,我与佑儿为你担着,咱韩府是正经人家,不是狗日的其他府邸,不讲究那些联姻什么的。”
王海眼眶有些发红:“小的愿娶。”
“你愿娶就成,不愿娶就和佑儿说,你与佑儿情同兄弟,也是老子一个儿,无人敢为难你,无人敢为难老子的儿子,可是知晓了。”
王海重重的点了点头,韩佑微微一笑:“爹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要是决定了,一会演武的时候我可管陛下要赏赐了,要了赏赐,赵泰更不会放过你了。”
王海突然翻身下马,众人连忙拉了一下缰绳。
双膝跪地,王海冲着韩百韧磕了三个响头,磕的很重。
眼看着王海又转身要对韩佑磕头,韩佑连忙下马,将王海扶了起来。
“咱特么和亲兄弟似的,你见过哪个亲兄弟磕头的。”
陆百川与江追对视了一眼,俩人想一块去了,寻思问问韩百韧还缺不缺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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