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外界不拿周正怀当尚书了,老周自己都不拿自己当回事。
头一天收到请帖,第二天晚上一下差就乐呵呵的坐着马车来了。
老周能来,不止是因为他这尚书是工部的,也是因为他这尚书是工部的。
放眼满京中,近几年来只有四季山庄天天建这修那,工料都是从工部买的,双方属于是长期战略合作伙伴,工部光赚韩佑的钱就赚海了去了。
这点无可厚非,工部本就存储着工料,韩佑不买,放着也是放着,保存不好还要丢弃,朝廷中没人管这种事。
韩佑特意在小院之中接待的老周。
酒是佳酿,菜是佳肴,四周放着火炉子,雪花飘飘荡荡,别有一番文人口中所谓的意境。
九王爷周衍亲自去迎接的,面子给的足足的。
幽王去迎接,可比韩佑这个仪刀卫校尉迎接的牌面大。
穿着常服的周正怀走入小院,正在添炭的韩佑连忙施礼。
“世伯。”
“世侄儿。”
“世伯,哈哈。”
“世侄儿,哈哈哈。”
“还进快进。”
“好说好说。”
“世伯快坐快坐。”
“世侄儿也坐也坐。”
双方坐下,韩佑这才想起个事,连忙说道:“世伯大驾光临,世侄有失远迎,世伯海涵。”
周正怀哭笑不得:“下一次你刚见到老夫时先说这句。”
韩佑直接回归本色了:“咱爷俩谁跟谁,客气两下意思意思得了。”
周正怀抚须大笑。
小王爷周衍在旁边伺候局子,又是舔炭又是布置碗筷的。
韩佑刚拿起酒壶,周正怀伸手盖住了酒杯,似笑非笑:“且慢。”
“咋的,您戒酒了?”
“你叫老夫前来,八成是出了事,大事。”
韩佑哭笑不得:“为什么这么说。”
“小事,你这简在帝心的仪刀卫校尉,随意知会一声便能办,用不着寻老夫,大事,老夫这工部尚书手中无权,朝中无人,管不上,可即便如此,你还将老夫叫来,连老夫都寻上了,可想而知非但是大事,还是急事,病急乱投医。”
韩佑的面色有了变化。
老周的话,让他心中满是异样滋味。
不由得,韩佑开口问道:“那您还来?”
“不来能怎地,你都寻上老夫了,想来也是你这小子彻底没辙了。”
周正怀微微一笑:“寻老夫之前,你先寻了旁人,可是都拒绝了你后这才寻老夫,倘若连老夫都不愿帮你,你这小子八成会寒心,人老了,不愿看小辈寒心。”
韩佑沉默了,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周正怀见到韩佑不吭声,还以为自己说对了,笑骂道:“被老夫揭穿了是也不是,哈,就知你小子寻老夫没好事,先敬三杯酒,敬过了快些说,老夫看看要如何帮你才好。”
韩佑站起身,冲着周正怀施了一礼,随即直接抓起酒壶,对着嘴吨吨吨一口干光。
这一刻,韩佑有些无地自容。
他本来是想小坑一把老周的,关于球场建盖的事,想要盖一座规模巨大的体育馆。
这么做,可以让工部批条子,也可以不需要这条子,差距在于如果以后出了事,有条子,工部会承担一部分责任,一大部分责任,没条子,和工部毫无关联。
韩佑能够嬉皮笑脸的,是因他不打算白坑老周,类似于一个交易,让工部赚些钱财是其次,如果老周真的要角逐门下省侍中之位,韩佑肯定会不留余力的去进行支持和帮助。
所以说,韩佑喜欢将这件事看成一次交易,互利互惠双赢局面的交易。
只是他却没曾想过,老周是朝臣不假,却和大老黄一样,无条件的支持他,帮助他,不求回报。
老周来了,误以为韩佑惹了事,误以为韩佑走投无路了才寻他这工部尚书,即便如此,他依旧来了,问都不问怎么一回事,先说会帮忙。
这样的长者,这样的尚书,让原本想着做“交易”的韩佑,情何以堪,无地自容。
三杯酒下肚,韩佑坐回了凳子上。
“小子没惹事,也没得罪任何人。”
韩佑心里又补充了一句,只是差点得罪您,得罪自己的良心。
或许是搞倒了太多朝臣,或许是逐渐习惯朝堂上的尔虞我诈,韩佑已经有些分辨不清某些事某些人了,更或者是因为太多人的命运都攥在他的手里,让他不得不戒备,对很多不应戒备的人充满了戒备。
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韩佑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既然不是交易,那么不妨开门见山。
“世伯,小子想建盖一处建筑,很大很大的建筑,比太乾殿还要大。”
周正怀面色如常:“继续说。”
“在城北,马家庄子旁边,十五亩到二十亩。”
“多少?”
周正怀愣住了:“你要再修一个山庄不成?”
韩佑哑然失笑:“那二十亩可不够,不是山庄,是一个巨大的建筑,同时能够容纳至少两千人。”
“作何用处?”
“额…”
韩佑挠了挠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旁边的周衍突然插口道:“可用于演武。”
要么说还是人家小周衍脑袋反应快,可用于演武,而非是只用于演武。
“只是这事?”周正怀满面狐疑之色:“是因怕逾制?”
韩佑点了点头:“想要您工部批个条子,可条子批了之后,有朝一日小子再惹事,定会被仇敌拿此事大做文章,到了那时,因您批了条子,工部肯定会受连累。”
周正怀再次重复了一遍:“只是因这事?”
“是的,只是这事。”
周正怀哭笑不得:“难怪你寻老夫,原来是因此事。”
韩佑微微一笑:“是的,麻烦世伯了。”
“如果只是这事就好办了。”周正怀喝了口酒,然后满面正色:“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此时,门儿…也妹有!”
韩佑傻眼了。
周衍不由问道:“老大人刚刚不还是说要为恩师排忧解难吗。”
周正怀哼了一声:“生死大事,老夫自不会袖手旁观,这种小事,老夫为何要管,因这种小事,到时工部会被群起而攻之,让他寻旁人。”
韩佑满面懵逼:“世伯,您这也太…”
“世什么伯世伯,莫要叫世伯。”
周正怀顿了顿,搓了搓手:“除非…那地方用我工部的工料,要是你用了的话,好世侄儿,老夫以后就是你亲世伯。”
韩佑无语至极:“不止要用工部的工料,世侄儿还要送您一桩天大的功劳。”
周正怀面色剧变,连连摆手:“工料用了就好,功劳,本官不需,你也莫要说是何功劳,明日派人去工部拿条子,再寻礼部知会一声,告辞。”
说完后,周正好起身就走,拦都拦不住。
韩佑彻底傻眼了,与周衍面面相觑,这老登,几个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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