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骑着马奔驰在路上时,一场大雪说来就来。
鹅毛大雪漫天飞舞,从一点点,变成一片片,随风飞舞,寒风瑟瑟。
韩佑不由放慢了马速。
“冬天,来了。”
韩佑喜欢雪,不喜欢现在的雪,因为马上就要到大周朝京中首次足球联赛了,如果雪不停的话,联赛无法开展。
一路回到了山庄之中,韩佑叫人将北门御庸和姬鹰叫了过来。
“这场雪会下多久?”
韩佑开口这么一问,北门御庸与姬鹰二人面面相觑,他俩上哪知道去。
捧着热茶的江追说道:“至少两日。”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江追得意的说道:“别忘了我出身阴阳学派。”
韩佑哭笑不得:“是,我知道你出身阴阳学派,我问的是你通过什么来断定这场雪要下两日?”
“直觉。”
“阴阳学派测算天文地理都靠直觉?”
江追想了想:“大抵是。”
韩佑服了。
实际上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古代很多学问就是通过大量的理论知识与实践经验不断融合,日积月累后,就变成了一种“直觉”。
不过江追的直觉准不准,那就没人说得清了。
“让人回京一趟,去国子监找宫老师,问问宫老师这场雪会下多久。”
北门御庸出去寻人吩咐了一声,回来后说道:“怕耽误踹球一事?”
小胖子很不理解,不知道为什么足球会在短短半个多月风靡整个山庄,一个破球有什么好抢的,跑来跑去的累死累活,喜欢踢,多让姬鹰缝制几十个就好,山庄又不缺钱。
“纠正一下,那叫踢球。”
韩佑倒是看得开:“开不了就延期,一到冬季就有灾民、流民,灾民流民受冷挨饿,旁边踢球山呼海啸的,不像话,让人放出消息,延期,不能让别人抓到把柄。”
“好。”
韩佑又看向姬鹰:“如果将城北马家贡献出来的足球场,改成室内的话,需要多久。”
姬鹰脱口说道:“那要耗费多少钱粮。”
“你就说能不能干。”
北门御庸插口道:“万万不能,逾制,哪怕只是数百人的场地,加上球场,要比太乾殿还要大,你寻死不成。”
“数百人?”韩佑满面鄙夷:“看台至少要容纳万八千。”
姬鹰倒吸了一口凉气:“少尹,这未免太…太…太…”
坤哥太了半天也没太出个所以然,出道至今,他就没干过这么大的工程。
北门御庸以为韩佑老毛病又犯了:“你怎地总是如此奢靡,为何不存些钱呢,不提逾制,单单说这钱粮就要耗费多少。”
韩佑苦笑了一声。
很多事他没办法解释,观念不同,经历不同,这也是他的孤独之处,很多再是正常不过的事,在旁人眼里,并不是奇思妙想,甚至不是天马行空,就是败家。
就如同刚刚筹建四季山庄的时候,那时候还叫避暑山庄,身边的小伙伴心里都不同意,暗地里都以为韩佑弄的是个大窑子,这种地方,哪会有嘉宾过来。
哪怕四季山庄如今已经走入正轨,韩佑很多想法,依旧无法得到赞成。
不由得,韩佑怀念起了王海。
海哥总是跟在身旁,无论什么事,都会无条件的赞成。
“对了,海哥呢,今天一天陪着那个疯丫头,没出事。”
北门御庸摇了摇头:“派人去了几次,未听闻出过岔子。”
“那就好。”
韩佑准备将北门御庸支开,和坤哥单唠:“行了,没事了,你去忙,不是挑选二十个舞弊考生专攻科举吗,还有马封侯,来了。”
“没有。”北门御庸揶揄道:“马如龙派人传来了信儿,说是马封侯在养伤,过几日来。”
“大聪明受伤了?”
“说是腿瘸了。”
韩佑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大聪明的腿应该是马老二踹瘸的,至于为什么踹瘸,一想就知道,不愿读书。
前段时间他老爹没暴露的时候,将他派去了国子监,天天当吊车尾,好不容易习惯了,韩佑又走了。
等他离开国子监的时候,马老二又给他卖了,让他来山庄读书。
老爹卖完叔父卖,大聪明也是可怜。
“好。”韩佑挥了挥手:“那你去忙。”
北门御庸似笑非笑:“那我和姬兄一同离去。”
“你自己走就行。”
“你想要支开我,与他聊球场之事,是也不是。”
“是。”韩佑斜着眼睛:“要么,你走,要么,我给你姨母叫来。”
“吓唬谁,哼!”
北门御庸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起身离开了,很潇洒,也很怂。
姬鹰苦笑不已。
全山庄,也就北门御庸能提出异议了,当然,也有陆百川和江追,只不过这俩人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就是闲的没事干,没人将他俩的话当回事。
“设计一下,全封闭式,至少也要遮风挡雨。”
“成到是成,想个法子就是,只是耗费的时日不少。”
“无所谓。”
“钱财也会耗费不少。”
“无所吊谓。”
“那逾制之事…”
韩佑不敢无所谓了。
这事可大可小,一旦被朝臣当做把柄在朝堂上说出来,老八肯定会急眼,然后趁机讹他点分红。
如今周老八也学聪明了,甭管理解不理解,只要韩佑参与的事,他是千方百计掺和一手,能讹多少讹多少,赚了他分钱,赔了和他没关系,属于是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相当的投机了。
见到韩佑面露思索之色,姬鹰试探性的说道:“不如少尹与工部知会一声?”
“工部?”
“是,工部掌营造之事,按律令,京中大大小小的私宅、府邸、官房,都要工部先批条子,只要拿到了条子,即便日后出了事,那也是工部担着干系。”
韩佑惊呆了:“这不是给你老东家工部坑了吗。”
姬鹰都没好意思吭声。
这话说的,好像没有少尹您的话,工部就不挨坑似的。
江追笑骂道:“你这狗匠人,有奶便是娘,跟着我家校尉混,你便要坑老东家,真不是个好东西。”
姬鹰不乐意了:“老汉以前在工部,是何官职。”
江追没反应过来:“你有个屁官职,你不是匠人吗,还不如文吏。”
“匠人时,老汉每月俸禄多少?”
“你那叫工钱,哪里来的俸禄,不过几百文罢了。”
“那如今,老汉在山庄,又任的是什么职,每月俸禄是多少。”
江追一头雾水:“我哪里知晓。”
“六贯,每月足足六贯!”
姬鹰冷笑道:“走在哪里,旁人都要叫一声姬大匠或是姬管事,前些日子工部的两名主事与郎中来了,都要称呼我为一声姬兄,妻儿老小皆在山庄中居住,衣食无忧,莫说为了少尹之事坑工部,便是少尹叫老汉宰了工部尚书,老汉也无丝毫犹豫。”
江追乐道:“见钱眼开,那要是以后有人给你每个月六十贯俸禄呢,你离开我家校尉吗。”
“放屁!”姬鹰骂道;“给老子六十贯,不是因老子值六十贯,是因老子在少尹这领了六贯,若不跟着少尹,莫说六十贯,便是六百文,都不会有人给老子。”
韩佑哈哈大笑,谁说技术工种就没脑子呢,坤哥简直可以说是人间清醒。
望着空中的雪花,韩佑嘴角上扬。
这就是他喜欢古代的原因之一,仗义每多屠狗辈,道义二字,总是深深刻印在人们的心中。
“下个请帖。”韩佑有了决定:“阿追你入城一趟,请尚书大人前来山庄一叙。”
江追提醒道:“失礼了,尚书又不是阿猫阿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我请的是工部尚书。”
“哦,早说啊,那随便派个人去就是了。”
江追乐呵呵的说道:“工部尚书不算尚书。”
韩佑骂道:“不算尚书算什么?”
江追:“算工部尚书。”
韩佑:“…”
看了眼江追那副大聪明的面孔,韩佑哭笑不得,如果老周运气足够逆天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门下省的侍中,到了那时候就算彻底翻身了,不过几率很低,很低很低,几乎等于零。
想到这,韩佑神情微动。
几率低,不代表没有,事在人为,如果自己介入的话…
想了想,韩佑垂头丧气。
自己介入的话,几率还是很低,低的令人发指,因为就如江追所说,老周是尚书不假,不过他是工部尚书。
韩佑也有些无法理解,明明是官建造的,怎么就会混的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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