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讲究的是个君权神授,讲究的是个正统。
周老板坐上皇位,不符合正统,但是能符合君权神授。
不正统,因为他不姓康,不是大康王朝指定继承人。
符合君权神授的道理,是因为另一种形式的“有德者居之”。
前朝昏君,被宰了,昏君的一大家子,被宰了,大太子,也被宰了。
给这群人宰了的周老板,就说猛不猛。
猛,相当的猛。
那为什么这么猛的,是因为他吃了万艾可吗?
非也,是因为“天”觉得他应该猛,是老天爷认为这哥们既虎又猛,老天爷没认准他,他能坐上龙椅吗?
其实“君权神授”与“正统”,都是天子或是相当天子的人的“理由”。
我想当天子,并且当成功了,代表我就是老天爷指定的天选之人,要是老天爷不同意,我能当上天子吗。
这就属于是想要造反的人的“借口”。
那么一旦当上天子了,就可以在君权神授上加个“正统”了,你们别造反啊,因为你们不正统,我儿子,我指定的人才正统。
但是呢,想造反的人,继续可以拿“君权神授”当理由造反,什么百姓民不聊生,你个君君,我日你奶奶,老天爷让我干翻你,将你取而代之如何如何的。
这也是儒家的牛逼之处,双腿一跪,谁强谁对,嘴唇子一磕,谁猛谁是哥,登基挺儒学,拿你当亲爷,造反我也带怕,赢了我管你叫爸,主打的就是个cosplay海草,随时随地随随便便的随风飘摇。
我可以效忠现在的天子,因为你是正统,但是有人造反成功了,我也可以效忠他,因为君权神授,哎,没招,就是这么会来事儿。
由此可见,就是一张批嘴随便说,胜者为王罢了。
所以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周老板不是“正统”。
现在别说各州府的官员与世家了,就是京中也有不少人觉得周老板得位不正,大家不过是怕死,敢怒不敢言罢了,再一个是谁当皇帝不是当,反正别耽误我们过日子就行。
马如龙毫不避讳的将这个问题指了出来,马家说不上多可怕,无非就是几万私军罢了,再裹胁裹胁老百姓,就算乱了,乱的也是某一州,某一道,威胁不到周老板的统治。
可天子怕马家是那星星之火,直接给原燎着了。
周老板登基后火速控制了京中,却不是火速控制了各道,当时等各道得到信儿的时候,周恪已经坐上龙椅了,加上很多地方的将领都支持他,各道世家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想要坐稳龙椅,坐牢龙椅,做大做强再创辉煌,需要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周老板要润物细无声的将一切不安定因素全部除掉,至少需要数年的时间。
这才是周老板不愿意对马家大动干戈的真正原因,要么不动,要么就快速、无痛的解决,开始了吗,已经结束了。
“其实真的没必要。”韩佑摇了摇头:“陛下能给你们马家一个王爷的身份,就算不掌权,无兵无卒,至少无忧数代,何必呢。”
“周恪。”
直呼天子名讳的马如龙,淡淡的说道:“杀我马家二百一十六口,老弱妇孺,皆有。”
韩佑倒吸了一口凉气,第一次听说这事。
想了想,韩佑低下头,昧着良心说道:“会不会…是个误会啊?”
马如龙:“…”
小马哥真的想骂人了,误会,误会杀了我亲族二百多人,这要不是误会,我马家的鸡蛋黄都得被摇散。
“有个事我想问一下啊,特别好奇,天子有顾虑,你们也有,你为什么头这么铁,敢叫马如龙?”
“为了恶心天子。”
韩佑竖起大拇指,无懈可击,这哥们可真实在。
“好了,我对你无半句虚言,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等一下。”
韩佑朝着楼梯喊道:“小二,上酒,多上点。”
马如龙轻笑道:“想不到你也是个贪杯之人。”
“刚才不是说好了吗,如果我说话绕圈子的话就自罚三杯,三杯不够用,估计得三十杯,三百杯。”
马如龙愣了一下,紧接着大笑出声,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直拍桌子。
小二拎着酒坛子过来了,小心翼翼的揭开封泥。
马如龙止住笑意:“那你说说,之前我大哥入宫,因那五十万贯,天子定是训斥了你一番,可是心生怨言?”
韩佑什么也没说,慢条斯理的倒了三杯酒,三口全喝掉。
马如龙又笑了:“你既喝酒了,代表不想说,不想说,代表心生怨恨。”
“陛下需要那五十万贯,救济灾民,给流民分发米粮,为军伍补齐粮饷,这样的天子,你觉得我会怨恨吗?”
“你钦佩天子?”
“是的,很钦佩。”
“可流民被就应受朝廷照顾,灾民,本就应受官府救济,为国征战的沙场男儿,更不应被拖欠粮饷,这些,是朝廷,是天子分内之事,不是吗。”
“那是前朝天子没干明白,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和当今陛下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周恪当了皇帝便有所不同?”
韩佑眯起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前朝天子初登基时便残暴不仁,暴政敛财,惹的天怒人怨?”
马如龙摇了摇头:“纵观你汉家天子,哪个不是初登基时要当明君,当仁德之君,想要开创一番盛世,可龙椅坐的久了,便自以为是主宰天下的九五至尊,觉着他就如同天上的神仙一样,其他人都是凡夫俗子,哪个凡夫俗子不顺他的意,他就可杀,都杀,皆杀,对所有人予取予夺,不是吗。”
“你别拿我当没见过市面的愣头青好不好。”
韩佑撇了撇嘴:“上次你就和玩这一套就想要挑拨离间,没意义的,只能说是你没见识,宽厚仁德的天子有,很多,你没听说过罢了。”
“宽厚仁德?”马如龙冷笑一声:“人,都有私心,天子如此,我如此,你更是如此,就说那税银,据我所知,你查税时,暗地里向几个豪商索要了多一季的税银,这税银,是你截留了对。”
“笨蛋,我送到宫中了。”
“至少二十万贯,全送进宫中了?”
韩佑耸了耸肩:“坤哥刮秃子,鸡毛不剩。”
“何意?”
“就是一点都没留。”
“倒是尽心尽力忠君不二。”
马如龙揶揄了一句,再次提起酒杯。
这话,他信。
韩佑却是心生戒备,马家到底在京中是什么样的势力,自己偷摸给天子送钱都能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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