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是发现了,就这王府的侍卫,可谓是七仙女跳皮筋儿,一个还比一个der。
当着王爷的面,敢聊这么攒劲的话题。
其实还真就不是侍卫素质低下,都是军伍,又是禁卫,先在宫中当差,再去王府当侍卫,全是老光棍,总不可能要求一群可以随时提刀上马保家卫国的军伍一聊天就是满嘴四书五经。
最重要的是,小王爷周衍很“宽容”。
其他侍卫当着周衍的面自然是不敢造次的,像张卓、郭鹏这种与小王爷走的比较近的,都知道周衍性子好,以前又在军营中厮混过,习惯了大家不修边幅的模样,说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
这种情况也就能发生在幽王府,其他王府断然不会有这种der呵的侍卫。
正值酷暑,周衍一边擦汗一边小腿倒腾。
看的出来,相比较南市他更喜欢满是烟火气的北市。
不止是周衍,张卓和郭鹏哥俩也乐呵的,显得很开心。
韩佑很古怪,回头说道:“我和殿下说好了,就算进了香来阁也不准备干什么,最多瞅瞅,了解了解为什么一个工部官员会开个青楼。”
“了然。”张卓乐呵呵的说道:“过过眼瘾也是好的嘛。”
一句话就可以看出来,这家伙不是屌丝,是资深屌丝。
就和后世跟着有钱的哥们去夜店似的,知道自己穷的叮当响去了也泡不到妞,可还是乐意去,单纯就是为了看姑娘。
本来楚渊以为张卓就够屌丝的了,没想到郭鹏更是屌丝中的霸主,摇头晃脑地开了口。
“穷则赏其艳,富则尝其道,各有各的乐趣。”
韩佑惊呆了,张着嘴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衍还没驾照,听不懂大家说什么,眼看快到了北市,皱着小眉头说道:“兵法有言,骂人先骂娘,擒贼先擒王,为何不探查那鸿胪寺少卿,而是探个小小工部主事的底细。”
“不是,你这兵法谁教的?”
“父皇。”
韩佑竖起大拇指表示敬佩。
“打蛇打七寸,也就是薄弱点。”
韩佑牵着周衍的小手,耐心的解释道:“柳文冠官职小,不假,可钱财最先经手的就是他,之前我听人说过,柳府在不违制的前提下将府邸修的可谓是富丽堂皇,比之朝堂大员的府邸还要气派,柳家又不是世家豪门,哪来的钱财,肯定是贪墨得来的。”
周衍若有所思,张卓突然插了口:“韩先生应是不知各衙内情,六部主事各司其职,柳文冠这工部主事司职审复,说白了就是个手中无权只能批条子的微末之官儿,工部下拨钱粮要经了他手是不假,只是审复后又要转运各部各衙门。”
“我的确是不知道各衙署内是怎么运转的,也不了解工部是怎么回事,可我知道另一件事。”
“何事?”
韩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望着周衍问道:“饿了吗。”
“是有些饿了。”
韩佑从袖子里抓出了百文,指着北市牌坊下叫卖熟肉的货郎:“让你的侍卫给买点吃的去。”
周衍都不用开口,小手微微一挥。
张卓接过了韩佑的百文钱,跑了过去。
片刻后,回来了,张卓手里抓着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只烧鸡。
“钱是我给张统领的,张统领帮殿下买了只烧鸡,不过就是跑腿罢了,可张统领手里却多了些东西。”
周衍双眼一亮:“这狗日的私扣余钱!”
张卓脸一垮,陪着笑说道:“末将总不能白跑一趟不是。”
说完后,张卓将剩下七十多文还给了韩佑。
韩佑都服了,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韩佑说道:“张统领的手里,还是多了些东西。”
张卓面色微变,然后,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五文钱,还给了韩佑。
“我靠你大爷啊。”韩佑忍不住了:“你能不能好好当个人了!”
“忘了忘了,一时忘了嘛。”
韩佑无语至极,没好气的说道:“殿下再看,张统领手里还是多了些东西。”
这次轮到张卓开骂了:“放屁,本将都还给你了,莫要讹诈本将!”
“你张开手。”
张卓张开了手:“看看,一文钱都没了。”
周衍不解其意,仰头望着韩佑,后者似笑非笑:“殿下再仔细看。”
小王爷望着张卓的手心,恍然大悟:“是油水!”
“不错,正是油水,一只烧鸡能有多少油水,柳文冠是工部主事,每天经手的是百只烧鸡,千只烧鸡,万只烧鸡,朝廷的钱,他应是不敢贪墨的,但是这个条子,他批不批却是有说道的,钱未必会变,但是却凭空多出了油水。”
“我不懂。”
“批,还是不批,不马上批又是什么时候批,说日期,还是不说,到了日期当场批,还是又要延后再批,延后了,会不会又出现什么差池,就单单一个条子,想要扩建、修葺铺子的商贾就要跑断腿,为了这个批,还要磨破嘴。”
周衍没有听懂,他是特权阶级,王府的事和工部也没关系,倒是张卓与郭鹏二人似是听懂了,对视一眼。
“韩先生说的不错。”
张卓叹了口气:“月余前,骁卫回京了十三名弟兄,皆是身有残疾,十三人东借西凑,后在北城外盘了个铺面,可工部的书吏去了后迟迟不放文书,今日说是离的官道近了,明日又说地契对不上,百般刁难,最终接连吃了三天花酒,又塞了两贯大钱,这才见了盖了准印的文书。”
“这无品无级的小小书吏竟敢如此刁难我大周军伍?”
周衍仰头望向韩佑:“可这是京中,是天子脚下,是我大周朝中枢之地啊!”
“灵山下的妖怪,最多。”
韩佑揉了揉周衍的脑袋:“工部看似无权,实际上只是在朝堂无权罢了,京中内外大大小小的房屋建筑,不止是官员宅邸,商贾铺子、百姓房屋、铺桥修路,都和他们有关,张统领所说的那种事,每天都在发生。”
说到这,韩佑突然见到了北市牌坊旁的青石路,不解的问道:“昨天还好端端的,今天怎么来了一群工部的人要拆掉?”
张卓回道:“说是快到雨季了,怕路面泥泞误了车马,年年如此,铺好了,到了冬季怕路滑失马,又要拆,拆了再铺,铺了再拆,年年如此。”
韩佑觉得这群工部官员是真没什么创造性了,直接建个关公像多好,高达四十多米,建的时候花个几百万贯,然后再说违建,拆的时候又要花几百万贯,这多有效率啊,天天和几条破路较什么劲,一点出息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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