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
柳文方失态了,彻底失态了,一张老脸近乎扭曲:“滑天下之大稽,岂会如此!”
这就和出门见到一张彩票似的,上网一查,竟然是一等奖。
意外、患得患失、憧憬,既煎熬又兴奋,好不容易等到兑奖最后一天了,没人找自己,也没人说丢了彩票,立马跑去兑奖中心兑奖,都已经想好了,媳妇不要了,工作辞了,4s店也联系了,就等领了奖金享受美好生活了。
谁知刚到兑奖中心,一个男的出现了,原来是彩票中心主任家的亲戚,上去一个大嘴巴子就将彩票抢走了,临走之前还吐了口口水,骂了一声“你也配”,我呸!
柳文方的心态就是这样的,崩了。
他可以接受没有成为王府西席,但是他接受不了一个京兆府府尹韩百韧之子韩佑成为王府西席。
“不可能,万万不可能。”
柳文方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指着韩佑叫道:“这夸口小儿年纪轻轻,士林之中更无声明可言,既无德也无名,更是奸邪小辈心思鬼蜮,何德何能担这王府西席!”
幽王府侍卫统领张卓一听这话,看向韩佑,面色有些古怪:“原来你就是韩…韩先生?”
“正是学生。”
“好,幽王殿下已下令旨,韩先生可…”
“且慢。”韩佑打断后,回头看向公堂朗声道:“来人,记,柳府管家柳文方大庭广众之下,质疑幽王殿下,言,殿下择选良才之人,是无德无名心思鬼蜮的夸口小儿,还扬言他柳文方才配当王府西席,其他人与他相比都是跳梁小丑。”
一听这话,柳文方险些再次晕倒,他可是知道的,韩佑这张批嘴至少二十年功力,他根本挡不住。
结果他还没开口,面色阴晴不定的吴勇望向张卓:“这位将军,本官鸿胪寺少卿吴勇。”
未等张卓搭话,韩佑又是回头喊道:“再记,鸿胪寺少卿吴勇吴大人,大庭广众下散播谣言,妖言惑众,造谣传谣。”
“一派胡言。”吴勇怒目相向:“本官何时散播谣言?”
“刚才你说王府西席是柳文方,是不是散播谣言。”
“本官听坊间传闻罢了。”
“坊间是。”韩佑抱着膀子:“来,告诉我哪个坊间,什么时辰,什么位置。”
“这…本官不记得了。”
“那就是妖言惑众。”
“放屁!”吴勇叫骂道:“你莫要含血喷人。”
“那你倒是说啊,听谁说的,在哪听的,在这上坟烧报纸糊弄你爹呢。”
韩佑直接开喷了:“这才刚下朝,你就和你小舅子带着你老婆殉情似的跑了过来给柳家撑场子,装你大爷呢,还要我们韩府在京中寸步难行,咋的,你要扎我车胎啊,瞅瞅你长的和个牛蛙似的,赶紧给老子母鸡翻跟头,滚蛋。”
说到这,韩佑压低了声音,身体向前一探:“别急,我搞死柳家后就来搞你。”
“大胆,口出狂言敢威胁本官!”
一甩官袍,吴勇面无惧色:“别人怕你韩家,本官可不怕,非但不怕,还要让你韩家这跋扈嘴脸人尽皆知,明日到了朝堂,本官定要参你父子二人一本。”
“参我什么,参我骂你啊,人证呢,物证呢,谁能证明。”
韩佑微微一笑:“这里是京兆府,我爹是府尹,还有呢,大家会相信府尹大人之子毫无教养谩骂与你,可大家不会相信一个被幽王殿下聘请为王府西席的少年俊杰骂你,如果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我怀疑你是怎么当上少卿的,哦对了,你参的不是我,是幽王府西席,为幽王殿下讲书授学的先生,吴大人,学生敢问,你参的,当真是我吗?”
“你…”吴勇哑口无言,面色阴晴不定。
刚才韩佑一时拿吴勇无可奈何,其实也是忌讳这种事,与身份地位有关。
一旦和王爷捆绑上了,性质也就完全变了。
吴勇都默不作声了,谁知柳文方居然不知死活的叫道:“老夫可做人证,你这夸口小儿辱骂朝廷大臣,莫要自称王府西席,殿下定是被何人蒙蔽,听信了小人谗言,这才…”
“大胆!”
韩佑厉呵一声:“胆敢妄议天家,可谓狗胆包天,加之刚刚公然羞辱府尹大人,又扬言京中看谁不顺眼便让谁生死两难,此人张狂至极,不知还包藏多少祸心,衙役何在,还不将此人拿下押入大牢。”
在场衙役纷纷看向韩百韧,老爹终于反应过来了,言简意赅:“逮他!”
柳文方傻眼了,眼看着两个衙役上来就要拿他,大呼小叫:“韩百韧你胆敢公报私仇,你…我柳家与你不死不休,滚开,放开老夫,你们凭什么抓我,老夫是读书人…”
吴勇也没想到父子二人竟然直接抓人,怒极反笑:“好,好啊,韩百韧,韩佑,我们走着瞧。”
韩佑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要找人行刺我爹?”
“你放…”
吴勇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明白了韩佑的套路,岂会再中计。
实际上韩佑在这指鼠为鸭的手段难登大雅之堂,对付柳文方这种没有官身的老儒生倒是可行,要是对付朝堂官员,尤其是六部九寺的官员,只会让人笑掉大牙。
韩佑心里也清楚,只不过他现在要搞的是柳家,这个吴勇倒是不急,而且要搞吴勇的话,他还得确定一些事,将某个倒霉孩子拉上贼船才行。
眼看着衙役将柳文方带走了,吴勇深深的看了眼韩家父子二人,重重哼了一声,滚了。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张卓心中连呼过瘾,清了清嗓子说道:“韩先生,殿下正在王府中等候,莫要让殿下久等,待末将念了令旨,与末将速回王府面见殿下。”
什么叫地位,这就是。
王府的侍卫们多是宫中禁卫,都是有品级的,不过品级不高,都是八九而已,还是宫中的品级,只有侍卫统领高一些,六或七品。
张卓就是宫中戟卫六品郎将,在兵部挂了职的,见了旁人皆是以本将自称,除非是品级高的才自称末将。
“甭念了,直接去王府寻殿下就好了。”
韩佑说完后,笑吟吟的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回头看向爹,嘱咐道:“爹您好好当差就行,其他事我来解决就行,安分点啊,该审案审案,该吃饭吃饭,别乱跑。”
韩百韧连连点头:“那你记得吃午饭嗷,早去早回。”
在前面走的张卓面色古怪,一时有些分不清这俩人到底谁才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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