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不早了,诸位来武林盟有何急事?”裘震西假装不清楚老妇人等人来意,故意询问他们,日近黄昏来武林盟堂口有何贵干。
“我们听孙少侠说,武林盟已经抓到杀害我儿的真凶。”老妇人简单地叙述。
原来在不久前,孙不同就挨家挨户的通知逝者家属,告诉他们武林盟抓到了杀人真凶,并且要审判凶手,建议逝者家属一起来武林盟堂口围观。
说实话,老妇人看到孙不同的时候,内心其实非常恼火。
因为按照武林盟的说法,孙不同本该在两天前,就该亲自上门向他们谢罪。
结果等到今天下午,他们才看到孙不同的身影。
而且,孙不同是在望楼武斗场找到老妇人……
今天是周兴云和维夙遥的天封战,由于老妇人对周兴云一行人的印象很不错,于是也来天枢峰捧场了。
周兴云和维夙遥比赛结束后,孙不同出现在老妇人面前。
起初老妇人以为,这心高气傲的小子,是来向他们道歉。
于是乎,老妇人直接将孙不同视作空气,与儿媳一众打道回府。
老妇人由衷觉得,孙不同既不尊重逝者,也不尊重他们,既然孙不同是为了道歉而道歉,不是真心诚意来悔过,那这个歉,不道也罢。
然而,就在老妇人绕开孙不同时,孙不同却冷不丁的笑道,武林盟已经找到杀人真凶,准备在武林盟堂口揭发他,让老妇人务必来围观。
说完,孙不同以还要通知其他逝者家属为由,潇洒地一拂袖,便施展轻功往山下去。
等老妇人回到家后,逝者的家属,全都听了孙不同的话,在她家门口集合。
老妇人本想立即前往武林盟堂口问清楚,杀人真凶究竟是谁。
但是,白半邪等人还没回来,老妇人只好与一众逝者的亲属,在家里静候。
直到不久前,他们得知武林盟的人回来了,才集体赶来武林盟堂口一探究竟。
“你们误会了,我们并没有找到真凶,只是发现了一些线索……”
白半邪尚未把话说完,老妇人便察觉到他手中握着的佩玉,众人只见她泪盈满眶,激动地走上前,不由分说从白半邪手中夺回佩玉。
“这是我们家相传的佩玉!是戴儿的随身佩玉!你们是从哪找到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杀害你们亲人的凶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老妇人话音落下,孙不同就抢过话说道。
这小子丝毫没留意到白半邪、何青海等人铁青的脸色……
“凶手是谁!”老妇人厉声质问。
“就是他!”孙不同当下一指,将矛头对准周兴云:“这枚染有微红血迹的佩玉,正是从他们的住处找到!你们这些不明事理的局外人,全都被那个人面兽心的人中之屑给骗了!”
这一刻,周兴云有些小慌张,他害怕老妇人与逝者的亲属们,一股脑热就找他算账。
不仅仅是周兴云,就连白半邪等人都很着急。
白半邪等人获得新线索,没敢第一时间告知逝者家属,皆因兹事体大。
武林盟高层最担心的问题,是老妇人等人得知周兴云是凶手后,会失去冷静与理性,冲动的找周兴云报仇。
姑且不论周兴云是否被人冤枉,就算他真是杀人凶手,这事情也不宜立即公诸于世。
逝者家属并不晓得,周兴云乃皇亲国戚,他们要找周兴云报仇,搞不好会被满门抄斩。
一时间,大厅内的氛围变得很沉重,仿佛空气都有重量,使人心胸沉闷。
“真有此事?”老妇人忽地望向周兴云。
“确有此事。”周兴云冷静的点点头,完全没有狡辩。
这可把白半邪等人急坏了,他们都指望周兴云努力的辩解一下。
“也就是说,你们便是杀害我儿的凶手吗!”老妇人望着周兴云的眼神,似乎变得更加锐利,宛如有种能将周兴云彻底看透的实质感。
“我们不是凶手。”周兴云不含感情的回道:“按照武林盟纠察队的说法,玉佩确实是在我们的住处找到,但我们对这事情一无所知。解释权在武林盟的纠察队手里。”
周兴云面对老妇人的时候,既没有狡辩,也没有解释,因为他觉得自己是无辜的、清白的,根本没有辩解的必要。
周兴云将目前的状况,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描述清楚,接下来就交由老妇人一众逝者亲属,去判断是非对错。
面对老妇人一众逝者亲属,真诚就是最大的必杀技!
周兴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便能问心无愧的面对老妇人。
此时此刻,老妇人没有说话,她的视线由周兴云,转移至白半邪……
毕竟周兴云也说了,他对此事一无所知,这都是武林盟整出来的事情。
说句心底话,由于武林盟此前的所作所为,现在老妇人是一点都不信任武林盟。
周兴云的话可信,还是武林盟高层的话可信,老妇人毫不犹豫会选择前者。
白半邪、何青海等人面对老妇人的凝视,多少都能从她的眼中,读出质问的意思。
老妇人在质问武林盟,玉佩是从何得来。
先前老妇人就向白半邪提出了这个疑问,只是孙不同贸然插嘴,打断了他们谈话。
“这枚玉佩,是我们的人在打扫卫生时,从南宫姑娘的卧房找到。”白半邪把矛头对向南宫翎。
说了那么久,周兴云现在才知道,原来孙不同将玉佩藏在南宫姐姐的厢房……
南宫翎曾是亡神殿的门人,她还在皇十六子手下当过刽子手,在外人眼中,南宫大姐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气息,确实很适合被当做杀人凶手。
最关键一点,南宫翎属于即使被人冤枉了,也不喜欢狡辩和解释的女人。
好比现在,白半邪把矛头对准南宫翎,佩玉是在她的卧房找到,可南宫姐姐鸟都不鸟他,依旧像个局外人,酷酷的站靠着梁柱旁看书。
南宫翎对谁是凶手不感兴趣,她只在乎‘动手’或‘不动手’。
只要周兴云一动手,南宫翎便会夫唱妇随,向武林盟宣战。在此之前,南宫大姐只会看书打发时间,懒得管别人想干什么……
就好比现在,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聚集在南宫翎身上,可南宫翎依旧自顾自的看书,丝毫不在乎外人的眼光。
周兴云瞧南宫翎沉默不语,只好稍微问一句:“翎、你见过这枚玉佩吗?”
直至听见周兴云询问,南宫翎才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用眼角瞅了眼老妇人手中的玉佩。然后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声……
“没有。”南宫姐姐轻描淡写的回道,她若无其事的态度,就像古井无波,对外界事物提不起一丁点兴趣。
“可他们说这枚玉佩是在你房间找到。”周兴云紧接着问道,他不是怀疑南宫翎才追问,而是做个样子,免得老妇人等逝者家属,误以为他不重视这事。
“或许是之前住客留下的也说不定。”南宫翎注视着手中书籍,心不在焉的说着。
“…………”周兴云闻言顿时语塞。
啊这……你……不是,南宫姐姐你到底有没有听对方的发言?这枚玉佩是罪证。你怎么能赖前一位住客?
还别说,南宫翎真没听白半邪等人废话,亦或者,正因为南宫翎从未见过老戴的佩玉,与杀害人质毫无关系,才会说出这种听起来很荒唐的话。
毕竟,南宫姐姐是个局外人,她不知道前因后果,纯属莫名其妙的被卷进事件,周兴云真不该指望她好好解释。
老妇人注视了南宫翎好一会,她无法从南宫翎的态度,看出任何端倪,只好请教白半邪等武林盟高层:“你们认为他们是凶手吗?”
“目前我们还无法肯定,只能说,这事情很巧合,在我们看来,应该另有蹊跷。不排除邪道武者想加害周少盟主。”慕容沧海难能可贵的说了句人话。
遇事不决,邪道背锅,就目前这状况,南境的武者也好,裘震西等人也好,都不愿和周兴云彻底闹翻。
尤其是裘震西等人,别说这事疑点重重,他们无法断定周兴云是杀害人质的凶手。就算周兴云真是个丧尽天良的坏人,裘震西等人也不会和他闹翻。
不吹不黑的说一句,裘震西等人都清楚,他们没资格和周兴云闹翻。
“慕容前辈,我一直敬你是条江湖好汉,对你推崇有加,今天你怎么能昧着良心,说出这番没有道德底线的话!”
孙不同不能忍了,慕容沧海居然想帮周兴云洗脱嫌疑,说邪道中人栽赃陷害周兴云?
“不同!给我少说两句!”孙方进觉得慕容沧海拿‘邪道’来圆场挺好的,毕竟邪道武者陷害正道门人,乃屡见不鲜的常事。
先稳住一众逝者的亲属,武林盟才好进一步调查凶手。
如今孙方进、白半邪等人最担心的是,武林盟受到舆.论逼迫,必须和周兴云决裂。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搞不好,新一届的武林盟会因此分崩离析。
想当年,武林盟分崩离析,归根结底是武林盟的十长老中,出了个勾结邪道的叛徒。
因为袁海松与灵蛇宫联合,害惨讨伐邪道的武林盟大队,让很多正道门派对武林盟失去了信任,慕容沧海等人才有机可乘,重新组建一个江湖协会。
如今武林盟少盟主背叛武林盟,导致正道门人死伤过百,这情节比袁海松更加严重!
这事情一旦坐实,南北江湖势力首次合作,被誉为历届最庞大的武林盟,估计就完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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