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异常物……足足装满了六层楼?
被这个过于离谱的答案狠狠地震了一下,里昂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直到看见红发局长微微上翘的嘴角后,他这才明白,自己应该又被耍了一道。
“总之只要能把羊心拿回来,它就是我的对?那我没问题了!”
没好气地瞪了红发局长的背影一眼后,两度被耍的里昂实在不想继续陪着她扯淡了,留下了一句话后便直接黑着脸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而在他推门离开后,望向窗外的红发女人,这才缓缓把头扭了回来,妩媚而不失娇俏的面孔上虽然满是笑意,可那对水润澄澈的眸子却不见半丝喜悦,反倒幽深得像两枚结着坚冰的寒潭。
“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
不知所谓地咕哝了一声后,眼神有些寂寞的她敛起了脸上的笑意,仰脖将杯子里的白开水一口喝干,随即像是醉倒了一般,直接俯身趴在了办公桌上不再动弹,很快,办公室里便响起了细而平稳的鼾声。
而随着鼾声的慢慢扩散,二楼、三楼、四楼……一直到所有窗子和气孔全部封死,保证不会有任何光源照入的最顶层,整整六层办公楼内,数不尽的小小生灵口中,一并跟着响起了细不可闻的打鼾声。
……
“还有这种事!!!”
看完了手中有关查尔水力公司违规操作的记录后,《每日要闻》社会版的主编不由得怒上眉梢,克制地轻捶了下餐厅的桌子,随即满眼愤慨地小声承诺道:
“居然往公共水管里……这些该死的家伙,脑子里除了钱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捅出去!”
“嗯……”
手指轻轻抵着羊头的里昂,看着主编那张满是愤怒的面孔,脸上不禁闪过了一抹浓浓的失望之色,随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起身开始收拢桌上的资料。
“既然你已经同意了,那咱们今天就先到这儿,也希望你回去之后能说到做到。”
“我一定会的!”
一把抓住了里昂的手腕后,《每日要闻》的主编跟着站起身来,满眼热忱地承诺道:
“这些就交给我!等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如实把这件事写出来,让那些该死的家伙得到应有的惩罚!
对了,这些材料还是有些单薄,估计只能让查尔百货赔钱,那几家真正的罪魁祸首弄不好能继续置身事外,你还有其它能指证那三家的资料吗?”
“暂时还没有。”
看了看对方根本没有半点愤怒,反倒溢满了慌乱、阴谋与恶念的灵魂,一股浓浓的厌恶之色,不由得从里昂眼底一闪而过。
忍着一拳锤在对方脸上的冲动,乔装打扮过的里昂推开了他的手掌,面无表情地把桌上的资料重新收回文件袋,随即开口道别道:
“主编先生,既然你觉得证据还不足,那这些我就先拿回去整理一下,等找到了足够的证据之后,我会再联络你的。”
“啊?不用不用!”
眼见里昂似乎要走,《每日要闻》的主编似乎有些急了,赶忙拉住他的手臂苦劝道:
“那些受害者还等着赔偿呢!这些资料虽然不完善,但也足够让大部分人重视起来了,要不你先把它们留给我,我先赶一篇报道出来?”
“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了?”
忍无可忍的里昂直接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因为把东西给你的话,这篇报道恐怕就再也出不来了。”
“……”
呵……被看出来了啊,看来这小子也没有看起来那么蠢。
望着里昂冷淡异常的目光,《每日要闻》的主编眉毛微微一扬,知道对方已然看出了自己的打算,恐怕不会再把资料交出来了。
鄙夷地打量了一下只露出眼睛的里昂,看了看他瘦削的身形和破旧的衣着后,刚刚还满眼都是亲近与热切,对里昂赞不绝口的《每日》主编嘴角向下一撇,直接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高喊道:
“服务生!”
朝远处一直往这边瞄的服务生招了招手后,《每日》主编抬手指着里昂,一脸淡然地吩咐道:
“关上门,再喊两个安保过来,这人刚偷了我的东西,他怀里那个就是。”
“好的先生!外边儿关一下门!”
看了眼一身弗洛克高档西装,胸前口袋缀着叠好的丝帕,帽子领结手表手杖一个不缺,脚下还蹬着高帮小牛皮鞋的《每日》主编。
又看了眼穿着一套不合身的破旧风衣,还用黑纱巾遮着口鼻的里昂后,服务生连半秒钟的时间都没用,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哪怕这两人刚刚是一起进的餐厅;哪怕他们中间隔着桌子,全程没有半点儿身体接触;哪怕那位富有的先生指着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抱在那个蒙面风衣男的怀里……这些都没有能够影响到他的判断。
毕竟客人总是对的,而这两个人中的一个,很明显不是这家店的客人,不是么?
“……”
看着喊来了四个安保,将自己堵在了卡座出口的服务生,里昂不由得皱了皱眉,回头冷眼望向了好整以暇地理着领带的《每日》主编。
“你要强抢?”
“我不是强抢,只是想救你一命而已,顺便也救救最后被你选上的那个可怜人。”
细心地抹平了领带上的褶皱后,《每日》主编拄着手杖站起身,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虽然一直蒙着脸,但听你的声音看你的行动,你的年纪应该不大?
呵呵,年轻人,你的正义感值得钦佩,但你明显不懂这个社会的规律。”
微微抬起细长的“手杖”,在里昂的裤子上拭掉了末端的泥水后,《每日》主编微笑着轻声道:
“对我们这个国家而言,王室是心脏,贵族是脏器,议会是头脑,工厂是最强健的肌肉,商人是能不断造血的骨头,至于剩下的……只是会自行剥落再生的皮肤,和一茬又一茬不断更替的毛发罢了。”
看着面前默然不语的里昂,《每日》主编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随即眼带厌恶地凑到他耳边,用只能让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质问道:
“我问你,当头发对脏器有了意见,那作为舌头的我,是应该帮着把这件事喊出去,让其它愚蠢的毛发和皮肤沸腾起来,造成更多无谓的混乱呢?
还是该做得稍微聪明一点,直接拦住这根多事的头发,让他学会怎么闭上自己那张该死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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