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薇没料到他会突然如此开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话,只感觉前面人的脚步慢了许多,她顿觉压力轻松了些。
到了正厅内,一道十分温柔的声音响起,“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大家风范。”
“母亲过奖。”江寅白替她答了。
上首的穿着华丽的女子眼神愣了愣,很快笑着点点头,“快拜堂,不要误了吉时。”
两人在众人的见证下行了对拜大礼,随后魏景薇便被带着来到了后院,进了屋内才算是松懈了下来。
领他们进来的丫鬟低声嘱咐,“夫人在此歇息片刻,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奴婢便是,奴婢就在外头候着。”
魏景薇隔着盖头轻轻点头,苏儿意会,上前好好地把丫鬟送了出去,又说了好些好话,递上一个荷包,丫鬟脸上果然十分满意。
主仆三人终于轻松下来,莲儿环视了一圈儿屋内,笑道:“江大人真是有心了,我瞧着这屋子,跟平日里小姐喜欢的,差不多呢。”
苏儿闻言蹙了蹙眉,斥责道:“什么江大人,你应该改口叫姑爷,叫小姐叫夫人才对。”
莲儿捂嘴,“知道了。”
“往后注意些,我们一举一动代表着小姐,莫让人看轻了去。”
在莲儿再三保证会注意规矩后,苏儿才“终于”放过了她。
魏景薇头上带着满头珠翠还有盖头,脖子被压的感觉动弹不得,难受得紧。
虽说不能此刻卸妆,但喝些水应当无伤大雅?
她开口吩咐,“苏儿,给我倒杯水来。”
苏儿动作很快,一杯水被递到了她的面前,她微微掀开盖头的一角,端着茶盏一饮而尽,随后把杯子递了过去,两手猝不及防地相触,对方略微粗糙带着老茧的手让她微微蹙眉。
她掀开帘子,连忙呵斥,“是谁如此无.....”
礼字卡在喉间,面前站着的“登徒子”可不就是江寅白,他站在魏景薇两步远处,正面容温柔地打量着她,那眼神中蕴着丝丝情意,让魏景薇有些不自然地撇开了眼睛。
“你怎么来了,这会儿不应该在外头敬酒吗。”
“我想着你带着一头东西,便想进来先揭了盖头,不过看起来应当不用了。”江寅白笑了笑,魏景薇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是在笑自己自个儿把盖头就掀开了。
她攥紧了手帕,低垂眼眸,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平静,“刚才我以为谁闯进来了,才会出此下策。”
“无事,你想如何都好。”
听着他略带宠溺的声音,魏景薇半晌低声“嗯”了一声,便再无话了。
最后,两人还是把婚房里的礼都照旧做了一遍,才算是彻底解脱。
魏景薇瞧着身旁坐着的男子,平日里白皙的皮肤此刻两腮也染上了些红晕,眼神似是含着水意,看起来迷蒙极了。
鼻子挺立,顺着往下看,许是有些热,衣襟口微微松开,看到此,魏景薇赶忙撇开了眼神。
心道,非礼勿视。
身旁传来轻笑声,江寅白戏谑的声音响起,“可还满意。”
魏景薇脸上似在烧,她刚才的所作所为全被身旁人看在眼底。
她强装镇定,摇了摇头,“不满意。”
“哦?”
“我饿了。”
她从来不会为难自己,包括现在。
江寅白愣神了片刻,随即觉得好笑,忙招手唤来婢女,嘱咐她去端些吃食来,末了扭头问她,“这些可还行?要不再要点别的。”
一碗鲜肉小馄饨,一碟子汤包,一碗汤,一碟绿豆糕外加一碟牛奶糕,就这样还问她够不够。
“够了。”
“行。”
两人简单的对话完,便又没了声音。
苏儿和莲儿又伺候着魏景薇卸妆,把头上繁复的簪子头面全都一一取了下来,她顿觉脖子一松,果然舒服多了。
随后一头乌发黑压压地披在了身后,看上去光泽又油亮,江寅白的眼神在她头发间看了看,又很快地挪开了眼神。
一切弄好,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刚才的丫鬟端着吃食回来了,许是东西太多,她一个人拿不下,身后还跟着旁的丫鬟,一同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来,放在桌子上,才垂首退了出去。
全程没有一个丫鬟敢抬头打量和窥探,一切都井然有序。
不难看出,江寅白是个极度重视规矩的人。
来到桌边,魏景薇毫不客气地拿起勺子吃了起来,吃了三口,她才留意到身边的人丝毫没有动作,扭头丢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江寅白唇畔轻笑,“我不饿,你吃。”
魏景薇也不跟他客气,吃了半碗小混沌,吃了两个汤包,再吃了两块点心,喝了几口汤才道了一句不用了。
江寅白在一旁看着她,只见她动作慢条斯理极其文雅,甚至看起来赏心悦目,但手中的动作和吃东西的速度却丝毫一点儿不见慢,旋即啧啧称奇。
他还是第一见,那个女儿家。连吃个饭,都美像幅画。
门外的大吉站在门口刚想上前传话,便看到自家公子那不值钱的样子,旋即扭开头,当作没看到。
得了,还是别传话了,没看着公子那副样子吗,此刻若是他进去谈锦衣卫的公务,准要挨一顿骂。
的嘞,他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说罢抬脚就走。
门内的魏景薇用完膳,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嘴唇,红艳艳的嘴唇染上些许油脂,看起来晶莹剔透。
江寅白喉间微动,在女子下一秒眼神要看过来时,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视线。
心中却不太平静。
他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天色晚了。”
江寅白听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很快才反应过来,这是要赶他走的意思。
旋即他动作缓慢地起身,低声道:“我若是今日不在院子里,怕是明日府里要传出些不好听的来,我派人收拾了偏房出来,在那儿歇息便好,不会打扰到你。”
魏景薇蹙眉,“偏房,那怎么行。”
话一出口,她又顿觉不妥,不然呢?院内除了她这地儿,便是偏房最好了。
旋即才低声找补了一句,“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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