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酸。”
见他蹙眉的样子,魏景薇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堂堂锦衣卫大统领,居然怕果子酒。”
江寅白侧脸在月光下轮廓分明,这是一张十分好看的脸,轮廓刀劈斧砍,双眸鼻梁又十分精致。
魏景薇歪头想了想,若是这么一张脸生为女子,恐怕得是个红颜祸水。
他身为习武之人,对人的目光自然能察觉,见魏景薇一直看着自己,他手指紧了紧,语气低沉,“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
他正要高兴,身旁女子语出惊人。
“若是女子,便是进宫做个贵妃娘娘也是够格的。”
江寅白嘴巴张了张,得意的话咽了下去。
这话到底是夸赞他,还是笑话他?
但扭头看旁边女子大抵有些薄醉了,莹白柔嫩的脸颊上两坨红晕,眉眼间带着似雾的迷蒙之色,大笑间,日月失色。
他喉结赞动,突然觉得心中酥麻,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好像只有面对魏景薇,他总是会失态。
身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饮尽一杯果子酒,竟觉得杯中的酒十分甜腻。
也不知是心情的变化,还是果子酒原本便是此味。
身旁的女子歪斜地躺在椅子上,眼眸半阖,手中的被子滚落在地上好几圈,才定住,果子酒也洒了地上一圈。
一截皓腕露在外边,分外扎人眼。
不远处的莲儿看到这一幕,放下手头的花生,在旁边的布上擦了擦手,便准备过去伺候小姐。
苏儿看着远处,突然拉住她的袖子,摇了摇头。
“别去。”
“怎么了,小姐醉了,我过去伺候她回屋子,待会儿起风了。”莲儿不解。
苏儿指着她笑,朝旁边两人抬了抬下巴,“那边儿有未来的姑爷,需要我们忙活什么。”
莲儿踌躇,脸上满是挣扎,“可是小姐跟江大人并不是.........”
“住嘴,主子之间的事情我们做丫鬟的,就别多置喙了。而且.......日后怎样,还不一定呢。”
她眼瞅着小姐对江大人也并不反感,对待江大人时,她或许自己尚未察觉,自个儿时常不会多有防备。
这在对待其他人身上,可我未有的事。
就连在柳家时,也未有在江大人面前自在。
况且他们这些做奴婢的,若是插手主子的事,惹了主子的不喜,就算小姐喜欢自己,也难免因为自个儿跟对方闹得不愉快。
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莲儿虽不明所以,但好在她很听苏儿的话。
苏儿姐姐的话,准是没错的。
她抛开这个念头后,索性坐下继续剥着剩下的花生。
嗯,真好吃。
夜深了,江寅白在又喝过几杯果子酒后,便感觉周围的空气冷了几度。
郊外的气温比京里还要冷一些,他望向身边的女子,想了想后,起身走到她身旁,轻声唤了几声,只是那几声格外的小声,像是压根不想叫醒她一般。
女子呼吸均匀绵长,一看便知睡熟了,他俯身用手臂拦住对方,凑近了,还能闻到鼻尖一股子属于面前女子的香味。
那味道淡淡的,似乎是桂花味道。
江寅白不知怎的,倒觉得与她十分相称。
手臂微微收缩,他十分轻松地便把对方抱了起来,怀中女子比他想象的更要轻盈几分,整个身子似是没有骨头一般,柔软。
她的头歪斜着靠着自己的胸膛上,这一刻,江寅白有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似内心某一处被填满的满足感。
这感觉,江家给不了,锦衣卫统领的身份给不了,但唯有面前的女子能给。
他甚至开始后悔答应她,若是某一日她想走,自己就放手。
他如何舍得呢。
到了屋内,他轻手轻脚的放下魏景薇,像是对待一件脆弱的稀世珍宝,稍微用力,便会摔得粉碎。
见她躺下后动了动,柔嫩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嘟囔了几句,声音很轻,他听不太真切。
待他好奇,见她又来了一句,这回才算是彻底听清了。
“好喝,好酒。”
江寅白给她掖好被子,往后退了几步,站在床榻几步远,有些无奈地看向她。
明明酒量不行,却贪杯。
果子酒并不醉人,这才喝了几杯便昏睡过去了,看来日后定然要盯紧了,若非自己在,她一定不能喝酒。
苏儿和莲儿这会儿才靠近,在江寅白不远处道:“劳烦江大人了,接下来由奴婢来伺候小姐。”
江寅白低低地“嗯”了一声。
两人才上前给魏景薇卸去了头上的钗环,一头乌发披散在床榻上,像是一幅上好的水墨画。
江寅白强制自己扭头迈步朝外走去,怕是再不走,他就更加舍不得。
转念又想,日后她嫁过来,两人定然能时时相见,他心情又好了起来。
...............
第二日,直到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魏景薇的眼皮子颤抖,悠悠转醒。
她撑着胳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嘴里一边絮叨:“什么时辰了,怎么不叫我。”
苏儿忙上前给她披了一件外衣,拢了拢凌乱的头发,“晌午了小姐,奴婢瞧着你睡得香甜,便没叫你。”
魏景薇随意地应着,她还有些迷茫,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惹得苏儿轻轻地笑起来。
突然想到,昨夜江寅白来过,两人聊过几句后,她就全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拉住苏儿给整理头发的手,有些迷茫,“昨夜江寅白来过了?”
“是,江大人过来。”
“那,之后呢,他何时离开的。”
苏儿失笑,“小姐喝醉了,还是江大人把你抱进来,我和莲儿力气小,怕摔着你。得亏江大人在呢。”
“可是,那明明是果子酒!”魏景薇有些赌气,她怎么如此没出息。
“我的好小姐,你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吗,从小到大,你都是沾酒就嘴。”苏儿毫不客气地捂嘴笑了。
魏景薇想反驳,但张了几回嘴都不知道说什么。
醉了就算了,为什么偏偏在江寅白面前,那岂不是他也知道自个儿酒量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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