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方小侯爷最后一次见到她,不到一年,就在一次闲暇,听到有下人议论,说那户商人又回了京城,还新纳个美娇娘,只是她永远病逝在了归途,香消玉殒了。
这深藏在心底的隐痛,在步入官场,戴着一张面具以笑示人,就再不曾浮起过,此时给琴声勾起,回过神时,已泪流满面。
方小侯爷擦了擦眼泪,勉强笑着对林玉清说:林公子之琴,可谓出神入化矣!
又问苏子籍:不知苏会元可有诗配之?
他此次到来,是因知道了林玉清的底细,更知道林玉清与苏子籍暗中斗法,心中惊怒之余,也有着对林玉清这位多年朋友的担心。
可事已至此,已不好再周旋,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二人关系,最好只限于国仇家恨,而不要私人也带着怨恨。
毕竟都是这般出色的人,彼此真的彻底交恶,也实在是令人可惜。
方小侯爷当然知道自己这样想,很天真,但立刻就扭转了对多年朋友态度,他也自问做不到。
因为内心纠结,所以他此刻向苏子籍邀诗的语气,也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恳求。
苏子籍看了一眼,笑了:这又有何难?
立刻就有丫鬟在叶不悔的指挥下,给铺好桌面,放了纸张,叶不悔挽了袖,亲自给苏子籍研墨。
苏子籍稍稍一想,便沾了墨,提笔写了一首诗。
举杯畅饮笑阎罗,不慕功名唱晚歌。半辈青春知:不管是不是苏子籍陷害,按照纸条上所写,此人乃大郑前太子后裔,因十几年前那场事,我已与太子一脉结下血海深仇,这上面写的是真的,此事怕无法善了。
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暗战。
他的指缝间,夹着一根头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这是他趁着众人不注意时,在俯身去看苏子籍所写那首诗时,从苏子籍的肩上拈走。
本来,他到桃花巷,就不是为了与苏子籍和好,更不是为看方小侯爷赶来那张表情复杂的脸。
既然已经决定回国,在临走前,如果不回敬一二,可不是自己的行事风格。
况且,以他结交衙内圈子得出的结论,大郑老皇帝,似乎已对太子的那件事生出了悔恨,并且会随着时间推移,由于儿子们夺嫡越发激烈,而越发怀念太子。
作太子的后裔,苏子籍活着,以后说不定真的能攀到高处。
以大郑与林国如今的国力来看,真有那一天,他便逃回了林国,也不可能有安生日子过。
林玉清将这根头发交到了随从手里:这是苏子籍的头发,待得我们撤离,就请延大人立刻施术。
主公,在京施术,代价非常高。这个随从有点吞吞吐吐:而且苏子籍
此人现在仅仅只是会元,却还不是贵人,可以施术,而且我也仅仅只想影响一二,而不是要了他的命。林玉清淡淡说着:所以仅仅是干扰下他的殿试罢了,要是能君前失仪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