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前些日子您不在,李二狗那个家伙带着人到店里闹事,老王找不到您,就告诉了我!”
“您说咱能饶的了李二狗那小子,当即找了十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就把那李二狗给办了,狠狠地给老王出了一口恶气!”
“这脸上的伤,也是那时候不小心留下来的,李二狗这个狗娘养的,不敢跟咱正面硬来,玩阴的,咱也是一不小心着了道,丢了您的脸了。”
李大山说到这,偷偷的那眼睛瞟了方静之一眼。
却发现自家少爷正冷眼看着他。
方静之看李大山那局促的不知如何安放的双手,就知道这厮跟自己撒谎了。
或许这家伙真的跟李二狗打架了。
但是绝对不像他说的那样狠狠地扳了那个叫李二狗的家伙。
以李大山一伙人的实力,想要完全碾压李二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从店铺开了以后,便遭遇到了以李二狗为首的地痞流氓团伙上门讨要保护费的事情。
方静之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让原本就在街头厮混的李大山跟他的几个整日里为非作歹的小伙伴做起了店里的安保工作。
于是乎,这几个人就跟李二狗干上了。
两拨人整日里你打我,我偷袭你,玩的不亦乐乎。
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原本秦淮河大大小小的其他地痞流氓团伙都不见了。
这波就属于王老鸡干鸭多宝,喝其正不见了。
方静之轻捏着光滑的下巴,不觉有些意动。
自己的这具身体说到底还是一个年轻人,骨子里的少年热血自然也是有的。
要不,自己也去试试手?
让大明的古惑仔们接受一下后世神拳的鞭挞?
“大山,如今定淮门这边,应该就只有你跟李二狗两伙人争夺底盘了!”方静之问道。
李大山点点头,老老实实说道:“是的,少爷,以前还有张三驴子他们几个的,被我跟李二狗吓跑了,如今咱们店铺这边属于我们,其他大半的秦淮河街区都在李二狗手里。”
方静之轻抿唇角,继续问道:“保护费收的咋样了?”
“少爷,按照你说的,保护费每日都是百抽一,每个月赚的钱足够养活兄弟们了,具体多少钱俺也不清楚,反正俺每月收来的钱都交给了老王叔,他每个月发兄弟们两贯钱的工钱!”李大山回道。
保护费的事情,也是事出偶然。
当初开店以后,门口的小摊贩同样遇到了讨要保护费的地痞流氓,方静之便让李大山出手帮助了一下几个摊贩。
结果,摊贩反而把开始往店里交保护费。
随着李大山团伙愈发壮大,结果是收的保护费也是越来越多。
方静之索性给规范了一下,李大山地盘内的保护费,采取百抽一的原则,每赚一百文,收取一文钱的保护费。
相比起李二狗的百抽五,对地盘内的摊贩来说,绝对算是一件大好事了。
而这,也是方静之除去开店以外的另一个赚钱的路子。
干脆统一定淮门的保护费买卖?
虽然说开店不少赚钱,花魁娘子也不问自己要钱,可谁会嫌弃钱多呢!
闲着也是闲着,干了!
“大山啊,一会吃过饭,你去招呼你的兄弟们,晚上约一下李二狗。”
“少爷,您要亲自动手干李二狗?”
一听打架,李大山顿时来了精神。
虽说自己对上李二狗没占到什么便宜,可那李二狗也没好到哪里去,少爷如果出手,肯定给李二狗干的死死的。
方静之颔首:“嗯,干了,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好嘞,少爷这口号喊得真响亮,一会吃过了饭,俺就去招呼兄弟们,俺今晚一定不会给少爷您丢脸的。”李大山握紧了拳头表态。
他依旧牢牢的记得当初跟着少爷做货郎遭遇地痞流氓,少爷咿呀哇呀,疯狂的拳法打的地痞流氓们抱头鼠窜的事情,也是那次出手,让一个地痞流氓从船工彻底的走上了旱路,从此彻底脱离了地痞流氓团伙,走上了正路。
能不响亮嘛,当年老陈也是这么喊着干老朱的!
少年人总是热血上头,成年人思考的就比较多了。
特别是像老王头这样人老成精的老家伙。
望着积极讨论备战的少年郎,老王将手里的茶盏放到石桌上,有些担忧的看向方静之。
如今的少爷,可是一家人的主心骨,万万不能出事。
狠狠的一巴掌摔在李大山的背上,老王指着李大山的鼻子就是一阵的怒骂。
“瞎了眼的狗东西,少爷多么金贵的身子,你以为跟你这夯货一样,敢带着少爷去打架,老汉给你把软子捏下来!”
冷不丁的被拍了一巴掌,李大山顿时有些恼怒的回头,并且捏起了拳头。
可转头看到老王那张因为暴怒而扭曲的老脸,顿时又把捏紧的拳头松了开来。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如今的老王头,可是方家大管家,掌管着自己那脆弱的经济命脉。
惹不起呀!
见他不敢说话了,老王头也懒得搭理他,反而转过头看着方静之说道:“少爷,家里也不缺钱,不缺那点保护费,如今铺子里胰子的买卖,每个月都能给家里带来百贯铜钱,而且买卖也是越来越好,家里小子回来说,好些人想要买不到,回来催老汉呢,等回头老汉让家里婆娘再招几个帮工,一个月怎么也能多赚个百十贯钱,少爷,咱不缺那点收保护的腌臜钱啊,可万万不敢跟那些地痞流氓去打架啊!”
对于地痞流氓们打架争抢底盘,老王是理解的,甚至年轻的时候,他也是参与过的,也明白若是没有李大山整天与地痞能打架,自家店铺的买卖也不能做的这么安稳。
可是他也有底线。
那就是,这事决不能牵扯到方静之。
甚至为此没少给李大山上课。
什么被官府抓了,敢供出少爷的名字,给你捏爆了软子云云……
面对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老人,方静之又能说什么呢,只能甩了李大山一个白眼,让你个夯货小点声的。
“不参与,不参与,刚才跟大山闹着玩呢,本少爷细皮嫩肉的,怎么可能与那些夯货混一块去呢!”
暂时稳住,一会该干啥还是干啥!
“少爷,您真不去啊!”李大山顿时不高兴了,刚才说的好好的……
方静之立马甩了个白眼:“滚!”
“少爷不参与就好!”老王冷冷的瞪了李大山一眼,随后又对着方静之劝慰道:“依着老汉说,少爷您应该把书本捡起来,这做买卖虽然赚钱多,但到底是个下等人才做的事情,老汉一家可以帮着少爷打理,少爷还是应该读书,日后考取功名,也可以光宗耀祖……”
眼看着老王头又要喋喋不休的讲述他那一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理念,方静之则是感觉头都要大了。
古往今来,若是别的朝代,当官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在老朱手底下当官?
你莫不是嫌命长了。
方静之一拍脑门道:“老王啊,饿了啊!”
李大山在旁乐的咯咯直笑。
老王见状,也是无奈。
自从赚了钱,他已经劝了十几次了,可半点用没有。
一说就脑门疼,要么就是饿了!
只希望少爷赶紧找个媳妇,自己也好赶紧给小少爷请个先生。
如今的老王,可是彻底的把自己一家人绑在方静之的身上,彻彻底底的把自己当做方家人看待了。
眼看着李大山这个夯货还在咯咯咯的笑。
顿时怒上心头,一脚就踹了过去,呵斥道:“没软子的狗东西,没听见少爷饿了,还不赶紧去把厨房里的菜端过来!”
片刻功夫,七八盘冷菜热菜就端上了桌。
老王头还特意为方静之温好了黄酒。
有酒有肉,自然是吃的欢畅。
大明的饭菜,相比起后世自然是有差距的。
初到大明,方静之多是自己下厨,后来收留了老王一家人,便由老王头的婆娘做饭。
可这王家婶子的手艺着实差了些,甚至还不如老王头做的。
一来二去,俩家的饭菜便都出自老王头的手了。
老王头曾经做过厨子,又被方静之指导过后,如今的手艺,可绝非昔比,即便是南京城里那些大酒楼的掌勺,恐怕也比不过这老头。
有时候,方静之也在想,要不要给这老头开个酒楼算了。
给他忙的停不下来,也省的整天磨叽自己考取功名了。
吃过了饭,李大山便走了,按照方静之的吩咐,他要去招揽兄弟,顺便给李二狗下战书。
而老王头则留了下来,跟方静之汇报这一个月的收益情况。
“少爷,咱店里不能单单只卖胰子,很多货架都空荡荡的,看上去也不好看,所以老汉自作主张,让人从乡下庄子上先收了一些杂物售卖,花了二十贯钱,卖出去的不多,不过也回来了十五贯,剩下的估计还能卖个二十贯左右,再就是咱们得胰子买卖,如今也是越来越好,上个月购买原料,雇佣工匠一共花了……”
听着老王唠唠叨叨的说着,方静之早已经不耐烦了。
好不容易从花魁那里逃回来,又吃了蓝家的瓜,他这会正累着呢,只想回到被窝好好的睡上一觉。
“老王,王叔,我不是说了,这些事情以后不用跟我说,铺子里的事情,你管着就好,每月只需要告诉我赚了多少纯利润就是,还有啊,铜钱你拿回家藏好,我这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放我这里别被人偷了,你好好攒着就是,等啥时候攒够了,咱们买了大宅子再说,好了好了,我要睡觉了,你赶紧回家去,晚上还约了花魁娘子喝酒呢!”
眼看着方静之一扭头就钻进了被窝里,老王也是无奈的直摇头。
自家这位少爷,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这点不好,这个世道,坏人多。
不过,不也正是因为少爷的善良,自己一家才愿意主动卖身的嘛!
一脸慈爱的帮着少爷盖好了被子。
老王这才转身离去。
一边走,一边嘟囔。
“少爷又要去睡花魁了,还是应该早点找个婆娘啊!”
“这睡花魁娘子总是花钱,找个婆娘还能给自家赚钱。”
“少爷!”
“败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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