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洛不想当场炼药了。
苏焲就催促她,“快点,趁我在,不够血,我可以续。”
听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真的上赶着来给她续血的!
“你儿子情况不是很紧急吗?你再拖磨下去,等你炼完药,你儿子尸体已经僵了。”苏焲很为她着想地提醒她。
锦洛:“……”
她也很为他着想道:“国师爷不忙吗?国师爷回去忙,这血够的,不用再续。”
“我不忙。”苏焲道。
“那国师爷回去歇息,国师爷刚刚才割了这么多血出来,得好好休息。”锦洛再劝。
苏焲就又支着头,“割了血之后会怎样?”
锦洛为了劝他回去休息,张口就来,“会头晕,会心悸,会浑身无力,国师爷赶紧回去休息。”
“怪不得我现在就头晕,原来是割血的后遗症,你刚刚还说割血不会有损身体,你是骗我的?”
锦洛纠正他,“我说的是没有好好休息!你看,我刚刚让你休息,你非要跑来,才会头晕的!”
“那你还要我回去?”苏焲有理有据,“我走回去,我岂不是头更晕?”
锦洛:“……”
算了,他摆明了就是不走的,再跟他理论下去,反倒会让他生疑。
锦洛到旁边的药案上,拿了一瓶药,倒出一粒,给苏焲。
苏焲闻了一下那药,问:“是什么?”
“国师爷不是头晕吗,补气血,治眩晕耳鸣的,还治肾虚!”看苏焲不接,锦洛白晳两指捏着药,塞进苏焲嘴里。
那药入口即化,苏焲一脸这药还不错的表情。
锦洛正等着看他苦得直皱眉头的样子,却没想他却吃得一脸享受,当即以为自己药拿错了,蹙眉看自己手里的药瓶。
她注意力都在药瓶上,没顾其他,所以苏焲长腿一伸,轻松就将她绊倒。
锦洛身体失衡往下摔时,被苏焲握住手臂,一把拉到了他腿上。
他动作特别快,锦洛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他腿上了,还被他捏住下巴,迫她张开嘴,俯首把嘴里的药度进她嘴里。
锦洛当即被苦得眉头紧蹙,眼泪都快出来了。
但她拼命忍着。
忍得眼角眉梢都泛起绯色,鼻头也红红的,煞是诱人。
她一把拂开苏焲,快速从他腿上起来,好在她怕熏到儿子,把药炉都搬到偏房来了,要是在主房,这番行为被沈魅看到,多尴尬。
她倒了杯水,咕噜噜把一杯水灌下,还是觉得苦。
她特地选了最苦的药喂苏焲的,没想到把自己也整坑里了。
苏焲也倒了杯水喝,看着锦洛转身去炼药了。
他亲眼看着她把他的血都用了,和其他药材混一起,制成三粒药丸。
“这三粒药丸就能治好你儿子?”苏焲问。
锦洛分出两粒仔细地装进一个小瓷瓶里,“最多只能让他醒来,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看来你也不是全然不知道你儿子得了什么病。”苏焲淡淡说了一句。
锦洛知道他又怀疑了。
毕竟之前他问过她她儿子得了什么病、该如何治,她说不知道,如今却知道要用武功高强的人的血做药引。
锦洛知道他不好骗,一点蛛丝马迹,他就能抽丝剥茧找到真相,忙解释:“是真不知道什么病,这病没有先例,我也是摸索了许久,才知道可以用武功高强的人的血做药引,压制他体内乱窜的血液、控制他的病情的!”
“那他之前吃的药,也是用高手的血做的药引制成的?”
锦洛知道,她若说不是,他肯定会追问既然之前的药不是用高手的血做药引制成,怎么现在她知道可以用高手的血做药引制成药治她儿子。
所以,干脆道:“是的。”
苏焲就问:“高手在哪?叫什么名字?找来给我看看。”
锦洛就知道他会这样问,早有准备道:“偶然遇见的,他受伤,我救了他,他欠我恩情,我跟他讨要血,他就送我半碗血,送完血他就走了。”
“在哪遇见的?叫什么名字?长何模样?”
锦洛看苏焲,“国师爷我能不回答吗?”
苏焲给她俩字,“不能。”
锦洛就道:“在京都城外头遇见的,叫什么名字没问,长得……”
她煞有介事地想了想,随口编道:“长得还行,一面之缘哪有细看,跟国师爷差不多年纪,带着剑,应该是个侠客。”
苏焲听她鬼扯完,嗤的一声冷笑,显然是不信她的。
但锦洛才不理他,能糊弄一时是一时,拿着药就去主屋喂儿子。
可她根本不知道,她这番话,苏焲虽不信,但却记下了。
应该说,她说的所有话,他无意识中都记下了。
但这句话让苏焲以后吃醋吃翻了天,她也为这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眼下,苏焲跟了过去。
他自然要亲眼看着用他血制成的药,是不是真的进了她儿子口中。
甚至,锦洛剩下的两粒装进瓷瓶里的药,都被他收缴了去。
锦洛喂完儿子,发现她搁在床头的药瓶被苏焲拿了去,在手里把玩着。
锦洛伸手就要抢回。
苏焲却一把收拢了五指,将瓷瓶握在手中,不给她。
锦洛抢了个寂寞,瞪他,“国师爷这是干什么?”
“这药我先收着,你儿子什么时候要吃,你来跟我拿。”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刚好我这两日休沐,你要嫌麻烦,我亲自给你送来。”
苏焲手背到身后去,他身材高大,垂眸看她,贵气逼人。
锦洛立在他面前,显得有几分娇小。
她知道再抢,苏焲也不会还她。
因为前面她用帕子析他血的事骗了他,他现在要亲眼看到三粒药丸都入她儿子肚子,才能确定她没有拿他的血去做别的。
既然血都给她了,苏焲不可能这药拿走之后不还她。
更不可能会对这药做什么手脚。
于是锦洛也很大方:“行趴,就当国师爷帮我保管药。”
苏焲拿着药正要走,却在这时,沈魅去外头找吃的刚好回来,拎着一只鸡,人还在门口,就朝里头道:“小锦儿,快来吃鸡!”
话说完,就对上苏焲抬步正要出去。
沈魅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这位国师爷上次是要抓她的,也不知还要不要抓她,万一还要抓她,那她落入他手中,又给小锦儿添麻烦了!
沈魅如此一想,当即把鸡往屋内一抛,转身就跃上墙头,“小锦儿,鸡你吃,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和小录!”
锦洛也怕苏焲还要抓沈魅,赶紧身子一横,挡在苏焲面前。
见苏焲似乎要开口说话,快速踮起脚尖,伸手捂住苏焲的嘴。
换在往时,他的影卫是抓不到沈魅的。
可如今沈魅受伤未好,可不能让他喊影卫围堵沈魅,不然沈魅是跑不掉的。
见苏焲还是要往外走,锦洛赶紧另只手抵住苏焲胸膛。
苏焲停了脚步,垂眸看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
锦洛把手拿开,商量道:“国师爷,她走了,就让她走,别追她!”
“我有说我要追她吗?”苏焲视线往下,落在那只抵在自己胸膛的手。
昨夜儿,就是她这双手,一直在他胸膛挠着。
别看他把她折腾得无力,可她野着呢,跟着小野猫一样,他往里用力,她就挠他、抓她。
除了她满身痕迹之外,他后背前胸也全是她爪子的抓痕。
“真的吗?国师爷真的不追她吗?”锦洛不太相信。
“我还不至于对个受伤的女人穷追不舍。”苏焲道。
锦洛见他不像是说假的,这才把抵在他胸膛上的爪子收回来。
沈魅都快跑出国师府了,突然脑子灵光一闪。
她刚刚跟苏焲隔着个门框,近距离打了个照面。
虽然只是惊魂一瞥,可她却把他给瞧清楚了,这位国师爷的长相,怎么有点像……小录?
沈魅立在国师府的墙头上,摸着下巴,把刚刚看到的苏焲的面容在脑子里回放了一遍。
然后她更加觉得苏焲长得跟锦小录相似了。
可她又不能完全确定!
沈魅当即身子一转,就又回去了。
恰好这时锦洛的爪子刚从苏焲胸口拿走,苏焲抬腿就出了主屋的门,一仰头,就又与沈魅对上了。
沈魅立在院子墙头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越看,就觉得越像。
然后沈魅终于明白了:怪不得小锦儿愿意被苏焲领回国师府住,原来这位国师爷就是小录的父亲,小锦儿来这里住,是为了取血;怪不得她当时疑惑小锦儿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被要到国师府来,小锦儿叫她别猜,什么原因她很快就会清楚,现在她是真清楚了,原来这父子俩长得她一细瞧就能看出他们是父子!
沈魅越看越兴奋,苏焲却直接冷了眼神。
锦洛才松口气沈魅能安然离开国师府,结果她目送苏焲出门去,就见沈魅又回来了,还不知死活地立在墙头上一直盯着苏焲看。
她心里咯噔一跳,知道沈魅大概是刚刚跟苏焲近距离打了照面后、猜到苏焲可能是小录的父亲,跑回来确认了。
可她这样直剌剌盯着苏焲看,苏焲就算不怀疑什么,也非把她眼睛挖出来不可。
果然,她才这样想,就听苏焲充满杀气的声音道:“把她眼睛给我挖了。”
登时,暗处涌出无数影卫,朝沈魅杀去。
这货,该跑不跑,还回来确认,是回来找死!
她不知道她的伤口昨夜才缝好,要是动起手来,伤口会立即绷裂吗?
锦洛赶紧冲了出去,凝聚苍龙血脉就朝墙头上打去,对沈魅道:“下来!”
沈魅跟条泥鳅一样,立即从墙头上滑了下来。
那些朝沈魅杀来的影卫全被锦洛一招扫飞出去。
“一群没用的。”苏焲冷声,抬手就要亲自对沈魅出手。
他这一掌打出去,沈魅非得被他拍死在墙上不可。
锦洛赶紧抱住他的手,“国师爷手下留情,你刚刚才说你还不至于对个受伤的女人穷追不舍的!”
苏焲看都没看她,“我有追她吗?是她自己回来找死的,我得成全她。”
锦洛忙道:“谁会回来找死,她不是回来找死的,她肯定是什么东西落我这里了,回来拿的!”
说完,回头问沈魅,给沈魅使眼色,“你说对!”
沈魅还在看苏焲,听到锦洛的话才收回视线,妩媚一笑,不知死活道:“小锦儿,我没落东西,我是来看国师爷的!”
苏焲脸色温和,但眉眼冰冷。
任谁都察觉得出来,他听到沈魅这句话,杀气更甚。
锦洛忙将苏焲的手抱得更紧,心想这货真的是处处在找死,这种话说出来,她是真的不想要命了,她以为苏焲是太子,可以随意任她撩吗!
果然,苏焲一把拂了锦洛的手,就要去杀沈魅。
锦洛忙又一把将他手臂抱住,“国师爷有话好好说。”
苏焲才不跟她好好说,垂眸冷凝她,“放手。”
锦洛不放,苏焲眼神就又冷了冷,“你想跟她一起死,我可以成全你。”
“我不想跟她一起死,她也不想死,国师爷你别动不动就死啊死的!”
知道苏焲亲自动手,沈魅必死无疑。
为保沈魅,锦洛也是豁出去了,不但抱着他手臂不放,还往他怀里拱。
另只手环过他腰,把他死死抱住,就是不让他去杀沈魅。
苏焲大抵是被她惹怒了,那只没被她抱住的手,握住她环过他腰的手,生生将她从自己怀里拖了出来,沉声道:“闪一边去,不然把你的手折断。”
锦洛不管不顾,再次往他怀里拱,“不闪!”
苏焲就生气地捏住她那只手臂,“信不信我真把你手折断。”
“那你折,人家只是来看你,你又不会少层皮,你就要挖人家的眼睛,好没道理!”锦洛摆烂道。
反正自己医术好,折断了,接一接,很快就好了。
但眼睛挖出来可就没用了,她怎么都不能让沈魅被挖了眼睛。
锦洛咬着牙,等着迎接苏焲折断她手的疼痛。
然而等了许久,却听头顶传来一声嗤笑,“呵,只是看我我又不会少层皮?那你倒问问她,她看我什么。”
锦洛正讶异于他竟没折断自己的手,就听苏焲又冷冰冰道:“最好能说出个让我满意的答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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