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着急出去吗?”梁啾啾问。
“不是十分着急,您说。”
梁啾啾走到孟长青面前,“你母亲想看看你,你升堂问案的事,她知道了,本想跟你说上两句话,可你昨天休息的晚,夫人先睡着了。”
孟长青闻言,抬脚就要回后衙,却被梁啾啾拦住,“夫人还没起来。”
“母亲可是有话要关照我。”孟长青说,“那我等母亲醒了再出去。”
“不耽误你在外面的正事,你母亲想说什么我也知道。”梁啾啾道:“夫人并不觉得你所做有错,天下间能处理这样家事的官员很多,但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这样做,说到底人世间两样人。
他不是,便看不到那些人眼中的世界。
只有你愿意这样做,因为天底下当官的,只有你与她们是一样的人。”
孟长青求证,“母亲当真不觉得我有错?您也不觉得我有错吗?”
“你有什么错?不过是救了个可怜人。正如你所说,你有这个权利,旁人疑心你的动机,可日久见人心,毫无踪影的事,谣言立不住脚。”
孟长青叹了口气,“我虽时时担心,却也有忍不住一定要把某些事完成的念头,我知道不应该,可越是小心谨慎,心里越是憋着气。”
她就像是站在大路上的人,她知道自己站到这条路上来不容易,也知道自己该往哪边走,却偏执的站在原处。
她在这条路上走的胆战心惊,清楚自己不能有一点错误,却又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在这条路上按部就班的走,那有什么意义?她和其他赶路者有什么区别?
她为什么而来呢?
每每想到这些,总以为自己有特殊之处,可她心里清楚,自己再普通不过。
既没有容人之心,也没有卓越之才。
旁人看到她的特殊之处,以为她有的本事,不过是因为她来自不同的世界。
梁啾啾上前,学着文氏的动作,拍了拍孟长青的肩膀,“娘知道,你母亲也知道,无论你怎么做,我们总站在你身后。”
周边没人,孟长青上前一步,抱了抱梁啾啾,又快速退开,她已经比文氏高出大半个头了,“我外出巡视城墙,午饭不一定回来,不必等我。”
“自己在外注意安全。”
孟长青策马,带着席蓓、楚沐风等人来到城墙边。
“于护军。”孟长青首先跟对方打招呼。
于泰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匆忙打过招呼后走向远处。
“哎,这人怎么了?”席蓓不知情况,但看出了他面对孟长青时神色不对,瞧着人离远后,席蓓低声问孟长青,“怎么?你撞破他什么尴尬事了?他拉身上被你瞧见了?”
孟长青笑了两声,“差不多。”
“还真有这样的事!”席蓓眯眼打量对方。
孟长青在城墙上走到城门的正上方,跟附近瞭望点下来的兵士关照了两句,“这段时间一刻也不能放松的,若是觉得累,可以增派人员或是多次调换。”
“是,孟大人。”这兵士道,“这些事情护军已经关照多次,您放心。”
孟长青:“别嫌唠叨。”
“小人不敢。”
城门两旁,有几组人员,不断有人用吊框往下运送青砖和石料。
北山县的这面城墙,就是大梁如今的国界,城门不能常开,每日开关都是让外墙干活的人进出,至于材料,则是用架在城墙上的吊筐运送。
“梅子,你学的真快,看这砖码的,跟熟练的泥瓦匠有什么区别?”
梅子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我远远不如人家,别人砌三排我只能砌一排。”
“你才学了多会儿,别不好意思。”同村的万金嫂子扛着搅好的黏土倒过来,“做的慢不怕,咱做好了,看守检验不出毛病,不要返工就是最好的。”
“对。”同组其他人道:“可别像西边那两组,半个下午看着码了许多,到天黑看守一验,全让他们拆了。
只要咱们认真干,看守们又不催,县老爷不是也说,这次情况跟之前不同,重要的就是这墙面的质量。”
既然说到这里,万金提议,“歇一歇,眼瞅着快开饭了,看守给咱们组划的任务也不剩多少了,下午绝对来得及。”
“那就歇一歇。”梅子把青砖放好后,也坐到了万金旁边。
“中午你们买饭吗?”这组的组长问道。
“买。”梅子转头问万金,“你呢?”
“我也买一份。”万金说,“一文钱一大碗糜子红薯饭,一顿吃不完,还能留着晚上吃,划算得很。”
“哎,你们看那几个人。”同组的一人指向远处,“面生的很,好像从来没见过。”
万金笑她,“上回来这里的有几万人,哪里每个人都能见过?面生也很正常。”
“不。”组长道:“那几个人就是今天才来的。”
万金问:“怎么个说法,你怎么这么肯定呢?”
“我去报砖料时,刚好看他们过来,一行七个人,听着口音也跟我们不像,倒像是中原口音。”
“你怎么还懂中原口音?”
“中原人到处做生意,凉州城里就有中原人开的铺子,我怎么听不出来?”
万金猜:“会不会北山县人?”
“不是。”组长压低声音,“早晨听见他们说话了,我猜那几个是山上下来的人,没见他们做的是采石的活么?那个活最累人。我听他们的意思,似乎他们来干活是没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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