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校尉,花大人带来的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安置?”
杨正一愣,随即明白,此话即是放权,“回大人,我让他们原地歇息,等工具一到,先分给他们把住的地方挖出来。”
孟长青点头,“之前跟着你的人,只要不当值的,全部找来。”
“是。”
很快,杨正这一批兵,除了正在看守的,全部进了灶房,一共二十三人。
孟长青让他们盘腿坐下后,才说:“各位,今日找你们来,是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你们知道当前要紧的事情是建城墙,看到了宏甲县借来的兵丁,也知道我身边的八方,带着张园他们一帮人出去,就是为了取工具。
这些事,是你们自己看到的,推测到的。
我从未跟你们正式说过。
今日,我要将北山县正面临什么,跟你们说个明白。
但是在说之前,有一份情,咱们先论清楚。”
坐着的二十三个人齐齐看向孟长青,即便光线昏暗,也能看清他们眼中的不解,什么情?
孟长青接着说:“陛下给我的亲兵有一百人,但为什么现在进来的是你们呢?
因为你们,包括正在外面值守的那七个人,到底跟其他人不一样。
当日北山县局势不明,我去兵营挑人,训练场上站了几百个人,但只有你们三十人愿意跟随我。
你们皆与孟家军有旧,看在我父亲的份上,甘愿舍弃明朗的前程来我这里,如此真情,长青绝不敢忘!”
“孟少爷不必如此。”坐在中间的战士语带哽咽,“我们是自愿跟随您。”
“正是如此!你们待我有此真心,长青唯有真心报之。”孟长青说,“不敢说来日功成,许你们高官厚禄,那太远,此时此刻见不到踪影的事,咱们不去说。
只说一样,我记得你们三十个人每个人的名字,我孟长青把你们看做兄长。
我与你们同荣辱,共进退。”
左大头激动,就似上战场前听了统帅大人的话,此刻他一个站起,屁股上的尘土都来不及拍,举起手就喊:“共进退!共进退!”
他一喊,其他人也跟着叫,“共进退!”
孟长青赶紧伸手将他们按住,“别喊别喊,还有正事没说。”
站起来的人立刻坐下。
“如今北山县第一要紧的事情,就是建城墙,但各位兄长你们并不知道它要紧到了什么程度。
我向朝廷保证,两个月之内把城墙建起来。”
“两个月?”孟长青的其中一位兄长忍不住重复出声,“怎么可能?”
“听我说完,这件事情不是没有办成的可能,如果真的绝无可能,朝廷不会同意,国家大事,谁会容我儿戏对待?
首先,我们要建的城墙虽长,但不复杂,将土由下往上夯实就行。
并且修建城墙所要用到的人和物,已经全部备齐。粮食二十五万石、役夫四万人,其他东西我就不一一报了,总之物力与人力足够在两个月之内建出城墙。
我们只要保证,在此期间不出差错。
什么叫不出差错呢?要分两方面说,人和墙。
人群之间,不可因矛盾而造成伤亡或耽误干活的时间。如何做到这点,就是看见矛盾及时调节,甚至更早就要防范矛盾的出现,即劳务分配均匀,赏罚分明。
墙如何才算不出差错,就是保证它的质量没有问题。
每隔一到两个时辰就要上前检验,一旦发现所建城墙有问题,立刻叫当组人员推了重建,不要把没用的东西不断累积下去。每班次下工时,要和其他看守交叉检验质量,因为单人难免有看错眼的时候。”
孟长青边说,坐着的兄长们边点头。
“下午就有役夫要来,为方便管理,我们北山县的百姓要并组。”孟长青说,“五个小组合并成一大组,每组五十人上下。
因为他们原先住的地方不动,所以我建议就近小组合并。
之所以要这样改,是因为役夫也要以五十人为一个小组,大家人数差不多,一看就能看出哪组偷懒哪组勤快。”
“孟大人放心,这班下工后,下一班立刻并组。”
“不用,从明日早班开始并,今天这些役夫来了,也要让他们先把住的地方挖出来。”孟长青说,“还要麻烦各位兄长,按照之前的排列规则,帮他们把坑洞的位置划出来。”
“您放心交给我们。”
“兄长们。”孟长青抱拳,“同荣辱,共进退。”
二十三人皆站起身,抱拳回道:“同荣辱!共进退!”
等他们出去后,孟长青猛灌一碗水,说话是真废唾沫。
“少爷!”来财跑进来,“八方带着八车东西回来了。”
孟长青放下茶碗,立刻跟过去。
八方骑在马上,绕着那八车东西溜达,看到孟长青走近,才愿意从马上下来。
他双手捧着物品账目递到孟长青面前,还装模作样的单膝跪地,“少爷,属下幸不辱命,把东西给您带回来了,请您验看。”
孟长青双手扶起他,“好好好,好少看台子戏了。”孟长青拿过账目看起来,顺嘴道:“不过现在也没什么机会看了。”
孟长青看账册上所列物品和数目,跟自己开去的条子没任何误差,这才说:“把东西卸了。来财,你到宏甲县兵士那边喊一声,有谁力气大,来帮忙卸个货。”
来财清了清嗓子,到宏甲县兵士面前高声喊道:“哪些壮士力气大的,请出来几位,帮忙卸个货。”
人群之中,立刻就有几十个人站起来,跟着来财到车前卸货。
后续还有人想跟着去,听到来财说人够了,这才止步。
虽说八车装的满满当当,但人多,东西很快就卸完,堆放在灶房旁边。
孟长青走到宏甲县的兵士面前,“将士们,我是北山县知县,多谢你们特意从宏甲县赶来帮忙,我们这里条件艰苦,要麻烦各位坚持两个月了。”
“为守国家,不觉艰苦。”士兵里面有人起头,很快就有人跟着喊。
很明显,花大人带他们来之前,就给他们做过思想工作。
孟长青再次在心里谢过花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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