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块块木板被拆卸下来,站在陈歌身边的恶臭表情慢慢发生变化,胖乎乎的脑袋缓缓转动,被肥肉挤成了一条缝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条长廊。
木板封死的走廊和鬼校正常的走廊完全不同,里面没有一丝血雾,墙壁、水泥地面、带有鞋印的墙壁,一切看着都跟现实当中一样。
“所有在鬼校生活的学生都知道这里是禁地,他们几乎不会过来,所以这条走廊保留原样也很正常。”樱红见陈歌眼神不对,小声解释道。
“门后的世界是一片血红,怎么可能有跟现实当中一样的场景?这绝对是学校意志有意保留下来的。”拆下最后一块木板,血雾扩散,陈歌和其他人都准备进入其中,唯有恶臭停留在原地。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陈歌想要伸手拍拍恶臭的肩膀,但是他的手却从恶臭身体当中穿过,这个憨厚的胖子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一团散发着臭味的念想,他和其他厉鬼都不相同。
恶臭没有回答,他圆滚滚的身体慢慢朝走廊里移动,他走的很慢,似乎有些害怕。
“为什么会有害怕这种情绪?是不想见到真实的自己?还是不想去面对心底的记忆?”陈歌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恶臭,他没有催促对方,如果恶臭表现出明显的抗拒,他会立刻带人离开。
长廊里没有装灯,所有窗户都被木板钉死,这里和学校的其他地方完全隔绝,鬼校意志似乎不喜欢别人进来,仿佛这里是他的私人领地。
“以前我只听老师讲过,没想到里面看着如此的普通。”樱红非常好奇,她走在最前面,没跑出几步就又停了下来:“这个房间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那间宿舍,凡是住过这个房间里的学生都说自己半夜醒来,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人,他双脚踩着地面,脖颈上拴着一条长长的绳子,脸色发青,盯着某个床位。如果你跟他对视,就会莫名其妙的失踪。”
“门上锁了吗?”陈歌伸手按住房门。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给点反应行吗?我在说很恐怖的事情!”樱红有些不满陈歌的态度:“我知道你胆子很大,但这几个禁地都是学校老师严令禁止学生来的地方,所有刚入学的学生,上的第一堂课就是要知道自己哪些地方可以去,哪些地方不能去。”
“门没锁,许音,跟紧我。”陈歌完全忽略了樱红,在对方自言自语的时候,他已经将门推开了一条缝。
“你是真的没死过啊!我给你讲,这世界还有很多比死更痛苦的事情,所以你不要以为自己不怕死,就……”樱红一直是作为樱白的负面情绪出现,所有不好的记忆和残忍的事情都需要她去面对,所以她才会慢慢变成一个怪物,但是经过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她在陈歌面前不再有所隐藏,可能是因为她觉得陈歌和自己是同一类人,冥冥中觉得很亲近。
陈歌也发现了樱红的变化,不过他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樱红是李雪樱的负面记忆,在他看来就算事实如此,也应该是樱白对自己更亲切一些才对,除非冥胎继承的是美好的记忆,而他才是独自承担了所有痛苦的那个人。
但这在他看来,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就没有多想,只是将樱红的变化归结到了自己的人格魅力上。
得到许音同意后,陈歌将寝室门打开,一股淡淡的霉味从中飘散而出。
闻惯了门后世界的血腥味,闻到这股霉味都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这也太乱了。”
寝室里各种垃圾和穿过的脏衣服扔的到处都是,行李和被褥随便堆放,就跟刚刚遭遇了台风一样。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校长一直跟在陈歌身边,似乎是担心陈歌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要不咱们还是走,这里是鬼校的禁地,最好不要乱闯。”
“稍等。”陈歌站在寝室中央,抬头看着屋顶。
刷着白漆的房间顶部钉着一根根钉子,每根钉子前端都系着一条破布,色彩各异的布条向下垂落,仰头看去,仿佛头顶是一片白色的海,那些红色布条是海底生长的珊瑚。
伸手抓住一根布条,陈歌轻轻拽动:“这些布条根本承受不住一个人的体重,不可能是用来上吊的。”
“我倒觉得这些布条是用来固定蚊帐的,话说你怎么就直接想到了上吊啊?”老校长站在宿舍门口:“这宿舍内部空间不大,应该不会隐藏什么秘密,鬼校意志保护这里,可能仅仅只是因为这地方对它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老板,你看这。”白秋林单手扶着镜子,另一只手指着宿舍的铁床边缘,所有上铺的床边都系着一条绳子,绳子另一端绑着一个写有名字、缠绕黑发的布娃娃。
“看这做工和张雅当初送我的人偶很像,难道张雅很早以前曾帮助过站着上吊的学生?”光看寝室里的东西,根本找不出原因,陈歌打开背包取出漫画册,他决定当面问一问那个站着上吊的学生。
平时在鬼屋里,“站着上吊的人”会躲在陈歌专门为他制作的人偶当中,他实力很一般,还不如恶臭。
书页翻动,一个干瘦的男孩出现在屋子中央,他脖颈上有一道非常明显的勒痕,脑袋也和肩膀错位,看着很奇怪。
“这间屋子你有印象?”陈歌轻声询问,男学生双眼中的迷茫慢慢消失,他就像是一只受惊的猫,突然冲向某一个床铺,将床上的各种杂物扔到一边,最后在床单下面找到了一个黑色的信封,上面还写着一句话——下一个是谁呢?
信奉里鼓鼓的,似乎塞满了东西,男学生双手紧紧抓着信封,恐惧和惊慌涌上心头,他现在非常害怕。
“能让我看看那封信吗?”陈歌很好奇站着上吊的人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他们整个宿舍的床铺旁边都吊着疑似出自张雅之手的布娃娃。
男学生很坚定的摇了摇头,他将黑色信封收起,直接回到了漫画册里。
“那信封看起来像是一个诅咒,不过我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员工不愿意说,陈歌也不会强迫,他又检查了一遍寝室,最后将所有东西放回原位,带着所有人朝男生寝室更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