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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妈妈想要制作冰块,就会拿一些袋装水放在冰箱的冷冻层,等完全结冰了再拿出来,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形状来用。
现在这些袋装水在许真鱼眼里成为了治伤的冰袋。
许真鱼把「冰袋」裹上毛巾递给边野,边野却盯着她的脖颈看。许真鱼慌了一下,急忙拿手按住。
都逸文在那里留下了什么痕迹,许真鱼还不知道。
见边野没反应,她只能往前走一步,把手一提,“拿着。”
边野无声地吸气又呼出,手臂抬起来,没有接冰袋,而是拨开了许真鱼捂着脖颈的手。他向她靠近,歪着头察看,手指在那一处樱红滑过,表情立即闪过不悦。
楼梯上有脚步声下来,许真鱼循声望去,那里站着都逸文修长高挑的身影。他还没走。
比起刚刚的可怜,如今他的脸上更多写的是阴沉和气恨。许真鱼甚至恍惚在他身上看见了林次羡的影子。
“别管他。”许真鱼把脸回转,拉着边野去沙发那边坐。
她把冰袋再次递给边野,边野终于接下,目睹这一切的都逸文在他们身后摔门而去,许真鱼没有回头。
她默默在沙发上坐正,不再面对边野,和眼前的空气作无声的对峙,边野却一直盯着她的脖子。
看到都逸文后,他更加笃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他呢?”许真鱼看着地面出声,迟疑了一下又补充,“林次羡。”
边野望着她的脖子出神,许真鱼见他没回答,只好转头看他,他这才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随便吧。”许真鱼轻轻说了一声,便又静静坐着。
随便吧。她谁也不想管了。
这时候,脖颈忽然一道凉,她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然后自然而然地与边野对视上。
“对不起。”边野看着她说,“都是我的错。”
“什么?”
“如果我没有吻你,这个印记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他忧愁地看着那个吻痕。
许真鱼愣了一下。
是啊,也许吧。她摸了摸脖子,一句话都不想说。现在说什么都不过只是一些用来雕饰悲伤的后缀,意义只在于将悲伤凸显。
许真鱼站起来,呼吸两口,“你回去吧。早点休息。”语气还算温和。
她想转身回房间,手腕却被边野拉住。
他的眼睛太悲伤了,不是外显的,而是不断往里吞咽的悲伤。
“你讨厌我了吗?”他的语气像是恳求一样,实际上是想说不要讨厌我吧。
许真鱼冷静地摇头,“你想多了。”
说完,她想要把手腕缓缓从他手中抽出来,他却焦急地用了力气握紧,眼神迫切,“那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像一支冷箭,把许真鱼冰冻住了。
许真鱼真的不知道了,「喜欢」这个词在她的眼睛里已经模糊了,出现得太多,就变得意义不明,变成了四不像。
许真鱼望着边野出神,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说出「不喜欢」。
在她的沉默之下,边野渴盼的目光像夕阳渐渐下沉,最后没入海里,失去所有光亮,他的手松了松。
“你们就要回首都了。”
“我可以留下来。”
“……蓝黎岛太封闭了,也许你只是……”
“我喜欢你。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许真鱼又被边野的目光拉住了。她本来只是机械般地说着那些理由,但边野唤回了她的一些情感。
可是他说得太绝对了,誓言常常是一种骗人的东西。未来未至,谁也不是预言家。
“边野……”许真鱼只是叫了一下他的名字,就感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
边野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渐渐松开了她的手腕。
“今天先休息,好吗?”许真鱼把仅剩的最后一点温柔给他了。
……
林次羡一夜未归,倒不是许真鱼有心要等他,只是她完全睡不着而已。
早晨之后,她独自前往江爷爷的书馆,在门前一坐就是一上午。
蓝黎岛的海还是那样漂亮,风还是那样温柔,许真鱼却已经不是过去的许真鱼。
她整个人缩在椅子上,两个月以来,头发似乎又长长了一些,前前后后把她的上半身遮盖住了一半。
佛教文化里把头发说成是三千烦恼丝,还说剪去头发可以寻求心灵的解脱和自由。这只是一种隐喻。
如果真的如此简单,世界上的和尚应该很多吧。
许真鱼望着海发呆,几只海鸥在海面上飞过,自由自在。
时间也自由自在地流淌着,从来没有谁能够管住它。直到许真鱼看到岳泽连在身旁出现,她才意识到,上午已经逝去了。
“来找我的?”他笑得最开心了。
“只是来看书而已。”
“这样啊,看来我自作多情了。”
他自嘲一句之后,就去了书馆里面,过了好久,他才搬出一张椅子在她身边放下。
他也坐下来。
许真鱼抱着膝盖,不愿意说话,她把半张脸埋进胳膊里,等待岳泽连会主动说些什么。
他们不是在一起训练了么。边野脸上的伤,他总会看见的。
可是岳泽连什么都没说,他看风景看得比她认真多了。
长久的沉默让许真鱼觉得好不舒服,岳泽连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很想知道。
但他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坐着,像个雕塑。
许真鱼深深吐出一口气,是下意识的反应,叹完后她就开始后悔,总觉得自己主动暴露了什么。不过她还是假装不动声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一会儿,岳泽连有动静了,他伸手过来,非常轻且缓慢地揉着她的脑袋。
许真鱼惊诧地抬起一点身体,转头盯着他看,他还是那样温柔地笑,深情的眼睛十分明亮。
“不用为别人考虑太多。”他说,然后轻轻抬了抬眉毛,好像在给她打气似的。
知道吗,你可以不用为别人考虑太多的。
岳泽连简短的一句话击中了许真鱼的心灵,在许真鱼什么心里话都没有跟他说的情况下。
有些人,他们是完全经不住别人的安慰的,更别提是像岳泽连这样温柔的人在安慰。许真鱼要是那一类人的话,她没准会直接哭出来。
她看着他,内心有点复杂。
他们并肩坐,前面就是海,他摸着她的脑袋。这就像滥俗爱情剧的结尾,可就是这种结尾,总是让人禁不住地潸然泪下。男女主看起来好像会地久天长下去,实际上电视机一关,什么都没有了。
许真鱼抬手移开了他的胳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把脸重新埋回胳膊里。
岳泽连没生气,反而笑笑,“你有时候和阿羡也蛮像的。”
“我跟他?”许真鱼下意识反驳道,“哪里?”
“傲娇。”岳泽连牵了牵嘴角,“还没吃午饭吧?我让他们带饭过来给你了。”他转头瞥了瞥书馆里的时钟,“应该快了。”
许真鱼愕然,“他们?”
“刚刚给他们打了电话。”
刚刚?什么时候?
许真鱼努力回想,岳泽连笑着指了指自己的椅子。
原来他拿椅子拿那么久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