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宫,楚召帝见着他时明显有点不高兴。
“你倒是还知道来!朕还以为你眼里早就没了朕,这辈子就只守着个女人不准备进宫了!”
萧玄辰先前拖延入宫,是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可这个理由显然没能瞒过楚召帝。
萧玄辰急忙上前请罪,又顺便打了几个喷嚏。
楚召帝皱眉:“怎么了?”
萧玄辰道:“没什么。就是先前从慕容庭手上逃走的时候,落了水,估计是染了风寒。”
“倒是真病了?”楚召帝摆了摆手:“罢了,此事朕就不和你计较了。”
“那慕容家的余孽可都处置了?”
萧玄辰道:“慕容庭在锦绣河上已经被万箭穿心而死,只余下一个慕容玉,已经被收押在狱。”
这些事情,楚召帝早就知道了,萧玄辰不过是例行汇报,自然也不好隐瞒什么。
楚召帝道:“此番你虽然受了些惊,但能把慕容一党一网打尽,倒也算是不错。”
萧玄辰道:“此番确实凶险。儿臣也万万没想到,那慕容庭居然谋杀了蒙娅,嫁祸给了婳儿,以此逼儿臣出来,又设计抓了儿臣。”
“也亏了慕容玉懂得弃暗投明,在儿臣被抓之后就给林照留了线索。又在慕容庭数次要杀儿臣的时候,屡屡出手相助。若不是这个慕容玉,只怕儿臣今日也没命站在父皇面前。”
为了救慕容玉一命,萧玄辰此番是把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她。
“她既然懂得弃暗投明,便给她个体面,留个全尸。”楚召帝语气淡淡,却轻而易举地定了慕容玉的死罪。
萧玄辰就知道这个事情没那么好办,可再难,他总还是要再尽点力。
“父皇,儿臣斗胆,求父皇留慕容玉一命。慕容庭已死,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构不成威胁,况且她能弃暗投明,自然也不会再行谋逆之事。”
楚召帝的目光冷了几分,“玄辰,你怎么变得如此心慈手软了?”
萧玄辰笑了笑:“父皇忘了,冷酷嗜杀的那位已经不在了,儿臣是阿麒啊。”
直到现在,楚召帝还不知道萧玄辰的两个人格已经合二为一,还以为只有阿麒留下来了。
只是有时候,他依然还是能从萧玄辰的身上,看到些许第一个人格的影子,不知不觉便会产生混肴。
此刻,经萧玄辰一提起,他才想起眼前人已非过去人。
心里不免有些愧疚起来,说话的语气也软了几分:
“慕容玉便是当日在玄瑞的订婚宴上行刺朕的那个刺客?当初若不是因为她行刺,你也不会重伤。如此大罪,再加上她是燕国公主,朕将她凌迟处死都不为过。如今能给她一个体面的死法,便算是宽容大度了。”
“可是父皇……”
萧玄辰还想再说什么,楚召帝已经抬手摆了摆:“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朕不能允许慕容家族再有后嗣活着。看在你的份上,可以让她自行选择白绫或是毒酒。”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萧玄辰知道没办法再继续求情,否则只会惹怒楚召帝,那时恐怕连个全尸都留不住。
只是他想到林照方才跪求他的样子,萧玄辰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回到东宫的时候,已是夜色深浓。
云婳见他回来,忙从侍女手中接过常服一边给他换,一边吩咐人布饭。
萧玄辰问云婳:“这么晚了,你还未吃吗?”
云婳笑说:“想等你一起啊。”
萧玄辰揉了揉她的脸颊:“下次不用刻意等,你先吃。”
云婳依偎在他身边撒娇:“自己吃没意思,我就想和你一起吃饭。”
萧玄辰有点受不住了,低声对云婳道:“你现在伤还没好。”
云婳皱眉:“吃饭和我伤有什么关系?”
萧玄辰促狭一笑:“你若是再撩我,我怕我没心思吃饭,光想‘吃’你了!”
云婳听懂了他所谓的“吃”是什么意思,瞬间又红了脸。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那种事情?以前也没见你那么色啊。”
萧玄辰道:“以前我们关系还没确定,我若是随随便便对你色,那我成什么人了?但其实心里早就在打你的主意了。”
他顿了顿,好笑地看着云婳:“怎么又脸红了?我倒是不知道,我的小娘子居然如此害羞。还记得你初次给我看诊的时候,那个大胆的样子,简直就像个女流氓,而我便是那个被你调戏的良家子。”
想到以前的事,云婳也觉得十分好笑。
“那时候我给你看病,心思纯粹,自然脸不红心不跳。”
“也就是说,娘子如今对我心思不纯咯?”
云婳气恼地锤了下他:“休要再耍嘴皮子,吃饭!”
夫妻二人就着殿内温润的烛光,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聊着聊着,不免又聊到了慕容玉的事情上去了。
萧玄辰告诉云婳,自己已经尽力了。无奈的是,楚召帝对燕国余孽非常敏感,再加上慕容玉之前行刺过他,所以难免一死,只是给了个体面的死法。
云婳自然也知道这个事情很难,连萧玄辰都没办法,那慕容玉便只有一死了。
她放下了筷子问萧玄辰:“可定了日期?”
“后日一早处死。”
“慕容玉现在被关在哪里?我可能再见她一面?”
“你又何必去徒增伤感呢?”
云婳淡淡一笑:“告个别而已。她好歹也和我相处过一段时间,这次又帮了我们不少。”
萧玄辰点了点头,“那就明晚。晚间过去,不宜引人注意。”
云婳展颜一笑:“多谢。”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萧玄辰又给她夹了个块炙烤羊肉:“你吃的太少了,再吃点。”
“好。”
第二天晚上,云婳就跟着萧玄辰到了关押慕容玉的天牢。
这天牢不是普通的牢狱,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的犯罪。守卫极为森严,天牢外还有城墙,极为坚固。
萧玄辰一边带着云婳往里走一边介绍道:“这天牢内外有三重门,牢房内还有八道小门。统共八道门,每一道都有重兵把手。可以说,连个苍蝇都逃不出去。曾经有人想劫狱,到了天牢门口,瞧见坚固的城墙和重重的守卫,便会歇了劫狱的心思。”
云婳狐疑地看着萧玄辰:“你干嘛和我说这些?莫非是怕动了劫狱的心思?”
萧玄辰朝后瞥了眼林照:“是说给你身后那个傻瓜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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