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体里,藏着两个人格,萧玄辰每天的睡眠时间本就很少很少。这两天更是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即便是在进行人格切换时,短暂的进入过睡梦中,他也很快就醒了,生怕再出什么事情。生怕云婳会有危险。
直到看到云婳安然无恙,他身上紧崩的弦才松开,疲倦和困意就排山倒海地袭来。
云婳本来还想喊醒他,却又突然想起,此刻萧玄辰主人格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戌时之前,太子发动谋反兵马刚刚冲进军营的那一刻。
他自然也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所以,他冲进营帐找自己,应该也是出于担心。
云婳的心软了软,帮他盖好了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下床穿好衣裳。
她本想安静地等他睡好后,再聊聊他和阿麒的事。
可萧玄辰还没睡到一个时辰,楚召帝就派人把他喊去了。
只听说,太子谋反的事情让整个营区的皇宫贵族惶惶不安。
萧玄辰带着卫兵,抓捕了魏国公等一众太子党人。
抓人数,居然占了此次出来狩猎的贵族人数的一半。可见太子党羽之众。
当天,云婳白天没能见到萧玄辰,晚上也没有见到阿麒。
只是他派人来告诉云婳,楚召帝命他提前押太子等一众罪人回京都。
而楚召帝在休整了一天一夜后,也下令众人拔营回京。
原本一场热闹的狩猎盛会,在众人的各怀心事,草草落幕。
两天后,云婳便随着众人回来了京都。
萧玄辰依然很忙碌。
楚召帝把太子的事情交给审理。
由于这谋反案牵连太广,处理起来格外繁琐。
萧玄辰以其铁血手腕,不过一个月时间,便把朝廷上下的太子党全部捉拿归案,并一一定罪。
期中,光是被诛九族的,便有六个世家大族。
前后杀掉的人,足足两千余众。
流放的更是多达五千多人。
那一段时间,刑场上的血腥味能瞟到三条街外。
京都的百姓无不谈之色变,甚至选择闭门不出,避免沾染上血腥味。
而作为监斩官的萧玄辰身上的杀气都仿佛重了许多,百姓们背地里都称他为杀神。
云婳偶尔遇到他,都依稀能问到他身上浓浓的杀伐之气。
只是每每他都形色匆匆,来不及和云婳多说几句话,便又疾步离去。
这天,安世康来见云婳。
他已经彻底摆脱了轮椅,走起路来虽然很慢,但是比之以往好了不知道多少。
云婳问道:“安先生最近还好吗?听闻成王已经给你安排了官职?”
安世康道:“能得成王重用,全赖王妃的牵线搭桥。”
云婳道:“那也是因为你自己是个人才,成王才愿意不计前嫌地重用。”
“不,成王还是存了芥蒂的。”安世康叹了口气道:“王妃大概还不知道,成王让我外放为官。未来几年,或许都不会再回到京都了。”
云婳吃了一惊:“当真?”
她之前特意去找了萧玄辰,和他说了些安世康的情况,希望他能重用此人。
倒不是为了安世康,而是真心觉得成王身边需要这样谋略超群的谋士。
萧玄辰起初看到她时候还挺开心,可她说来说去,安世康长、安世康短的,便让萧玄辰心里很不是滋味。
问了句:“所以你今日特意找我,就是为了安世康?”
云婳道:“自然。”
她本意是为了萧玄辰好。
可萧玄辰却显然是想歪了。
表面上答应了不计前嫌,会给予重用。
谁知道转身就把安世康外放为官。
“萧玄辰那混蛋,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云婳有些气恼:“你且等着,我去找他问个清楚。务必将你留在京都。”
安世康道:“不必了。我曾是废太子的亲信,在朝中也树敌无数,其实也已厌倦了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去外地做个地方官员也好,至少能真正的为民众做些事实。”
云婳道:“所以,你今日特意来见我,就是为了辞行?”
安世康道:“除了辞行之外,也另有几句衷言相告。等废太子的案情过去之后,朝中势必要开始选立新太子。如今朝中上下,呼声最高的就是成王。但安某却认为越是如此,越是要多加小心。当今陛下,心机太深,便面上看他把废太子谋反案子全权交由成王办理。”
“可事实上,无论哪个朝代,谋反之案牵连太广,杀戮太重。成王一力担下主审,甚至还当了监斩官,势必会给自己树敌无数。”
“所以,还请王妃和成王往后出行多加小心。”
云婳道:“好,我会小心谨慎。”
事实上,这一点萧玄辰也注意到了。他虽然每天忙得不见人影,却早就给云婳身边安排大量的护卫。
安世康想了想,又道:“还要多加小心当今陛下。那晚在御帐内,安某虽然与他仅有短暂的接触。可据安某观察,陛下对成王的态度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云婳问。
安世康道:“当时太子欲弑父夺位,成王奋不顾身挡在陛下身前。那个时候,陛下似乎对他满眼都是父对子的疼爱。甚至,安某还听他亲密地唤了句‘阿麒’。可事后,他再看成王时,便是一片淡漠,毫无半点父子亲情。反而是看齐王时,满眼都是疼爱。”
这一点云婳其实也有所察觉,道:“陛下对齐王确实很不一般,即便有时候齐王做错了事,他明里训斥,但更多的却是疼爱。这次,太子谋反,他让齐王救驾,其实也是把功劳推到他头上。所以,事后齐王也因为护驾有功,被特令留在京都。”
安世康点头:“对!如今留在京都的皇子,除了成王和齐王两位,还有五皇子、六皇子,他们每个都野心勃勃。成王虽然立储的呼声最高,但我却感觉陛下或许更想立齐王为储君。”
“可他若是真的对齐王格外宠爱,为什么当初又早早地把齐王分封去了外地?”
“这个安某也想不通。君心难测,没人知道他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思。”
安世康该提醒的都提醒,便郑重地向云婳做了一个揖:“安某明日一早便要启程离开京都。王妃救命之恩,安某无以为报,将来若是有用得着安某的,刀山火海,安某绝不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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