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的手上正提着包药,一看见站在路边上的白玉安,脸上就是一喜。
他连忙跑到白玉安面前,低着头喊了声:“白大人。”
白玉安看向张凤,见人气喘吁吁,额头上还冒了汗,不由皱眉。
张凤见白玉安不答话,眼神又热切的朝着白玉安看去:“白大人现在可有空闲?要有空闲,可否去看看我家小九爷?”
白玉安听了张凤这话,就问道:“顾君九怎么了?”
张凤便连忙道:“前些天小九爷被老爷罚了禁足一月,中间小九爷又担心白大人身子就偷偷跑了出去。”
“结果回去的时候被老爷抓到了,就把小九爷锁在了屋子里。”
“昨天小九爷就翻窗出去,想出来看白大人,结果摔了腿,现正躺着呢。”
说着张凤小心看了白玉安一眼,继续道:“这两天小九爷心情差得厉害,好瓷器都摔了好些了,饭也不吃,老爷夫人劝着也不行。”
“奴才如今看,也只得白大人才能劝劝小九爷了。”
白玉安蹙眉,问道:“顾君九怎么会被禁足?”
张凤摇摇头:“就上回小九爷救了白大人那晚,老爷来接了小九爷回去后,就被禁足了。”
白玉安垂眼沉默,隔了一阵才对着张凤低低道:“去看看他。”
白玉安打算换个住处,定然是不会告诉顾君九地方的。
顾君九这人虽说行事有些孟浪,招人厌烦,但也救了她一次,她想还了人人情。
顾家的宅院就在寸金寸土的东正街,一个宅院便占了半个巷子。
张凤熟门熟路的躬身引着白玉安进了宅院,一进去便是雕廊画栋的气派。
白玉安虽了解顾家不多,但之前也听高寒说过,顾家世代经商,与朝廷中的许多官员有着联系,看顾君九平日里的作派,积累下来的银子应是不少。
在顾府内,白玉安所走过的地方,无一处不是装点的华丽,处处便是最好的东西,只差将皇宫搬进来了。
沈珏的宅子低调风雅,这处宅院确实富贵张扬,就连丫头的衣服料子,看着就像是比自己身上的还好。
阿桃跟在白玉安的身边也忍不住小声感叹:“这该是有多有钱。”
白玉安没说话,眼神也不曾动过一下。
世代里积攒的财富,自然非同一般。
穷苦人翻身堪比登天,豪富积累财富却是易如反掌。
走了许久才总算到了顾君九的院子,张凤让白玉安在门口稍等着,自己连忙进去传话。
不过才一小会儿的时间,白玉安还未来得及打量顾君九的院子,张凤就喜气洋洋的迎着白玉安进去。
白玉安一进屋子,没怎么看屋子里的陈列摆设,只淡着眉眼跟在张凤的后头。
进到寝屋内,一眼便看到半靠在床榻上,正撑着身子,急切往帘子方向看来的顾君九。
顾君九的身边还站着一名蓝衣男子,那男子与顾君九差不多身量,面色沉稳俊朗,背脊笔直,正往白玉安身上看来。
顾君九撑着身子终于看见了白玉安进来,连忙欢喜的喊道:“白大人。”
白玉安看了眼顾君九身边的蓝衣男子,往床边走了过去。
顾君九便对着旁边的男子道:“大哥,这就是我说的白大人。”
“是不是瞧着就与其他俗人不一样?”
说着又殷切的看着白玉安道:“这是我大哥。”
白玉安微微皱了眉,不喜这般被人拿去与旁人比较。
顾子胥看向白玉安,黑色斗篷下隐隐可见里面月白的衣裳。
站在那处端方如修竹,眉眼更是雅致淡泊,细瞧还有不通世故的冷漠。
他又看见白玉安眉间细小红痣,竟隐隐有几分慈悲,容色相貌超凡脱俗,在他看来不是恭维话,面前的人的确担的起。
顾子胥比顾君九沉稳有礼,轻轻一笑便向白玉安抱手:“白大人。”
白玉安也抬手回礼:“顾大公子。”
那声音清涧如流水,顾子胥心一动,又转了视线让身后奴婢去倒茶,又叫人端来了凳子让白玉安坐。
温热的茶水很快放到了白玉安的手里,冒着热气的白雾朦了白玉安的脸,茶香也跟着溢出来。
手指被茶杯浸暖,白玉安垂眼看了茶杯一眼,淡青薄瓷,里头还有刻花,拿在手里温润光滑,十分精巧。
慢条斯理抿了一口茶水,口舌被润开,白玉安才看着顾君九问:“贸然过来,可叨扰了?”
顾君九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不叨扰不叨扰。”
说着顾君九咧开嘴笑:“待会我还要重赏张凤这为主子考虑的好奴才呢。”
顾子胥看顾君九撑着起来,一个劲往白玉安那边凑,就差要贴在人身上了。
不由皱着眉重新将顾君九按在床头上靠着:“你现在腿伤还没好,小心些。”
白玉安看向顾君九,认真打量了两眼,看着好似是比以前瘦了一些。
顾子胥看顾君九稍微老实了,这才坐在白玉安的身边,朝着白玉安笑道:“小九平日里就是这性子,让白大人见笑了。”
说着顾子胥又打量了白玉安两眼。
听说小九那夜救的便是面前的人,也是那夜里,沈首辅的贴身随侍突然来给父亲送信,要父亲去将顾君九接回去。
那天他还在忙着酒楼里的生意,回来才听说了这件事。
之后父亲关小九禁闭,他问了原因父亲也不说,只是不知与面前的白大人有没有关系了。
其实顾子胥早认识白玉安,当年的探花容貌惊人,打马走过时,他正站在阁楼上看,那张脸便不容易忘记了。
后头他倒是也听说过他拒绝了郡主的亲事,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会与他有瓜葛。
白玉安自然能感受到顾子胥在自己身上的打量,她没什么多余表情,只是淡笑着:“顾大公子客气,我自然不会介意。”
说着白玉安才看向顾君九:“我听张凤说你腿伤了,现在可好些了?”
顾君九见人终于看自己了,连忙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为了见白大人从窗上落下来了,估计没个几月都好不了了。”
顾子胥在旁边皱眉看着,自家弟弟这德行,他看一眼就知道,他是对面前这位白大人喜欢上了。
不由伸手掐了顾君九的胳膊一把,有心想提醒他,朝廷里的人,别去轻易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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