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路上的人多,白玉安牵着小女娃的手沿着河边人少的地方走。
眼见着前面到了一座石桥,小女娃就指着石桥道:“从这儿过去就要到了。”
白玉安看小女娃粉嘟嘟的,记性倒是不错,笑着牵着她往前走。
走到对面又穿了条巷子,人越来越少,连灯盏也未见几个了。
只见一条黑沉无人的巷子里,正有一处院子前亮着两盏灯笼,在漆黑的巷子内格外显眼。
小女娃就开心的指着那处光亮道:“就是那里了。”
白玉安走了半天路,见总算将人送到了,心底松了口气,便牵着人往前走。
只是才刚走没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几声脚步声。
她正想回头去看,一张帕子就捂到了脸上,接着就是眼前一黑。
等到白玉安再醒来时,却入目满眼明晃晃的粉色帐幔。
屋子内到处挂着粉色绸布,空气里还有让人窒息的浓稠香味。
她只觉得浑身发热,头脑发晕,连看桌上的烛台都看不清楚。
影影绰绰的好似有好几个影子。
又见自己坐在床榻上,金色锦被被规整的叠在床上,枕头上好似还绣着鸳鸯。
白玉安摸不清这是什么地方,额上不停的冒着细汗,撑着床沿就要站起来。
只是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软的厉害,咬着牙才能摇摇晃晃的站立,又跌跌撞撞往门外走。
可是走到门前后才发现门竟然被人从外头锁住了。
脑子里昏沉的厉害,白玉安强行咬着唇让自己清醒起来,又去听外头的动静。
外头好似一个人也没有,她又用力的拍了拍门,却依旧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
身体越来越热,白玉安觉得屋子内的燃香有问题,咬牙想着难不成是顾君九那个疯子做的。
这样一想,白玉安咬着牙又去拍门。
她又喊了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干哑的不成样子,声音都是软绵绵的细弱。
后背上已经浸了汗水,白玉安只觉得热,恨不得松了领口喘气。
屋子内的门窗都关的严实,白玉安喘不过气,又渴的厉害,看见桌上有茶壶,便忙摇摇晃晃去桌边坐下。
嘴里干渴的厉害,干的喉咙里都好似发不出声音出来,整个人都是晕眩的,除了觉得干渴和热,其他的知觉都没了。
知道自己定然是中了药,白玉安急着喝茶解渴,以便让自己清醒些。
倒了一杯茶,便撑着头迫不及待一口喝了下去。
啥时间呛鼻的味道滚过喉咙,辛辣从舌尖蔓延至眼角,白玉安被杯子里的浓烈酒水呛的眼角滚了泪。
捂着喉咙咳了几声,白玉安顿时只觉得呼吸困难,从凳子上一下子滚到了地面。
脸贴在地冷地板上,稍微将身上的燥热疏解了两分,她大口喘着气,难受的像是要死了过去一般。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女子带着羞意的声音:“今日白哥哥邀我来这里观灯,你们自去观戏去。”
“我就不同你们去了。”
又有一道女子的笑声传来:“白哥哥?”
“可是那翰林院风姿雅正的白编修?”
“当真是如玉的探花郎,妹妹们真羡慕。”
白玉安听到这里神色一变,外面的声音不是韦妙春又是谁。
又看向了门上倒映的黑影。
她这时候这番模样,与韦妙春独处在一间室内,即便什么都没有发生,要是被任何一个人看见,那都说不清了。
白玉安挣扎着起身,往屋子里看了一圈,视线落在了屏风后面。
她打算藏在屏风后面,等韦妙春打开门后,再找机会冲出去。
眼看着外面的门就要被打开,白玉安咬着唇,一用力就从地上爬起来往屏风后面去。
在她刚好走到屏风后的那一霎那,门口的门被从门外打开,接着又被关上。
只是躲去屏风后的白玉安还未松一口气,就震惊的发现沈珏竟然坐在屏风后面的椅子上。
只见他一身黑衣,双腿交叠,姿态闲适的靠在椅背上,正似笑非笑的看着白玉安。
金线暗纹的深色长衣在昏暗烛灯下流转着光华,既慵懒又尊贵,好似在看她白玉安的一场戏。
接着又见沈珏手指竖在唇上,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白玉安的脸色奇差,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
今日的事情已经超出了白玉安所能想到的了。
于她来说,再没遇见到比这样更荒唐的事了。
她被韦妙春下了药关在屋子里,而沈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她刚才在屋子内的情形,不是全被他瞧见了?
只是白玉安此刻的大脑混沌不堪,也来不及想那些。
她身上软的连站都站不稳,只觉得脸颊发烫,连眼前沈珏的样貌都几乎看的模糊。
沈珏看着面前的白玉安,此刻他的面颊早已瑰红,一双带水眼眸里似正盛满了春水,整个人如被搅烂的桃花靡丽不堪。
好似他只需捧一捧水,他便要化开在他的掌心里。
沈珏的眼神渐渐幽深,他想,他若是除去白玉安发上的那根簪子。
那他白玉安此刻的模样,还算得上一个男人么?
屏风外头的韦妙春原以为进来就能看见一个如饥似渴的白玉安,她今日特意盛装打扮,就为了让白玉安与她鸳鸯锦被。
只要过了今夜,一切都成了定局。
他白玉安再清高,侮辱了郡主,要么全家赔罪,要么乖乖的娶她。
她一切都算的好好的,唯独没有料到,进来竟然没有发现白玉安的身影。
眼神注意到桌上被动过的杯子,微妙春连忙去床底去找,可找了一圈没有看到白玉安的身影,眼神就落在了屏风上。
屏风后面只放着只浴桶,难道白玉安躲在那里?
微妙春脸色微微狰狞,这白玉安中了药竟还躲着她,让她如何甘心。
她步子加快了些,一下子就冲到了屏风后面。
可是屏风后面居然依然空无一人。
她又冲到浴桶边上伸手往水里面探,还是一个人没有人。
微妙春大惊,打开门就往外面喊:“表哥!“
方文彦本一直在外面守着的,听到韦妙春的声音连忙跑了过来。
他一过来就看见韦妙春那张惨白没有血色的脸,又见韦妙春衣裳完好,就不动声色往屋子里看了看才问道:“怎么了?”
韦妙春几乎快哭了出来:“他……他不见了!”
“他怎么没在屋子里?!”
方文彦听罢也是一惊,是他亲自劫的人到的这里,怎么可能不见。
连忙跨进屋子里找了一圈,连犄角旮旯都找遍了,竟然果真半个人影也没见到。
他看向韦妙春的眼神同样震惊,难道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看着韦妙春用帕子捂着脸哭的厉害,方文彦一时心疼,将人搂在怀里安慰道:“他白玉安一个文弱书生有什么好的。”
“除了会舞笔杆子,力气还没有我一半大,表妹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韦妙春却趴在方文彦怀里哭的更厉害:“你这种粗鲁的莽夫懂什么,我只要他!”
“我只要他!”
方文彦的脸上渐渐阴冷,却将韦妙春搂得更紧。
biquku.c
37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