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休沐这日,白玉安懒洋洋的不愿起。
阿桃进来看见白玉安露在外头的一小截白色脚踝,连忙就扯过被子替人盖好。
前些日子的夜里都没有睡好,早上又起了大早去上值,阿桃也不愿叫醒人,就放任白玉安自己睡去了。
白玉安这一趟睡的久,直到外头的天光大亮,她才懒洋洋的眯起眼。
瞧着紧闭的床幔半晌,脑中还有些昏沉,胸口处的胀痛又疼了起来。
埋头在枕间滚了滚,忍了这些日子她早已习惯,缠上束带反而没那么痛。
撑着起了身子,就朝着外面喊了声:阿桃。“
阿桃在外面打扫院子,听到白玉安的声音就连忙放了手上的东西进来。
阿桃进来才刚掀开了床幔,白玉安就懒的靠在了她的怀里,闭着眼睛懒懒道:“束带拿来缠上。”
阿桃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白玉安,不由笑了笑。
想起白玉安以前小时候也是如此,被老爷早早叫起来晨读,从起身到穿衣,几乎也是闭着眼的。
她稳住白玉安的身形,伸手将搭在床头的束带拿过来轻轻道:“公子要不再睡会儿,总之今日清闲。”
白玉安软软的转过身去,将头发拢到身前哑声道:“今日不是说去瞧瞧铺子么,正好去看看魏如意打扫的怎么样了。”
阿桃就一边替白玉安束胸一边道:“这些公子不必担心,头两天就让人来做好了架子了,东西都全的,不过是打扫打扫,又置办些小东西。”
白玉安就问道:“那你给魏如意银子了没?”
阿桃做着手上的动作笑:“这些公子不必操心,也要不了几文钱。”
白玉安就没问了,坐在床沿上让阿桃给她穿衣衫。
稍微收拾了下,出到外面用完饭后,白玉安看着院子外已经没有下雪了,不由叹道:“总算要暖了。”
阿桃在旁边道:“可不是。”
“今儿奴婢早上擦门窗时,身上还起汗了呢。”
白玉安点点头,又对着阿桃笑道:“马上就是上元了,到时候再带你出去走走。”
阿桃笑了笑,拉着白玉安去里面梳头时道:“上元节也没什么好逛的,不过是图个热闹。”
这白玉安倒是同意,年年上元节她便没拉下过,那是因为父亲每年在过年和元宵节时才不会让她读书。
束完发,阿桃又整理了下白玉安的衣裳笑道:“公子这时候去,说不定魏如意还没打扫干净呢。”
白玉安往外走:“那我们便帮她就是。”
主仆两人说着就往外面走,上了马车往柳河街去。
沈珏站在阁楼上,淡淡看着白玉安离开的背影上了马车,视线又看向面前的院子里。
手指打在围廊上,沈珏眸子沉沉,看着那敞开窗的正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站在身边的长松看了沈珏一眼,又低下头低声道:“大人,太后又来叫您进宫了。”
沈珏这才动了动,镶着金边的黑袍在寒风中翻了翻,又一带而过的消失在了阁楼里。
这边白玉安到了铺子外面,果见到魏如意一身灰扑扑的还在忙碌。
她见了白玉安过来,连忙跑出来道:“大人你先离这里远些,灰尘大,污了您的白衣裳。”
白玉安看了看自己的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了灰上去,她也没怎么在意,就道:“没事。”
说着就想走进去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格局。
可步子还没进去,就被魏如意给推了出来:“里头灰尘大,大人是读书人受不住,还是等奴婢打扫完再进来。”
这与读书人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是古董架子上给人看的瓷器,一点灰都落不得。
但看魏如意这般坚持,她也不好再坚持进去,只得让阿桃进去帮忙。
阿桃看了眼白玉安道:“公子就沿着河边走走,可别走远了。”
白玉安笑了笑,转身看向街道上,上午时来往的人并不多,但好在沿着河边。
河水潮湿的淡淡腥味,混着冷风扑过来,头脑也清醒了大半。
想着阿桃一时半会儿也忙不完,趁着今日闲暇,就在河边走着。
又想到今日夜里还与温长清约好了去茶楼,想着到时候邀着他过来给些建议。
温家本是商贾世家,让温长清传授些经验应该也不难。
正想着事情,白玉安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一抬头往河对面的阁楼上看去,竟看到了佳宁郡主。
前段时候的白玉安还想着,以佳宁郡主那样的性子,就算太后打了他杖刑,她后头也要闹一场让她付出代价的。
可都过了这么久了,她竟然没有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这次又见到她,白玉安想着能躲就躲着,免得到时候撞见了又要生变故。
这么一想,白玉安就忙转身往回走,只希望韦妙春没有见到自己。
坐在阁楼上的韦妙春自然看见了白玉安,那样闲雅的白衣身形,即便远远看去也能感受到那股干净清流,其他人又有几人有这样的风姿。
她又见白玉安转身往回走的背影,知道他是在躲她,眼里不由恨了又恨。
她想起姑姑对她说白玉安宁愿被贬去岭南也不愿娶她,也劝着她放弃。
可她就是不甘心!
明明她相貌家世都是顶好的,白玉安凭什么不愿娶她!
这种执念在韦妙春心底越来越深,以至于对白玉安怀了恨意。
她对着对面的男子红着眼睛道:“父亲和母亲怕我再闹笑话,不让我再去纠缠白玉安。”
“可我就是喜欢他,表哥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
说着韦妙春的脸渐渐变得狰狞,手指将指尖的绣帕捏的发皱:“我要让白玉安不得不娶我,我一定要得到他。”
方文彦看着韦妙春脸上的表情,心头不由的一惊。
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表妹竟对那个白玉安到了如此执着的地步。
不想让韦妙春再陷下去,方文彦劝道:“京城里比他白玉安颜色好的多的是,想要巴结韦家的也多的是,表妹何必在白玉安身上浪费时间。”
韦妙春就哭着摇头道:“表哥,你不懂,他不一样!”
“表哥你见过比他更端方的君子吗?见过如他这般琴棋书画皆精通的才子吗?”
“他弹的琴音我怎么都忘不了。”
她又咬着牙道:“这样的人我再没见过……”
“他越是端方清正,越是对老家亲事忠贞,我才越想要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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