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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站在男人身后，像是没有任何存在感的仆人。
“你说什么？”李殊念的声音，说不上震惊，仅仅是有一些可笑和不可思议。
钟鼎没有立即回应她的话，他身后的素梅却是站了出来，走到她的视线能清晰的范围内。
李殊念这才看到，她整个人颤抖得有一些厉害，显然并非表面这么平静。
隐晦的光芒中，素梅盯着她看了许久。
李殊念这会儿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沉默的现在原地，手脚的温度逐渐冰凉。
这世上泯灭人性的人太多了，她见过的就不少，可像钟鼎这么理所当然的，她仅仅是头一回见。
素梅转身走向谢东，衣服随着一件件掉落在地，如同捧着的衣服，不小心掉落一样。
李殊念这才看到，今日她是特意穿了这样一身衣服。
随着素梅的靠近，地上的谢东已经靠着墙壁，如同面临死刑一般的目光。
李殊念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想杀了钟鼎，理智却告诉她，不能冲动行事，她杀了他，谢东还是会死，甚至他们永远出不去。
可是，眼前这一幕，令她太过愤怒，连反应都不知道怎么做出来，整个脑子冻掉了一般。
素梅很快靠近，衣服也宽落得仅剩下贴身。
谢东如死一般的表情，忽然抬头看向李殊念，那双死气一样的双眸，忽而亮起光芒，漂亮的令人惊叹，如此狼狈的情形，可这双眼睛却是世上少有最美丽的东西之一。
也是在下一刻，他拔出肩膀上的铁块，鲜血再次喷涌而出，止不住的洒向周遭。
火光昏黄的屋子里，他握着铁块的手一转，李殊念看清了铁块锋利的边沿，看着他狠狠用力的扎进心脏。
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如此折辱。
在江洲时，他并非一帆风顺的，也曾落到死对头手里，也曾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也曾觉得世上灰暗至极。
现在的痛苦，身上的痛苦，并没有令他那么难以忍受，至少他并非受不了痛苦寻死的人。
可他真的不愿意在她面前，让她看见最肮脏的自己。
矫情也好，无用也罢，他谢东此行，本就是为了她冲动了，奋不顾身。
“住手！”李殊念眸光微睁，闪电的扑向谢东，也是在迷迷糊糊中，看不清了视线，竟是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按着谢东的手，整个人都颤抖，却是紧紧的抱住了他。
“谢东，你想什么时候死都与我无关，可我在这里，你就是我的人，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许死。”李殊念抬手就想故技重施，去劈他的后脖，可现在的谢东，因为毒发，精神分外的亢奋，竟是分毫不动。
谢东看着面前的李殊念，他没问看错，她哭了。
江淮安，陈世莲他们都和他说，李殊念在皇城，那些别人看得见和看不见的阴狠手段，这个女人有一天会害死他。
谢东每每听到这些话，都是紧皱眉头，却是不给予回应。
他们其实并不知道，他有多羡慕，羡慕那个被她用阴狠手段拥护爱着的燕荣安，
甚至连后来张小胖和他的交情，都让他嫉妒得发狂，让他恨不得取而代之。
今日，他有的却是心疼。
这个女人，看着冷心冷性冷情，手段狠辣，杀人可以不眨眼。
可她的手臂是软的，眼泪是软的，心是软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情，知道爱，所以她站在中间，手握利刃，顶天立地，保护着周围她要保护的人。
“枝枝，这个毒没有解药，我早晚都会死，与其这样毫无尊严的死，不如现在让我痛快一些。”谢东痛苦得脸都变形了，唇角还是无声的笑。
“我不会让你死，你挺住，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死。”李殊念拍着他的脸颊，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素梅在一旁整个人都在发抖。
钟鼎不过是瞥了她一眼，她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了，差点支撑不住跪在地上。
素梅上前，蹲下身子。
李殊念一双眼睛冒着怒火瞪着面前的女人：“你干什么！”
素梅脸上的气血，在昏黄的灯火中，也能看出毫无血色。
那双带着血丝的眸光与李殊念对视：“我要救他！”
“给我滚！”李殊念真的怒了，一巴掌把她推开。
素梅从地上爬起来，再次靠近谢东，去触碰他的衣领。
这次李殊念还未有动作，谢东已经翻身而起，那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脖子。
因为毒发，他俊美的五官已经有一些狰狞，双眸赤红，长发狂舞，素梅在他手中，逐渐停止了挣扎。
也是在同时，钟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椅子上起身，从谢东手下救下了素梅。
谢东现在丧失了灵力，一身力气，不过是因为毒发时的亢奋情绪。
此时他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靠在墙壁上奄奄一息，可身体上的痛苦，却是丝毫不减，他捂着胸口，支撑着身子。
两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支撑到了地上，竟是在寻找那个铁块。
李殊念眼睁睁的看着一旁的铁块，却并没有做声。
她不是谢东，不能体会他的痛苦，却要阻拦他去死，也不知道仅仅是她自私的一厢情愿，还是真的为了他好。
如果让他死，能让他免受这么多痛苦，是不是更让他好受一些？
李殊念心底五味杂陈，竟做不出任何举动。
“你是不是觉得很痛苦？”钟鼎的声音响起。
李殊念已经懒得再去看这个没有人性的变态了。
“我知道有一个方法能缓解你的痛苦。”钟鼎的声音继续响起。
李殊念浑身一冷，身上的血液，似乎在逐渐凝固一般。
“割掉身上的皮，这种痛苦就能抑制住。”钟鼎继续蛊惑的开口。
李殊念看着谢东，他说他上次是割了身上一块皮。
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子。
谢东扑了上去，捡起地上的刀子，撕开了手臂上的衣服，刀子狠狠用力撕扯而上，一块皮掉落在地，血淋淋的落入她们的视线。
素梅尖叫着后退，整个人惊恐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