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似乎是要替茹君将所有委屈都哭出来,换气的时候还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好容易顺出一口气,之后又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是我家拖累她了,我家对不起她啊!”
若不是他们,大嫂那么勤快的人一定会过的很好。
魏宁浩下意识的抓紧手中那双半成品的鞋子:“你莫要哭了,你嫂子说你身体不好,情绪不可太过激动。”
鞋子的针脚很细密,能看出来茹君做的很用心。
魏宁浩甚至能想到茹君在油灯下,借着微弱的亮光为他缝靴子的画面。
将铜板塞回青年手里,魏宁浩对青年郑重点头:“你且放心回去,我一定将茹君救出来,这些钱,你拿回去还给茹君,我还没到要花女人钱的地步。”
青年郑重的看着魏宁浩,语气中满是诚挚:“从今日起,沈茹君便是我姐姐,姐夫,姐姐以后就拜托你了。”
青年的话,让魏宁浩无形中多了一丝责任感,他伸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好好养病,别让我和你姐姐担心。”
青年用力抹了把眼泪:“我知道了姐夫,你一定要救姐姐啊!”
魏宁浩郑重点头:“放心,一切有我。”
就在青年准备离开之际,魏宁浩忽然将人叫住:“你知道林举人家在哪么?”
青年脸色骤变:“姐夫,你找他家作甚,那林举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姐姐一定不会同意你找他的。”
见青年似乎猜到了自己的打算,还执意反对,魏宁浩心中暖了几分:“别想太多,我有些祖传的东西想要卖出去给茹君赎身,林举人应该能出个好价钱。”
青年将信将疑的将林举人的住址说了,随后依旧警惕的看着魏宁浩:“姐夫,你要真是去买东西才好,一定不要做那些傻事,姐姐也是希望你好好的。”
魏宁浩亲热的摸摸他的脑袋:“行了,你身体不好,别为了大人的事担心,快回去休息。”
青年似乎并不相信魏宁浩的话,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魏宁浩:“姐夫,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魏宁浩对青年摆手:“放心,我心里有数。”
终于送青年远去,魏宁浩垮下肩膀,茹君如此待他,他必要成为那个救茹君出水火的英雄才是。
打定主意后,魏宁浩将那双鞋子重新包裹好,背着茹君给自己的干粮和鞋子,迈着坚定的步伐向林举人家走去。
用过晚膳,余光放下筷子:“我让你办的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瑶琴小心翼翼的看着余光:“回夫人的话,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相信用不得多久就会有人知道大爷掐死未婚花娘的事。”
既然说是花娘,自然就不能是未婚妻。
而且花娘是玩物,身份低贱还有卖身契,就算被掐死也不过会被人说句心思狠毒。
但未婚妻多是良家子,打死良家子可是要吃官司的。
听出瑶琴声音中的颤抖,余光笑的温柔:“无妨,只要将消息散播出去就好。”
相信很快就会有人追着线索找过来了。
算了算时间,余光的话题一转:“旺山村那边现在是何动静。”
听余光问到旺山村,瑶琴赶忙回话:“今日派去盯梢的六子传话来说,林举人最近正帮着同族征召愿意替代服徭役的人,如今似是已经招满,马上就要送去北地了。”
今年北方遭了灾,只要去了就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因此不少家里有关系和闲钱的人都愿意花钱买命,听说都涨到六十两一个人了。
林举人和林尚书是相当亲近的族亲,故而上边对林举人的行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基本不会过多追查。
瑶琴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一个余光会关注林举人的可能:“夫人,您是不是想报林家退婚的仇啊,咱们现在没有爵位,斗不过的!”
别说是现在,就算是爵位还在的时候,定远侯府也是斗不过林尚书的。
自从大爷被抓进去后,林家便立马过来退了婚,同时列举了大爷数条罪状。
这一番动作令林月娘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在退婚事件中完美保全了自己,也难怪夫人会对此耿耿于怀。
对上瑶琴那仿佛懂了什么的表情,余光笑的愈发温柔:“喜欢揣测是你的事,但别在我面前说出来,我听不得蠢话。”
这样捧高踩低的下人,用用就罢了,没有上心的必要。
莫要弄的好似她的心腹一般,看了都觉得膈应。
知道自己话太多弄巧成拙了,瑶琴哆哆嗦嗦的低下头:“是,奴婢知罪了,以后再不敢揣测夫人的心思。”
余光笑盈盈的看着瑶琴惊恐的模样:“你可以揣测,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不要说出来,会蠢到我。”
瑶琴:“.是!”
她最怕的,就是夫人发怒,因为她猜不到夫人下一步打算做些什么。
训斥过瑶琴,余光起身走向床榻:“我乏了,让今晚上夜的人小声些,若是有丁点动静,就自己去后院挖坑。”
瑶琴的身体抖的越发厉害,甚至带上了哭腔:“是”
魏宁浩的卖身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林举人果然很舍得花钱,并未过多讨价还价,就直接给了魏宁浩五十两银子。
银子到手后,魏宁浩带着押送他的人给茹君送钱。
捧着那带体温的银子,再看看魏宁浩身后的人,茹君哭的撕心裂肺,甚至想要将银子还回去,换得魏宁浩的自由。
但征徭役是有要求的,首先便是要身强体壮,林家人好容易找到魏宁浩这么壮实,还会些拳脚的青年,哪有可能轻易放人。
见事情已成定局,茹君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倒是让魏宁浩的心安定了不少。
将茹君扶起,同她说了自己日后定会归来的话,魏宁浩扬起下巴,高高在上的将银子摔在何大花怀里:“把茹君的身契给我。”
何大花也算是个言而有信的人,直接掏出卖身契拍在魏宁浩手里,宴请却瞥向茹君:“你我婆媳一场,这男人也不知能不能回得来,若是你无家可归大可回来,我还能给你一处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