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余光折腾了几天,老夫人脸上也呈现出老态。
此时听到余光的话,老夫人勉强掀开眼皮:“你莫要说些有的没的,我儿子早早被你克死,宁毅是你从外面抱养回来的孩子,我怜你无依无靠,才允你将孩子养在身边,只是我没想到你如今居然恩将仇报。
宁毅既然是你的儿子,自然什么事都由你做主,以后你们娘俩的事情自己处置便是,莫要到我面前说嘴,反正将来他争得的荣耀和诰命也落不到我身上,别等着回头你们母子情深,相互依靠,倒让我做那个坏人。”
言下之意便是将魏长源诈死的事情撇的干干净净,顺便提醒余光将来还要靠着魏宁毅过活。
余光笑盈盈的看着依旧嘴硬的老夫人:“母亲既然这样说,那我心里便有数了,宁毅性子阴沉,着实配不上林尚书家的千金,我这便帮他将婚事退了去。”
听到余光说要退婚,原本还摇摇欲坠的老夫人猛然瞪圆眼睛:“你敢?”
那婚事可是决定了宁毅未来的仕途,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余光温柔的将老夫人按在床上:“娘,你老了,别操那么多心,不好好保养身体,将来如何亲眼看到子孙挨个死光。”
说罢还不忘拍了拍老夫人的手,细心安慰:“娘,你一定要好好的,将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将那些不肖子孙挨个送走。”
看着老夫人再次瞪圆眼睛,余光提高声音:“绿柳。”
脸上带伤的小丫鬟连滚带爬的从外面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
望着因恐惧而浑身发抖的小丫鬟,余光声音中的温柔几乎溢出来:“你好好伺候老夫人,不得让老夫人有任何不爽利,否则的话,我会捏碎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
听到捏碎骨头的话,绿柳的身体抖的愈发厉害,老夫人身边最得脸的郑嬷嬷就是这么死的。
那哀嚎声几乎响彻整个侯府,直至现在还在她耳边回荡。
绿柳的脑袋在地上磕的砰砰作响:“夫人放心,绿柳一定好好侍奉老夫人。”
余光笑着点头:“母亲心火旺盛,我还真怕她有个磕磕碰碰的。”
绿柳迅速分析余光话中的意思,忽然灵光一闪试探性说道:“奴婢当初在家时,奴婢的娘亲刚添了个弟弟,娘亲下地干活时为了防止弟弟乱翻爬,便会用绳子将弟弟捆在床腿”
夫人是这个意思?
老夫人听得目眦欲裂,当即对绿柳怒吼:“你敢?”
余光轻轻叹息,随后用枕头捂住老夫人的嘴,一脸慈悲的看着在床上不断挣扎的老夫人:“毕竟是我侯府的老夫人,用绳子捆绑,也太失身份了。”
绿柳像是想到什么般,目光灼灼的望向余光:“那用绸缎可好,老夫人的私库中上好的绸缎。”
她明白了,夫人绝对是这个意思。
余光松开枕头,动作温柔的将剧烈呼吸老夫人牢牢按在床上:“也只有这个方法了,我们也是为了母亲的身体健康着想。”
见余光同意,绿柳连滚带爬的出去找绸缎,好、好可怕,总觉得多同夫人待在一起丁点时间,自己都会窒息。
每天晚上做梦时,她都会回到那个夫人让他们相互厮杀的下午。
脸上划过的温热液体不知是泪还是血,原本相处甚欢的姐妹,毫不留情的对自己痛下杀手。
以前虽然总将主子不拿下人当人的话挂在嘴边,但那只是在抱怨对主子的不满。
就在那天下午,她终于知晓什么叫做真正的不把别人当人。
所以,她一定要更努力些,至少要让夫人看到她是一个有用的奴婢。
见绿柳冲出房间,余光轻轻拂开老夫人脸上散乱的碎发:“母亲真会调教下人,这绿柳聪明又勤快,都是母亲的功劳。”
成功将老夫人气的说不出话,余光也不再多言,而是静静等着绿柳回来。
事实证明,绿柳在折磨人这方面是有天分的。
在她的努力下,老夫人很快就变成了一只粽子。
余光对绿柳的行动力给予肯定,同时不忘提醒:“莫要捆的太紧,我怕母亲情绪激动不小心咬到舌头。”
绿柳认真应了余光的话,然后老夫人的嘴便被堵住了。
望着如同疯妇的老夫人,余光笑的极其温柔:“知道母亲能平稳心态,媳妇就放心了,母亲好生休息,媳妇明日再来给母亲请安。”
身为一个好儿媳,晨昏定省是必须要做的,毕竟她一直都是个懂礼教的人。
魏宁毅心神不宁的在房中走来走去,魏余氏为什么活着,她为什么活着回来了。
祖母不是说,魏余氏这次进宫一定会死么,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原本寄希望于魏余氏会被陛下处死,可如今这人回来了,他以后安有好日子过。
况且这女人疯的厉害,天知道会不会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
魏宁毅越想越心慌,颤抖的双手不停拉扯自己的衣襟。
自从被余光吊了两天,他的手就落下了病根。
经过大夫的救治,原本发黑发紫的手臂虽然恢复了正常的肤色,可大夫说他的经脉伤了,以后会一直抖下去。
官家当初之所以会点他为状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那手漂亮的字。
如今的他,莫说是提笔写字,他甚至连菜都夹不住。
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祖母,祖孙多年,没人比他更了解祖母的凉薄。
若是祖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一定会厌弃他的。
在这个后宅里,若是没有祖母的庇护
好,现在祖母也庇护不了谁了,他还是想想如何讨得魏余氏欢心更加重要。
就在魏宁毅努力思考自己要如何脱困时,就见余光端着食盒从外面走进来:“毅儿,娘亲还以为你在休息,怕惊扰了你,还好你醒着。”
这些年,原主一直都是用这样的语气同魏宁毅说话。
听到这熟悉的腔调,魏宁毅的身体猛然一僵,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余光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他提高了警惕。
这女人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