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女儿,蔡云满是愁苦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那是她全部的希望,也是她最大的骄傲。
女儿今年高二,学习成绩也像极了她当年高中的时候。
老师说,只要再努努力,冲击清北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清北,蔡云的意识有些恍惚,如果当初没同罗燃在一起,那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上学医这条路。
毕竟,她原本就不想当医生的。
她的人生,终究还是被养母和罗燃毁了。
正当她后悔的鼻子微酸时,一个电话忽然打进来。
见是班主任打来的电话,蔡云赶忙接起:“刘老师,有什么事吗?”
如今是上课时间,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她心里是真的很慌,女儿不会出事了。
作为优等生的家长,蔡云是有优待的。
每一次同老师打电话时,对方的声音总是温柔客气。
可这一次,刘老师的声音中却带着气急败坏:“罗瑞静妈妈,麻烦你来学校一趟,我这边有很严肃的事要同你说。”
蔡云的心脏开始狂跳,她女儿好像惹出大事来了。
蔡云赶到学校时,发现罗瑞静正和一个黄毛男生并排站在墙边。
恋爱、逃课、医疗室亲热被人发现。
看到罗瑞静顶着那张与自己八分像的脸,梗着脖子同自己争辩:“你根本不懂爱情,你自己过的不幸福就不想让我幸福,我就想要人爱我,要一个家我有什么错”
蔡云捂住心脏,身体缓缓滑落在地上,耳边却回响起余光的话:“女儿啊,念在咱们母女一场,妈妈告诉你,以后千万不要生女儿,首先白眼狼这样的基因很容易遗传,其次,妈妈不觉得以你的本事能给她最好的资源,顺便送她出国留学。”
妈妈,她好像真的错了,但谁能来帮她一把.
二十年后。
望着同黄毛一边吵架一边进屋的罗瑞静,蔡云苍老的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养母说对了,她当初真的不应该要孩子。
由于她没有足够的钱将两人拆散,罗瑞静依旧同黄毛拉拉扯扯,他们没上很好的大学,毕业后磕磕绊绊的走到了一起。
两家都不是什么有钱的人,日子过的愈发不顺心。
而她也没能同罗燃离婚,因为罗燃已经变成了墙上的照片。
望着因为黄毛多看别的女人一眼而不依不饶的女儿,蔡云弓着腰走到客厅打开电视,她不喜欢听到这些恶心人的声音。
电视中正在播放一段采访,被采访者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蔡云带上老花镜,她觉得这老头长的有些眼熟。
当主持人询问对方为什么会像母亲一样选择裸捐时,老人眼中满含热泪:“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母亲,我对她做出的事永远都不可饶恕。
我什么都没为母亲做过,但母亲却给我了优渥的环境,优秀的智商和生存的手段,如今我选择裸捐,也只是想让自己心里能好受些,我真的真的很对不起她.”
被裸捐两个字刺痛了神经,蔡云终于想起这人的身份,席宏建。
这居然是多年来杳无音讯的席宏建。
蔡云捂住心脏,她感觉自己喘不过气了,没人比她更希望席宏建过的不好。
可这人不但活着,甚至像余光一样,白手起家创造出大把家业,最后全部捐献。
为了那些被她放弃的人,总是能得到更好的人生,难道真是她错了么,但她没错,她不可能错,都是这些人逼她的,都是这些人对不起她.
在女儿女婿的吵闹声中,蔡云渐渐失去了呼吸。
谭颖关闭电视,不屑的将遥控器丢在一边。
她走到客卧中,里面放着余光的灵位和相片,给余光点上三根香,谭颖不屑的吐槽:“都不是我说,你看你养得那两个都是什么玩意儿,一个白眼狼恋爱脑,自私的六亲不认。
另外一个羊水进脑,自我感动,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中心,你说你怎么就不能努努力,当初把我生出来多好,要是我给你当闺女,咱们俩.”
絮絮叨叨的吐槽了很久,谭颖扫去相片上的灰,大大方方的笑道:“这样干干净净的多好,妈,你吃饱了可要记得答应我什么,咱们已经预定下辈子了。”
她不保证如果是她从小被养在余光身边,会不会也会变成另一种性格。
但她能确认一点,她超爱.——
余光刚进入新身体,就听08在意识空间中咋咋呼呼:“宿主,我的天啊,上个世界的任务目标们都后悔了。
可咱们都离开了那个世界,按时间流速算,那边已经过了好几十年,为什么他们会忽然醒悟呢!”
余光没有说话,而是静静聆听身边的动静。
还能是为什么,年纪越大空闲的时间就越多,无非就是过的不顺心,开始回忆过去的美好生活呗。
蔡云自私至极,心里除了利益什么都没有,这种人不会感动于席宏建的付出,只会感觉席宏建没有利用价值将人彻底放弃。
席宏建是精神不正常,而不是智商有问题,只要将欠条给他,他一定能彻底看清蔡云的真面目。
自此之后,便是两人的漫漫悔恨之路了。
发现余光不搭理自己,08认真的聆听周围声音:“宿主,你觉不觉得周围有些过于安静了?”
余光柔声应道:“不觉得,我只感到很吵。”
随后,粉红色的小被子凌空而起,将08捆了个结实。
余光的声音愈发温柔:“现在安静了!”
08:“.”其实你只要让我闭嘴就可以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推门时的吱呀声,以及一个刻意被压低的苍老女声:“你们且快些行动,夫人的牌位下面撒上石灰,后面凿除凹口。
等下铁匠铺子就来人送东西,你们给我把几个门都看紧了,绝对不能让发现,待明早夫人娘家来人看过,就赶紧将东西都钉进去。
老夫人讲了,夫人这是冲了大煞,一个处置不好,那可是要祸连全家的。”
这老女人说完话,一个年轻姑娘便嘤嘤嘤哭了起来:“嬷嬷,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