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打砸发泄了一番怒火后,阴沉着脸走出了御书房。
曹正淳去请太子了,趁着这个功夫,他对着院内的一众小太监招了招手,“摆驾,去供奉殿。”
皇家供奉殿,是皇家禁地,里面存在的,全都是皇家供奉,大宗师级存在。
想要收拾宋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若是能得到供奉殿的几大长老支持,那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
供奉殿内,云山雾绕。
说是一座宫殿,但殿内山水环绕,好似一方小世界,在云雾之巅,隐约可见有几道身影盘亘在期间。
“何事?”
云雾中,一道天威浩荡的声音响彻天际,轰隆隆之音震得天子脑瓜子嗡嗡响。
“几位长老,你们可要为晚辈做主啊!”
天子开始诉苦,将宋玄的嚣张跋扈添油加醋的讲述了一番,而后擦着眼泪满是期待的看着高空云雾间那几道若隐若现的神秘身影。
“本尊问你几个问题!”浩荡之音再次响起。
“长老请说!”
天子压低了身子,很是谦卑。
“你说的那宋玄,起兵谋反了吗?”
“这个,暂时还没有。”天子斟酌了一番言语,“但晚辈觉得,此人绝对有谋反之意。”
“本尊不需要你觉得!”
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二个问题,宋玄可有在皇宫内大开杀戒?”
天子沉默了一下,“也没有,但他以势压人,有要弑君的意思。”
“本尊问的是他有没有做,而不是问的他想不想!”
“最后一个问题,玄衣卫的大宗师,可有出手?”
天子苦着脸摇了摇头,“也没有!”
嗡~~
一股浩荡威压如大日横空铺天盖地的横压而下,天子噗通一声被镇压在了地上,嘴角边甚至有鲜血渗出。
“什么都没有,你也敢跑过来打扰吾等修行?!”
“天子那个位置坐久了,你是不是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
一道苍老的女声也随之响起,“你什么资质,自己没点数?本来那位置,就算轮都轮不到你,你之所以能入主大位,全是看在玄衣卫支持的份上。
既然你如今已经得不到玄衣卫的支持,那就给自己留点脸面,早点退位!”
轰~~
不等天子开口,一股巨力袭来,将他轰出了供奉殿,身体和内心的双重打击之下,他噗嗤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直接昏死过去。
“陛下,陛下!”
几名小太监惊慌的连忙冲了过去。
...
供奉殿内,几道苍老的声音在互相交流。
“那个宋玄,就是玄衣卫三百年来所诞生的第一位无缺宗师?”
“是他!算算时间,他和玄风成为无缺宗师的时间应该相仿。”
有老者感慨道:“一个时代,同时出了两位无缺宗师,看来当年一战后,天地已经恢复不少,已经可以允许多位无缺宗师共存。”
有人颔首,“这是好事!天地恢复,意味着将有越来越多的强者诞生,或许不用百年,我等就不用死守天渊,而是反攻了!”
“反攻啊.....”
有人露出向往之色,沉吟了一下,道:“天子的事情该如何处置,要我看,还是让玄风尽快登基。”
盘坐在最中央位置的老者摇了摇头,“当年太祖有令,帝都不灭,皇家不绝,我等大宗师不可随意插手世俗之事。
这些小辈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即可。
玄风好歹也是无缺宗师,他若想登基,哪里需要我们这些老家伙来安排!”
“如此,那就依大兄所言,还有三年就轮到我去天渊轮值了,兵器还未淬炼完善,我去闭关了,诸位改日再聊!”
“也好,都散了,下一次,天渊见!”
“天渊见!”
一道道爽朗的笑声相继消散,同时消散的,还有几人的身影,如泡沫般噗的一下就彻底化作虚无,消失在了云雾中。
这几人,竟不是真身,只是以法则之力凝聚的一道道虚幻的投影分身!
......
天子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寝宫内,不远处,太子姬玄风正坐在一旁看书。
看见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天子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玄风,吾儿,你来了。”
这一刻,他原本被皇家供奉们打压的憋屈惶恐感顿时一消。
你们是大宗师又如何?
我儿玄风乃是无缺宗师,有天人之资,未来又是一尊太祖级的存在。
今日,你们那几个老家伙给我的耻辱,待我儿日后晋升无缺大宗师,必然要一一找回来!
“皇儿,父皇今日,当真是受尽了屈辱啊!”
向来心思深沉的天子,此刻再也无法维持那隐忍的城府,开始对姬玄风诉苦。
他说了宋玄的无礼,更着重讲述了供奉殿那些大宗师长老们视他如蝼蚁一般的态度。
他活了几十年,在位二十多年,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他不指望如今的太子能为他报仇,但这个仇恨的种子他要先提前种下。
待以后太子成为无缺大宗师,这个仇,他是一定要报的!
姬玄风静静地听着,眉头不知不觉间已经皱了起来。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一个没注意,这个草包父皇,就给他惹出了这么多的麻烦。
他这么搞,以后自己登基,和玄衣卫之间的关系,修复起来恐怕要麻烦不少。
“父皇身体欠佳,就好好卧床休息,以后这国事,就由我来处理!”
他准备接手了。
可以先不登基,但先行监国之权,父子一场,对于这个还有不到半年寿命的老父亲,他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打算给他留点最后的体面。
哪知他此话一出,天子面色大变。
“玄风,你这是要夺权了?”
他挣扎着从床上起身,怒视着刚刚还被自己依为最后靠山的儿子,“朕才是天子,朕只要一日不死,你就只能是太子!”
“你记住了,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你不能抢!”
姬玄风静静地看着这个满脑子都是权势,已经沦为权力奴隶的父皇,心里不由得一叹。
曾几何时,当年的父亲也曾是他崇拜学习的偶像,谁曾想,这才短短二十年,就已经变成了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