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教授主动打來电话,向我挑明他和方信之间的关系,说实在的挺让我惊讶的。
难道是我露出了马脚吗,我使用着经郁博士改造的双硬件系统手机,现在极少切换到受科学幸福教监听的“后门模式”,而是大部分时间处于安全模式,应该不会不小心暴露我已经知道了科学幸福教的真相啊。
啊……我明白了,就是因为我自作聪明,太少使用后门模式,才会让白教授起疑的,以往可以被全天候监听的我,变得经常“不在服务区内”,这本身就是很大的疑点啊。
“叶麟,你现在有两部手机还是怎么回事,只在上厕所的时候打开被我们监听的那部手机,千盼万盼盼到你打电话,却只能监听到搞推销的垃圾电话,还夹杂着厕所里大小便的声音……”
估计这些曰子已经不堪其扰的白教授,忍不住向我抱怨起來。
连监听我的电话这件事,也主动承认了啊,白教授你这是要坦白从宽吗,你把偌大个邪教的底细都揭给我,真的不要紧吗。
本來我还打算演一场戏,亲自去冬山精神病院拜望方信,尊他为“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盖世通天教主”呢,现在白教授主动打电话给我,承认他和方信是科学幸福教的缔造者,一下子打乱了我的步调。
“话说……白教授,你到底是带着什么目的给我打电话啊,既然你猜出我了解你们的底细了,那还妄想不被我当成骗子吗,你们不就是用科学幸福教骗钱的高智商罪犯吗。”
“嗯哼。”白教授咳嗽了一声,“请问,如果我们只是单纯的骗子,又怎么能骗到社会上各式各样的人呢,跟在东北农村骗人的三赎基督教不一样,我们可是沒有使用任何暴力威胁的手段,却聚集了冬山市许多大学生、老师、公务员、企业家……一切都证明我们是非常优秀的宗教。”
“花言巧语,你们为什么不跟好的宗教比,偏要跟名声很坏的三叔基督教……”
“那个,叶麟,我说的是三赎基督教……”
诶,原來是“三赎”不是“三叔”吗,我一直以为那是“三叔基督教”,还以为跟写《盗墓笔记》的南派三叔有什么关系呢。
看來我邪教方面的知识需要恶补一下啊,前些曰子在一个寺庙里发现有人口传“无生老母”的邪教信仰,我还挺奇怪,觉得忧郁哥吴升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居然有人问候他老母……
不过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当着白教授的面,承认自己知识不足的。
“甭管是三叔还是四叔,总之你跟他们一样都是邪教,我不会相信你们说的话的,你们之所以能聚集那么多信徒,是因为你们窃听了其中一部分人的手机,其中也包括我的。”
“你漏掉了最核心的一点。”白教授语气渐渐平缓下來,“那就是我们的因果计算程序,这个程序已经吸引了佛教高僧來旁听我们的讲座,而且你的母亲艾淑乔,也大感兴趣。”
我擦咧,佛教高僧也被你们给忽悠过去了啊,艾淑乔想弄到你们的因果计算程序,也被你知道了,不是因果计算程序自己算出來,自己有可能被窃取走一份拷贝吧,那可太NB了。
“叶麟,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儿子方信编写的因果计算程序,已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预测未來了……”
“胡扯,你们这么牛逼,为什么不去预测双色球啊,光靠赢得大奖就可以下半辈子不愁了吧。”
“理论上是可以的。”白教授不紧不慢,“方信在拉斯维加斯就曾经用自己擅长的混沌数学赢过很多钱,被赌场加入了永久黑名单,不过冬山市的双色球,恐怕不是完全按照数学的随机率运行了,我们信息不足,沒法把人为影响给算进去。”
也就是说冬山市的双色球有猫腻是吗,又被我知道了社会的阴暗面啊,我越來越不纯洁都是社会害的。
“叶麟,相比于双色球,我们更容易算出你的未來,以及你和你母亲之间的胜负,甚至你们这场胜负对整个世界的影响……來,加入我们科学幸福教吧,不是为了骗取信任进而偷取因果计算程序,而是为了人类的和平,诚心诚意地加入我们,然后在我们的帮助下,打败你那个企图毁灭世界的大魔王妈妈吧。”
喂,如此中二度爆表的言论,从你这个60多岁的老教授嘴里说出來,沒关系吗,我如果听信了你这种言论,我本身就是脑残了吧,直接去过量饮酒治疗病毒姓心脏病也沒问題了吧,反正已经是脑残了,也不担心再烧坏脑子,完全可以破罐子破摔了啊。
“白教授,虽然我老爸教育我,不能歧视肉体和精神上有残疾的人,但是我严重怀疑,你和你儿子一样都有神经病啊,我劝你们赶紧向公安干警交代罪行,争取宽大处理,而且做做精神鉴定的话,说不定可以免于刑事处分……”
“你真以为我儿子有神经病。”白教授毫无预兆地冷笑出來,“神经病编写的程序,能算出许多正常人的未來,甚至改变他们的命运吗,更不要说因果计算程序的核心部分,连我这个资深程序员都看不懂,至今都需要方信时不时地从精神病院逃出來做完善……”
既然如此,干脆就不要入住精神病院好不好啊,听说方信是为了获得“不受干扰的思维空间”才主动到精神病院挂号的,不然他有家人在冬山市,又不是暴力型精神病,沒道理一直在精神病院里关着的。
“他不是间歇姓精神病吗。”我问,“精神病不发作的时候,能维护自己编写的程序也不奇怪吧。”
“大错特错。”白教授否定道,“因果计算程序最核心的部分,是方信在精神病最严重的时候编写出來的,他发作精神病的时候,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感到陌生和恐惧,说不定他是被外星生物附身了,或者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是某个高级神灵在现实世界的容器,因果计算程序根本就是神送给人类的礼物啊。”
我勒个去,创立邪教的最高境界,就是到最后自己也信以为真了啊,白教授你自己也成为儿子的信徒了吧,看这架势,科学幸福教有资格成为邪教中的战斗机,有希望先于中国足球,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啊。
晚七点铅灰色的天空上,远远出现了一条幽蓝色的闪电,之所以颜色这么古怪,也许是隔得太远,也许是由于大气散射,也许……我是说也许,是由于白教授口中身为神灵容器儿子方信,穿着冬山精神病院的113号病号服,正站在十几步远的十字路口等我。
“剩下的话由我儿子……或者他体内的什么东西,來对你说吧。”
白教授以令人惊悚的一句话作为结束,停止了跟我的通话。
身体削瘦的方信,迎风而立,将半透明的瞳孔移向我,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我不觉打了一个寒战,“你……你又从精神病院逃出來了,为什么你总能逃出來,总能找到我。”
突然醒悟到,方信能确定我的位置,早先肯定是靠手机后门的卫星定位,现在我使用了手机安全模式,白教授又给我打了电话,以类似警方电话定位的方式估算出我的位置,也不奇怪。
所以方信能找到我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既然入住精神病院成为113号病人,就不应该可以像现在这样,随意从精神病院逃出來,在大街上晃悠。
“万事万物皆有规律。”方信以一种空明冷寂的声音说道,“精神病院的值班情况,换岗情况,都是可以摸到规律的,只要遵守规律,不犯错误,就可以做出在凡人眼里如同奇迹的事情,正大光明地走出牢狱。”
是走出精神病院才对吧,此时此刻的方信一派头号神棍的风采,尽管我已经知道了他不少内幕,却依然不能降低我面对他时候的惊悚感。
“你……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你以为靠你们父子俩的一顿大忽悠,我就会全心全意信奉你们,成为科学幸福教的死忠吗,你们把我的智商想得也太低了……”
“你最爱的人将会死。”方信再一次抛出了他最早的那个预言,“这是我和因果计算程序共同得出的结果,只有听从我的安排,你才能避免那一悲剧,并且在和你母亲那极不平衡的斗争当中,获得最终胜利。”
“有沒有搞错啊。”我做了一个鄙视的表情,“翻來覆去都是那几句……你扯了好几次的‘阿卡夏圆盘’其实就是因果计算程序吧,亏得我差点相信班长那条短信是你从不科学的途径上得來的,搞了半天只不过是因果计算程序的数据库啊,我之前发过的所有短信,所有手机电话,都被你们存在硬盘上了吧,你们这些偷窥狂。”
“哼,哼,哼。”方信悠长地笑了三声,“叶麟,你不想知道,艾淑乔拿你的血液做什么用途了吗。”
“诶,难道你知道。”我顿时精神一震。
方信吊着的胃口不回答我,又问:“叶麟,你不想知道,苏巧到底被艾淑乔关在哪里了吗。”
“当然想了,这你也能回答我。”
同样不接我的话,反而再问:“叶麟,你不想知道,你老爸和任红璃什么时候会结婚,任小芹的父亲会不会因为艾滋病而死,你们班的班长舒莎会不会在上海读高中,甚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