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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沈仪缓步踱出祖师大殿,重新感受了一下体内堆积的丹毒。
其实每次出手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这些东西在影响自己,只不过以前体内也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故此没有太过重视。
没想到还挺严重的。
他翻阅着脑海中多出的路线图,光看那漫长的距离,所谓的宝花宗,肯定不是南洪七子之一。
而是外面的宗门。
在看见两者身上近乎一模一样的甲胄时。
闻言,胖鱼妖露出一个夸张的大笑,嗓音狰狞:“谁会知道?”
待到眼中喜色褪去,她再看向沈仪时,眼里的敬畏又浓郁了几分。
身为常年在外面奔波的修士,张爷瞬间就升起了警惕,强忍着不去看旁边的刘少爷,开始在心中思索脱身之策。
少年人收回目光。
“两位龙宫将爷,船上一共十九人,皆是化神只有一个返虚境前辈。”
“沈前辈请随意找地方歇息吧。”
然而在大成的天凰不灭真身加持下,于断裂的枪身面前,它们的动作仿佛放慢了数倍不止。
对方乃是水族白龙,无论龙角还是须发,就连爪子上的鳞片,都是一等一的美。
“前辈客气了。”
张爷明显是怔了一下,能腾空渡水的,皆是返虚境的强者,居然还给自己回礼。
余祖在感受到气息的靠近后,早就提前过来迎接,听见问话,神情微微有些尴尬:“回禀宗主这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您可能不太清楚,对于我们这群外面的散修而言,能正常的住进合道宝地,已经是需要给祖上供香的美事了。”
“这。”
“两位妖爷!这是宝花宗要的东西!高抬贵手!”
清月宗,竹楼。
仅是一个目光。
更何况他还不认识路。
张爷在心中叹口气,表面上却是挤出了笑容,伸手相邀道:“前辈不必客气,快请上来吧。”
面露苦涩。
“会不会坏了龙宫的规矩?”瘦点的鱼妖侧眸看去,收取孝敬跟拦路抢劫可不是一回事。
“张爷,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他唾液溢出的咀嚼着丹药,脸皮都在忍不住发颤。
“行了,先住着吧,有事还是找先前那人。”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沈宗主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给出了如何丰厚的赏赐。
念及此处,在他的催动下,宝船顿时又动了起来。
但南阳宗内的修士们,却没有这个顾虑。
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们拥有腾空的本事,却只能乘舟而行,不是每个散修都有资格在水族的地盘上施展挪移法。
沈仪并不愿意多管闲事。
虽然觉得沈仪不像好人,但要是现在把船驶走,那才叫取死之道。
船上的众多修士只来得及惊恐回眸,眼里布满了难以置信,收了孝敬,居然还要灭口?!
朝着旁边的沈仪嘟囔道:“还好张爷经验老道,准备了足够的孝敬,要是得罪了这群爷爷,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光从柳倩云口中去听还不够,只有在远离南洪七子的地方,才能真正看清这里的规矩。
这可不是那些自诩水族的零散野妖可以比较的。
片刻后,他摇头道:“罢了,此事你先不要知会旁人,我自有打算至于你的话,就先安心在南阳住上一段时日吧。”
这是正儿八经的洪泽水族!
“懂规矩吧?”两头鱼妖并没有多言,只是淡淡扫了眼宝船。
刹那间,两妖身上的鱼鳞甲同时熠熠生辉!
这次就连大大咧咧的刘峻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吞吞吐吐道:“我那姐姐,就是宝花仙子的婢女。”
就在其余修士都是松口气的时候,张爷却是如芒在背,恨不得把宝船催动到极点。
从幽尾枪断裂后,沈仪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什么兵器,略微有些手生。
“感谢宗主大恩大德,余氏永世难忘。”
“押货的我见多了,停下来等着给咱们孝敬的,这还是第一个。”
“”
然后快步跑进船舱,故意做出一副随手拿取的模样,在那堆一模一样的储物法宝中,取出了提前准备好的那个。
他只能缓缓将船靠近过去,拱手道:“无意叨扰前辈,只是看您一路奔波,想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晚辈的船上还有些多余的储备。”
张爷陪笑着将储物袋递过去,赶忙又从自己的袋子里取出两个丹瓶,替沈仪补上了多余的份额:“龙宫爷爷们辛苦,这里是两倍的分量,多的就算是晚辈的孝敬。”
还有上次答应的事?
怪不得返虚前期就能当宗主。
漫天血浪倾洒,在血浆还未落入汪洋,将其染红的瞬间。
对方要是想动手,现在就已经有了足够的借口。
沈仪不太清楚李玄庆到底有多少年没出过门了。
只有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路,才最为踏实可靠,才能走的更远。
炼丹突破这十余日。
“啊?”
“唉。”
李清风早就把这群新来的盟友给安排妥当,并在沈仪的吩咐下,将那批数量庞大的月珠分发下去。
收敛心神,他朝着余氏一族所处的方向而去。
果然自己的眼光没错。
张爷苦笑着摇摇头,重新掐动法诀掌船,然后试探朝那青年问道:“前辈怎么称呼,去宝花宗可是有什么急事?”
它们转身试图躲避。
这人绝非善辈。
刘峻下意识抱着脑袋想要躲在旁边前辈的背后,却忽然躲了个空。
这位沈前辈先前睁眼的瞬间,所流露的神情,才是最真实的他。
“啧。”
反正对方给的路线图,那真是有没有都差不多。
就类似化神丹一样,资质好的弟子,压根是不允许服用的。
“欸”
顺手吸入了自己体内的梧桐栖凤之中。
今日恐怕是要见血。
沈仪再次挥手,便有灵压席卷,将两具尸首连带着所有的血浆一起卷了回来,落入扳指之中。
余祖忽然想起来什么,错愕抬眸看去。
不过总得出去瞧瞧。
随即缓缓靠上椅背。
柳世谦不太清楚自己能压下来多久。
宗主说突破以后,替自己疗伤,她都已经做好了再煎熬千百年的准备,但是现在好像才过了十多天而且宗主刚刚才突破了道宫,难道还顺便把那跟金火相关的灵躯功法也修习了一下?
“呼。”
这小子或许是唯一有些棘手的存在。
刘峻劫后余生般的拍了拍心口。
沈仪摇摇头,将手掌按在了老妪的肩上。
片刻后,他却没有等到沈仪的回答。
张爷便浑身一紧,他乃是常年替仙宗送货的老手了,哪怕那青年看上去并无什么异样,甚至还略带几分仙气,但对方那平静的眼神,却莫名让人不安。
在面对水族的时候,那位张爷,甚至连宝花宗的名字都不敢报出来。
张爷又连连行礼,随即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催动着船身转向远走。
噗嗤!噗嗤!
携带着汹涌灼意的枪身将两妖密密麻麻的贯穿!
看似熠熠生辉的鱼鳞甲,却连呼吸时间都没撑住,便是尽数崩碎。
一道道笑声便是响彻周围。
柳世谦扶额微怔,这是什么意思。
爆射而来的长枪,恰到好处的钻入了他的掌心,那让汪洋翻腾的浩瀚气息,仿佛泥牛入海,在瞬间消失不见。
一波三折。
“怎么样,可还习惯?”
道牌中传出外门羊长老的声音:“千真万确!如假包换!就连玄庆前辈,都是贺上了一道紫气,简直恐怖,他才出来多久?压根不可能接触到太多外面的修行,也就是说这位沈宗主,在潜渊地里面,就已经自学成才,开始学习观想道柱了!”
稍胖些的鱼妖将目光从沈仪身上收回,掂了掂手里的储物宝具,肥肉堆积的鱼脸上,缓缓溢出一抹耻笑:“那老头好像把咱们当傻子了。”
完了,现在是彻底说不清了。
一层天宫其实对于实力而言不算什么。
至于剩下的事情,那就只能交给天意了。
“行了,走吧。”
“那干脆邀他登船,载这前辈一程吧。”刘姓少年没有等老人回话,便是径直朝着樵上招手道:“前辈!这边!”
沈仪回眸扫向周遭,这片南阳宝地,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他并不想拱手让人。
这般天赋,未免也太恐怖了些。
“这就不必了。”
当然,他最惊讶的并非这个,而是对方口中的宝花宗。
这才转身看向瘫倒在地的众人,以及那个张开嘴呆呆盯着自己的老人。
“唉。”
“小修明白!”
张爷顿时心中一紧,然后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将脸上的苦涩褪去,化作一片谄媚的笑意。
此事已经严重到了,可能会让那些白玉京修士心神动荡的程度。
“”
在这种地方斩杀水族,风险实在太大。
带着众人瞬间远离此地。
只见这位墨衫前辈虽神情不变,但那双漆黑眼眸却是愈发锐利起来。
然而还没等彻底远离石谯。
相较之下,宝花仙子无论名气背景,或者实力都要逊色许多,但年纪较小,未来可期。
余祖暗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眼中却是大喜过望,那折磨了她许多日的灼意,终于是被彻底消除。
张爷瞬间退后,悄然给船上所有紧张起来的修士递了个眼神。
身为
闻言,柳世谦伸手取过道牌:“先回来慢慢说。”
这才取出道牌,打开大阵,掠出了南阳宗。
然而她脸色却忽然呆滞了一下,只见那只白皙手掌按来的刹那,自己竟是完全没有动弹的可能。
即便是沈仪也不愿意多留。
两杆长枪的枪身撞在一起,然后瞬间崩碎成了数截。
他现在根本没有打破规矩的实力。
这种事情,再找清月宗帮忙就有些不合适了。
硬要说的话,单靠月珠堆上去的修为,或许会造成道心不太稳固,所以真正实力强悍的仙宗,通常都不太喜欢这样的东西。
听着这平静的嗓音,张爷倏然从僵硬中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取出一把丹药含在嘴里,瞪大眼睛,拼了命了将气息灌入宝船之中。
但宝地内有太多曾经帮过他的人,若是要将这些人的性命,交在一个陌生人的手上,特别是还有南阳宗前车之鉴的情况下。
数道断裂的枪身宛如火雨般爆射回去,其中更是蕴着尖锐的凤鸣!
昂!
青年上一秒还毫无动作,连道宫都未曾祭出。
沈仪静静看着这一幕,并未插嘴:“”
仅仅十余息的时间,他便是强行从余祖体内将剩余金火全部抽出。
碧海横舟,一众修士皆是盘坐于船上。
沈仪立于船尾,随即抬起了手掌。
不是,他借人去南阳宝地讲法,就直接不还回来了?
余祖恭敬的俯身行礼:“您此次过来,肯定是有什么吩咐,我等必将尽力而为。”
张爷此刻也是认命,三两句话,这刘少爷就把底细给吐露了个干净。
沈仪走至一片湖泊旁,看着那堆新筑起的排屋,来来往往的余氏一族脸上虽仍有些局促和拘谨,但也掩盖不住眼底的喜色。
身披龙宫鱼鳞甲。
他摸了摸扳指,将其取下放入袖口。
这是老人对煞意的敏锐感知。
“这里面的东西,跟我嗅到的味道,可不是一回事。”
张爷愣了一瞬,还未来得及阻止,便发现这位莽撞的小少爷已经引起了那修士的注意。
墨衫停止涌动,年轻修士缓缓睁开眼睛,平静朝船上扫来。
“嗬。”
沈仪犹豫了一瞬,这一路上其实他也看见了这艘船,自己哪怕全力施展龙跃天牝,都无法拉开他们太长距离。
两头鱼妖对视一眼,伸手接过那袋子看了眼,并未说话。
这样的实力,在整个南洪范畴内显然是有些不够看的。
两妖又是齐齐一笑,随即踏空而来,眼中死死盯着那道墨衫身影。
自己虽然负伤,但可是实打实的拥有返虚三层的实力。
沈仪的天凰不灭真身,无论在境界,还是血脉上面,都是完全的碾压了那头老金火雀。
“”
随意的将长枪砸出。
手中长枪化作流光,卷起数十丈的海浪,悍然朝着那艘远遁的宝船轰去!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恐怖气息。
唯有真正拥有大背景,且本身天资实力过人,还得拥有令人叹服的容颜,方能获得这个称号。
即便是他也没想过,这件糟心事,居然会有如此多的变数。
哪怕不顾及脸面,趁着沈仪宗主的身份还未真正确定下来,提前对他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对方好像是真拿余氏当普通修士看待,直到此刻,仍旧没有流露什么别的意思。
但他不希望这个消息,是从他这里传出去的。
南洪之地,汪洋占据七成,仅有三分陆地。
张爷没敢把船直接开走,若是那样,小刘少爷的举动就坐实了挑衅的意味。
好奇扭头看去。
刘峻听闻此言,笑道:“还是张爷大气,这位前辈登船所需的花销,等到了宝花宗,我让我姐付给你。”
在两头鱼妖的注视下。
只见上方墨衫微拂,有面容俊秀的年轻修士正打坐吐纳,随身仅带了一条看上去有些土气的老狗。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羊敬祥居然沉默了片刻,随即有些委屈道:“长老,我回不来了,我问过了他们,沈仪已经离开了南阳宗阵法只有他能开。”
顶了天也越不过返虚中期去。
简单来讲,在外面的时候,随便一个返虚中期的修士,就能让他们伤亡惨重。
更何况他这种在仙宗手指缝里讨生活的,也不敢得罪这位刘少爷。
沈仪唤出张来福,现在的助力,好像只剩下了这条狗。
以至于沈仪都开始有些怀疑宝花宗到底还存不存在。
其中典型就是紫兰仙子。
“暂时没事,只是上次答应你的。”
他忽然对这片陌生的天地,稍微熟悉了一些。
随着话音落下,两道身着鱼鳞甲,手持长枪的身影忽然从翻滚的河浪中涌现而出,赫然是两头鱼妖。
张爷瞬间启动了大阵,可惜两头鱼妖皆是返虚二层的强者,在那两柄爆射而来的长枪面前,巨大的宝船仿佛变成波涛中的叶舟,弹指便会倾覆。
在兼具诸多优点的情况下,沈仪再次展露了最重要的一个因素,那就是资质。
“宝花宗?”
但是这东西代表的意味可就不一样了。
余祖刚刚结识沈仪不久,哪怕感恩万分,还是下意识的想要避一下。
仙子这个称呼不是随便能用的。
说罢,柳世谦收起了道牌。
但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立刻想要停止动作。
因为他们本身就承受了比外面修士,不知道要艰苦多少倍的条件。
“”
“前辈也去宝花宗?”刘峻突然惊喜起来:“那我们是一路的啊,我正好要回宗门,前辈快请登船,一路上互相也有个照应。”
刹那间迸发出的气息,径直让两头踏空而来的鱼妖脸色大变。
一枚月珠入腹,就像是没有什么副作用的破惘丹。
这些对于返虚修士并无作用的珠子,对练气境和化神境而言,却宛如仙丹妙药。
境界倒是其次,毕竟天下也不止这块宝地。
只需再蕴养一段时间,就能重回先前的状态。
“不会超过返虚二层。”
沈仪此次出行,还是首次有人主动招呼过来。
沈仪稍稍有些不太放心。
柳世谦平静坐在椅子上,目光落于桌面道牌之上,神情略显几分复杂。
宝花仙子这个名字,或许是那副路线图中最有用的东西。
两者动起手来都只相当于返虚四层,其中那条狗还是天赋血脉极差的那种,只能打打比它境界低的存在。
在洪泽这片地方。
他沉吟片刻,拱手回应道:“多谢好意,东西就不必了,我想问个路,敢问宝花宗怎么走?”
只不过好像有人不太愿意放他走。
但现在进了南阳宝地,有大阵保护,就连登上白玉京的修士,都很难再对自己等人产生什么影响。
“叫我沈仪就好,此次过去,是想请见宝花仙子。”
沈仪漠然挥袖,掀起金焰阵阵。
这就是洪泽的规矩。
应该没什么事情要做了。
“回小刘少爷,这位前辈应该是与我等同路,”被唤作张爷的老人客气回道。
“”
沈仪消化掉那些金火,眼底精光一闪而逝。
“告辞告辞。”
沈仪缓步走上船,倒是看出了这位掌船老人的心思,不过他确实需要有人带路,顶多到了以后,多给一些报酬。
“晚辈和另外一個弟子,被他给囚禁在南阳宗了!”
船头处,一老一少好奇的朝着远处那片礁石看去。
张爷一把将这小子给扯了回来。
绝非善茬!!
只不过那煞意并不是冲着自己等人来的罢了。
否则他们哪里还有将宝船靠过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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