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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玫瑰耳钉
酒店1207房间,韩昼同样在和莫依夏讨论有关萧小小的事。
就在刚刚,在莫依夏的要求下,他详细将当初去贝城的经历告诉了对方,尤其是回见盐村的那段行程,莫依夏要求他尽可能事无巨细地都讲出来,似乎是想从中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韩昼过目不忘,这样的要求自然难不倒他,正说到贝城以前海盗人贩子横行的传闻,就听莫依夏忽然打断他的话。
“你没发现吗,你刚刚说的有件事有问题。”
“什么问题?”
韩昼立马停止叙述,露出认真聆听的神色。
“你刚刚说,那个客车司机告诉们,除非是自驾,否则几乎所有去临海镇的人都要坐他的车,而他一眼就笃定你们是外地人。”
“对,这有什……”
韩昼正想问这有什么问题,忽然呆滞片刻,顿时明白了莫依夏所说的问题在哪里。
尽管没有把话说完,但对方要表明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你是说……”
“没错。”
莫依夏看出了他想说什么,淡淡道,“司机的意思很明显,他不认识你们所有人,其中也包括那个萧小小。而在此之前,他强调过你们几个都是帅哥美女,如果是临海镇的居民他不可能没有印象。”
沉默片刻,韩昼神色复杂地接过她的话:“而以小小的辨识度,如果她以前坐过那辆车,照理来说司机是不会不记得她的……”
在他像是求证一般的眼神中,莫依夏肯定地点点头,说出了浮现在他心底的那个猜测――
“除非他从来没见过萧小小。”
一道白光划过天际,雷声震耳欲聋,房间另一边的沙发上,刚拿到一副好牌的张馨月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的牌丢掉,连忙起身将窗帘拉上。
此时所有人都聚在房间之中,韩昼和莫依夏在门口聊天,其余四人则是聚在一起打牌。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提议是欧阳怜玉提出来的,尽管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看得出她的良苦用心,无非是想让一直兴致不高的王冷秋活跃起来。
此时欧阳怜玉和张馨月两人都得知了王冷秋丢失了狗的事,然而想帮忙也有心无力,只能想办法宽慰对方。
王冷秋倒是颇为配合,尽管不怎么说话,但还是加入钟铃三人玩起了扑克。
“怜玉姐,你说他们俩在那聊什么呢?故意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明显是不想让我们听到嘛。”
张馨月回到自己的位置,一边出牌一边小声嘀咕。
“我哪知道,人家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话题,你那么关心干什么。”欧阳怜玉推了推眼镜,无奈地摇摇头。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也不老啊。”张馨月不太乐意地纠正道,“我只是想叫他们一起来打牌而已,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难得的机会,大家一起玩些集体游戏不好吗?”
“他们也许有要紧的事要聊,聊完就会过来的,好了,该你出牌了。”
“一对K!哼哼,我这把牌特别好,你们输定了!”
张馨月得意洋洋,下一秒脸上的笑容就变得僵硬,只见王冷秋不徐不疾地打出了一对王,然后一口气打完了所有的牌,整个过程相当流畅,就像是知道没有人要得起一样。
张馨月傻眼了。
“你又赢了呢,王冷秋同学。”欧阳怜玉笑着看向王冷秋。
“谢谢。”
后者缓缓开口,扭头看了韩昼两人一眼,然后低头望着桌上散落的扑克牌发呆。
钟铃略显笨拙地开始洗牌,尽管又输了一局,但她并没有气馁,她是不管做什么都会认真投入的性格,即便不怎么会打牌,但她还是要全力以赴应对。
另一边,韩昼陷入沉思,开始回忆当初前往临海镇途中的细节,很快便得出结论――
莫依夏说的没错,从那个司机当时的反应来看,他很可能从未见过萧小小。
又或者失去了见过对方的记忆。
要知道萧小小本就长得漂亮,再加上身材娇小,可以说本身有着很高的辨识度,属于大多数人看到后短时间内就不会忘记的类型,即便忘记了第二次看见也能很容易想起来。
而听司机当时颇为自得的口吻,他显然对自己的观察力以及记忆力很有自信,能那么笃定地说出他们是外地人,显然是把萧小小也包括在内了,也就是说他并不觉得自己以前见过萧小小。
……可这是不合理的。
即便往最极端的方向设想,萧小小在上大学之前从未离开过临海镇,也就是在此之前从未坐过司机所在的那辆客车,可至少她上大学的那一天总会坐上那辆车吧?
更何况之前国庆的时候萧小小回去过一次,来回起码要坐两次车,至少三次的相遇,司机应该不可能对她全无印象。
韩昼记得那个司机说过,他是专门负责临海镇那条线路的,早中晚各来回一趟,从不和人换班,已经干了好几年了。
除此之外,萧小小也不止一次提到过,那是唯一往返于临海镇和贝城之间的客车,否则他们当时也用不着一大清早就去赶车。
因此并不存在萧小小上车遇到其他司机的情况。
那么……为什么那个司机会不记得萧小小呢?
假设这是某种种“记忆消除”手段,如果司机不记得萧小小,那萧小小会还记得司机吗?
这究竟只是一种偶然的误会,还是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
是单纯的遗忘,还是存在着类似于人为的干扰?
韩昼心中冒出诸多疑惑,忽然又想到另一个值得在意的地方――
司机并不知道临海镇附近有一个叫做见盐村的地方。
可要知道作为一个在贝城和临海镇来往多年的老司机,照理来说他应该对临海镇周边的绝大多数地区都有所了解才对,然而他却完全不知道见盐村的存在。
这一点其实并不是很奇怪,毕竟即便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没听过某些偏僻的地名也是正常的事,可如果和不记得萧小小这件事联系起来,那就显得有些可疑了。
这会是“遗忘”萧小小所带来的影响吗?
韩昼把这个怀疑告诉了莫依夏,后者不假思索道:“与其花时间思考,不如直接询问当事人。”
她指的当事人并不是司机,而是萧小小,萧小小是否还记得那个司机,这一点非常重要。
“我也是这么想的。”
韩昼当即拿起手机,给萧小小打去一个电话,然而很快就皱起眉头,看着屏幕说道,“这个时候没信号?”
莫依夏正在网上搜索见盐村的相关信息,同样看到了网页错误的提示,见手机一格信号也没有,她抬头看向窗外,尽管窗户已经被窗帘遮挡,但还是不难从浩荡的雨声中得知外面的雨有多大。
可这里又不是远离人烟的雪山,即便雨再下大一些,手机也不该没有信号才对。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韩昼同样觉得不对劲,走到正在打牌的几人身边问道:“你们看看你们的手机有没有信号?”
这话问的是钟铃和王冷秋,毕竟欧阳怜玉和张馨月的手机都开不了机。
钟铃立即放下手里的牌,拿出身边小布包里的手机看了看,然后疑惑地摇了摇头,似乎感到有些奇怪。
“没有,一格信号也没有。”
王冷秋默不作声地拿出手机,同样摇了摇头。
莫依夏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孩虽然不是完全的闷葫芦,但只有对韩昼的话是完全予以回应的。
张馨月纳闷道:“怎么,你们的手机全都没信号吗?”
“嗯。”
韩昼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有什么问题吗?”欧阳怜玉看出了他眉宇中的担忧,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感觉我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韩昼笑着摇摇头,说道,“你们继续玩吧,我和依夏还有些话要说。”
说完便再次和莫依夏回到了门口。
“真腻歪……”
张馨月嘀咕一句,随即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牌局上,得意洋洋道,“来来来,继续继续,我三个A,你们谁要得起?”
话音落下,王冷秋默不作声地打出三个二。
空气变得安静。
这姑娘有毒吧……
张馨月一脸郁闷。
韩昼走到门口,冥思苦想了将近一分钟,可却始终想不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这是不正常的,要知道他现在可是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回忆过去就像翻阅书籍一样,只要足够耐心,是不可能对发生过的事有所遗漏的。
……除非那件事被从记忆里抹去了。
他立马反应过来,急切道:“依夏,我好像差一点就能想起直播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了。”
莫依夏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果你是想让我用催眠的方式帮你找回记忆,那恕我无能为力,我不会催眠。”
“难得还有你不会的事。”韩昼苦笑一声,很快定下心神,“不过没关系,不着急,我总能想起来的。”
他也不着急,想了想继续说道,“对了,我想让你帮我解析一句话,‘记住的终点是遗忘’――对于这句话你怎么看?”
“很重要?”莫依夏看着他的眼睛。
“很重要,而且应该和萧小小的事有关,不过我暂时不能告诉你这句话的来源。”韩昼认真地和她对视。
“我知道了。”莫依夏微微点头,“你继续说。”
韩昼先是继续将前往见盐村的经历讲完,然后将当初在“神秘的锦囊”上看到的提示告诉莫依夏――
“记住的终点是遗忘。”
“回到故居,耐心寻找,你或许能发现一些不存在于记忆之中的东西。”
“如果一无所获,你可以向他人寻求一定的帮助。”
“如果仍然一无所获,建议将这件事抛之脑后,过好现在的生活。”
“记住的终点是遗忘,遗忘的终点是铭记。”
莫依夏陷入思索。
大约半分钟后,她微微摇头:“在无法得知前因后果的情况下,我也无法判断这句话的具体含义,除非我们找到更多线索。不过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些内容是在提醒……不,在警告你。”
她的语气少见地郑重起来。
韩昼沉默片刻,说道:“我知道,这些内容是在告诉我,一旦开始寻找这件事的真相,或许我会失去现在的生活。”
“但你还是想找到它。”莫依夏像往常一样轻易看出了他的想法。
“对,直觉告诉我我不想忘记这件事。”韩昼长舒一口气,坦诚道,“不过我会提前准备好,我并不想失去现在的生活。”
他有状态栏,即便是遭遇最坏的情况也可以挽救。
当然,前提是拥有足够多的积分。
莫依夏不置可否,想了想提醒道:“或许忘记对你来说才是一件好事,毕竟正如刚刚你所说的那样,‘记住的终点是遗忘,遗忘的终点是铭记’。”
她望着韩昼的脸,语气听不出喜怒,“也许你现在的这种状态才是真正记住了那件你所遗忘的事,而试图去想起它才是一种真正的遗忘。”
“这是你的解读?”韩昼好奇地看着她。
“其中一种。”
韩昼迟疑片刻,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觉得我不该去寻找这件事的真相吗?”
莫依夏思索片刻:“从小到大,探索未知对我而言从来不是一件有趣的事,直到现在也是如此,所以老实说,我其实不太喜欢去找寻所谓的真相。”
“我猜后面有个‘但是’。”韩昼试探道。
“没有‘但是’,不过有‘不过’。”
莫依夏瞥了他一眼,“不过……如果这是你所期待的话,那探索真相也未尝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不过”和“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吧……
韩昼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帮我。”
“毕竟我也很好奇你和那个叫萧小小的女孩之间的关系呢。”莫依夏撩起耳边的发丝,不紧不慢地补充道。
韩昼迟疑片刻:“虽然不记得了,但我觉得我们之间之间应该是清白的……”
“我有说过你们不清白吗?”
“我不是那个意……”
“不用说了。”
莫依夏打断她的话,“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寻找真相了,那我也是时候该把你所遗忘的那件事告诉你了――”
“去看看你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有什么。”
韩昼一愣,脑海中那种仿佛要想起什么的感觉愈发强烈,连忙快步走进衣帽间,找到自己湿漉漉的外套,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两个略显冰凉的小巧物件――
那是一对银白色的玫瑰耳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