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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拉托斯第一次以一名新血的身份加入黑色圣堂的时候是在二个多世纪前,在这个黑暗的银河中为神皇奋战了近一个世纪后,他获得了戴上颅骨面甲,受训成为灵魂导师、成为永恒远征中帝皇狂怒的宣讲者的殊荣。
而他从认识卡勒布起,看着这位富有热忱的修士从艰难地加入剑之兄弟会开始,直到成为堡主,带领必然报应号上这支远征连队,预备与永恒远征号所在的黑色圣堂主舰队汇合或是看看是否能去支援隐修长格瑞玛度斯于阿米吉多顿上发起的海尔斯瑞奇远征为止,时光又流逝了近一整个世纪。
自被撕裂的帷幕后涌动而出的猩红能量犹如黑暗躯体腐烂的脓血狂潮,将正在进行亚空间航行的必然报应号卷入了超自然的浪花与迷雾中,不但扰乱了空间,也扰乱了他们的时间。
在经历了算是一系列的惊魂时刻后,他们赶在盖勒立场破裂前重新冲进了现实宇宙,随后发现整艘舰船和上面的船员们已经被抛过了阿米吉多顿、抛过了大裂隙、抛过了整個星域,出现在卡利西斯星区的边缘地带。
而他们起初为自己可能已经完全错过海尔斯瑞奇远征沮丧不已,以至于有些急切而非按部就班地来到漫游港并亲自登陆要求补给——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神皇的旨意,在祂永恒的注视与引导的命定相遇后,必然报应号上的全体成员现在有了属于自己的远征——他们将之命名为“圣者救赎远征”,并获得了全员成为帝皇冠军的殊荣。
每个人都受到了神圣的感召。
而作为牧师兄弟会的成员,杰拉托斯比其他成员更多了一份明悟:无疑,这场远征会将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或者所有人都永远地留在这里,他不会是战死在这场战斗中的唯一一个人。而他们所参与的这场远征即使是在人类帝国的历史上也将会是极为重要的一页。
抱着如此的觉悟,他在走向恶魔大君与神圣多恩所在房间的路上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刚刚被技术军士与机仆保养过的黑色装甲,他的基因强化嗅觉器官能闻到贴满了动力甲前后的羊皮纸上的墨水味道,与纯洁印记上的红蜡气息,还有刚维护完的武器上的圣油,与侍从们为他安装动力甲时皮肤上散发的汗水臭味。
杰拉托斯在自己的黑甲外罩着骨白色长袍,他微微收紧自己的人工肌肉,黑色甲壳上的神经接口传来熟悉的冲击脉动,伺服电机关节运转良好,他深吸一口气,将写在羊皮纸上的过往每一场远征与战果的荣耀拨到一旁,大踏步上前。
“吾乃黑色圣堂的杰拉托斯,为受难圣者而来,前来接受任何命运的挑战!”
门口守护的两名铁环机兵的电子眼对着牧师闪烁了几下,随着一声确认的蜂鸣音,这些可憎造物对他让开了一条可容一名阿斯塔特穿过的缝隙。
随着气密锁的轻响,房门朝着侧面流畅地滑开了。
房间中的一切声色气味与视线皆朝着杰拉托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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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小时后,当阿特柔斯兄弟已经带着其他两人在前往漫游港开始他们的赎罪苦行之旅后,卡勒布堡主接到了来自沙漠方舟号的一条通知。
“黑色圣堂?来接一下你们的牧师。”
不祥的预感如同阴霾立即笼罩在堡主心头。
他带着药剂师兄弟在必然报应号的机库中等待。
随后他接到了一个他从未想过能看到他这般模样的杰拉托斯。
一个几乎失了魂的、除了喃喃念诵着忏悔经文外没有任何对外界反应的、浑身脱力的牧师。
“神皇的王座在上啊!”卡勒布高喊道,“那些魔鬼对你做了什么?我的兄弟!”
杰拉托斯没有佩戴头盔,所以所有人都看到牧师那永远充满澎湃的信仰与狂热愤怒的浓郁蓝宝石般的眼睛现在失去了往日的激烈光彩,他空洞而茫然地望着卡勒布,仿佛他的灵魂已经被吮吸一空。
最终,他动弹了一下,接着惨烈地痉挛、挣扎、弹动并嚎叫起来,就像一个犯了严重癫痫的凡人一般,卡勒布几乎无法按住发狂的杰拉托斯,直到另外两名修士赶来摁住了他,让药剂师为他注射了最大剂量的镇定药剂,杰拉托斯才在疲惫的神情下获得片刻的安宁。
卡勒布抓紧了自己的武器,动力场的臭氧在空气中弥散,但他必须忍耐,忍耐亦是一种救赎苦行的美德——神圣多恩之前被恶魔大君引导着对他们通过头盔中的投影线路下达的不许动手、交火、挑衅等等的指令依然清晰地在他的视网膜边缘闪耀。
“杰拉托斯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送杰拉托斯回归必然报应号的是一名身着精工终结者甲的……肩甲上的徽记有一点像银色颅骨战团,但并不完全一样,卡勒布直觉认为他应该是一名伪装过的钢铁勇士,但他又与卡勒布所杀过的那些扭曲凄惨的混沌叛徒非常不同。
这名皮肤尤其苍白的阿斯塔特有着梳理整齐的黑发,色素稀薄的蓝色眼珠点缀在带着极淡疤痕、堪称英俊的脸孔上,让他在银色的终结者甲包裹中看起来更加精致、优雅致命而危险,就像一柄保养极好的精美高科技枪械,带着一种冷酷的夺命美感,终结者胸口的绶带上甚至如帝国习俗一般镌刻了动力甲主人的名字:艾哈林。
“我的主人来让我告诉你们,他没什么大碍。”异端开口了,声音意外地很正常,甚至可以说是刻意练习后柔和悦耳的男中音,很适合为一场华丽的宴会报菜名或是为主人朗读睡前读物的那种。“他可能只是短时间内受到的冲击有点大导致宕机了,更可能的是他的灵能感应比他自己实际上以为的高得多。”
“这叫没什么大碍?你知道杰拉托斯的信仰与灵魂有多么纯净坚韧吗?!”
对面的这名异端阿斯塔特似乎还认真考虑了一下怎么回答卡勒布。
“你们的牧师其实……一开始必须说他某种程度上做得还挺努力的。但有件事我不确定,所以我特意送他回来,顺便问问你们,你们的眼睛是否能看到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或者感觉到一些其他人感觉不到的东西?是只有他一个人这样?还是伱们都是?”
卡勒布警觉地回望着对方浅淡的冰蓝色眼睛,那对眼睛也毫不畏惧亦毫无感情地注视着他。
最终,突兀的来访者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