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丝塔芙家族的骑士都去哪了,为什么只有希诺一个人出现在战场上? 还是说,这原本就是她的要求? 林格回过神后不禁陷入沉思,觉得希诺确实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而且以她的坚定与倔强,其他人恐怕是劝不动的。至于这么做的理由也很简单,无非是不想见到太多的牺牲,所以才宁愿独自出战,想要凭一己之力保护所有人吗?不得不说是个天真的想法,一旦失败,不仅自己将失去性命,恐怕还会让兽的威胁扩大至整个格林德沃原野,造成更多的牺牲。 但在过去两个月的相处中,年轻人对这位少女已有一些了解,知道她绝不是那种为了顺应自己的心意便罔顾事实的人,既然做出这种决定,就说明一定有必胜的把握了。只是不知道她的底牌究竟是什么,那从未展现过的王权之力吗? 风从头顶吹过,衣角猎猎摆动,林格仿佛没有感受到那股逐渐刺入骨髓的寒意,依旧专注地观察着远方的战场。 就让我见识一下吧,昔日创世女神教七位圣者中,最受魔女们忌惮的“主骑士”的力量。 …… “哦?”正与合成魔兽奇美拉对峙的少女骑士突然扭头,朝苏米雅城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相隔数百公里,但她依然察觉到了那道来自远方的视线,唇角不禁向上勾勒了一下:“看来林格先生还是对我们放心不下啊,布兰迪。” “咴律律!”布兰迪叫了一声,冰蓝色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昂扬的斗志。 “说得没错,我们就让他好好见识一下,何为白棘花的意志吧。”希诺轻笑着抚摸了一下爱马的鬃毛,随后又轻轻叹息一声:“其实相比起来,我更希望他能够坐在观众席上,好好欣赏蕾拉和格洛丽亚小姐的比赛,毕竟我无法去现场为她们加油,只能由林格先生代为传达心意了。” 至于眼下这场战斗,则没有关注的必要,因为结局早已注定。 少女骑士的叹息声被风撕碎,连同漫天纷飞的尘埃草屑,一同掠过了合成魔兽奇美拉的身侧,令那六对血红色的竖瞳中同时浮现出暴戾与狂怒的神色。它又一次昂起巨首发出咆哮,声波化为肉眼可见的风暴,横扫虚空与大地,甚至让本就濒临崩溃的大地上再次浮现出了几道狰狞的裂痕。 虽然是人为炼成的禁忌魔兽,但奇美拉并非没有智慧,它能够听懂希诺的话,并听出这是一种挑衅:与自己的战斗,在对方眼中竟还比不上区区人类的一场比赛?何等狂妄自负的言语,即便是七百年前那位一枪刺穿了自己心脏的骑士出现在此,恐怕亦不敢如此狂妄吧?不过这两人身上确实流淌着同样的血液,散发出同样令人厌恶的气息,甚至都是如此熟悉的白马、银枪、以及一身圣白的精灵铠甲,那随风飘扬的雪白战袍上,白棘花的纹章如此刺眼…… 七百年来,无数次被唤醒后封印,只为了消磨自己的力量,让自己慢性死亡,合成魔兽奇美拉对这些自诩为白棘花后裔的人的恨意早就无以复加,若不是这少女骑士孤身一人阻拦在自己面前,它疑心周围还有其他歌丝塔芙家族的人手在埋伏,早就冲上去将她一口咬死,吞为腹中残渣了。 没有魔力痕迹,没有圣遗物的气息,甚至都感受不到她体内有任何性质的力量存在……这一代的白骑士竟是如此孱弱,简直与普通人毫无区别。 换而言之,现在便是自己脱困的最好时机,只要杀死眼前这个弱小却自负的人类少女,再消灭歌丝塔芙家族,整个格林德沃原野上,将再无人可以阻止自己破除封印。待脱困之后,它定要将这片大地上的地脉魔力全部吞噬殆尽,让歌丝塔芙家族想要守护的“希望之地”沦为一片不毛死地,让那些世世代代受白骑士庇佑之人也因为他们而哀嚎死去,唯有如此,才可宣泄七百年来漫长的痛苦与仇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希诺忽然开口道,清澈的声音穿透风暴,竟一时间盖住了那阵凛冽的声势,在目光愈发凶暴危险的合成魔兽奇美拉耳畔响起:“但很抱歉,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她扭头看了苏米雅城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并不是在与眼前这头凶恶的禁忌魔兽交谈,仅仅是自言自语而已:“因为在那座城市中,有一个我很重要的人,正在进行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比赛,那将决定她是否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拥有梦想是一件好事,追逐梦想更是人的本能,但梦想本身便稍纵即逝,略有犹豫便会后悔终生,我不愿意让她经历那样的遗憾。” “很小的时候,母亲曾经对我说:没有谁能够决定你的道路,也没有谁能够将自己的梦想强加在你身上,你应当自己做出选择;后来,父亲对我说:你可以像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样,选择如何度过过自己的一生,追求梦想是一件好事,哪怕无法实现;再后来,祖父大人对我说:没有谁可以逼迫你,只是有些时候,我们生来就为回应期待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