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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昆虽然焦急万分,但脑子还算清明。
他要找赢公子的原因很简单,后者和徐庆有是拜把子兄弟,并且是青蓝会的核心人物,壮壮失踪的事,他有可能知情。
甚至有可能参与其中。
李建昆对徐庆有很了解,他本人在京城没有势力,自从被燕园除名后,都没有回过京城。
他能在一天之内,安排人绑走壮壮,大概率有人提供了帮助。
不过,李建昆心知肚明,即使赢公子没参与其中,也不可能帮他。
如果参与了,更不用提。
想让赢公子乖乖配合,他需要一个让其十分忌惮的筹码。
原本李建昆是想设计,请君入瓮。
结果,这个小屁崽子主动将机会送上门。
李建昆发动一切关系,在羊城打探赢公子的下落,消息传回来说,赢公子现在不在羊城。
在濠江。
于是,李建昆带着富贵兄弟,又马不停蹄赶到濠江。
……
……
是夜。
濠江一家不著名的小酒店内。
李建昆站在客房的窗台前,俯瞰着夜幕下的街景。
八十年代的濠江,可以说在上演着一出冰与火之歌。
殖民者并没有好好管理它。
一边是老旧的建筑、破败的街道、萧条的小巷。
一边是金碧辉煌的赌场酒店、一掷千金的豪客、昂贵的名车、美艳的女郎。
这一切在夜晚,尤为明显。
如同李建昆眼前的景象:
城市中大部分区域灯火黯淡。
但以几座大型赌场酒店为中心的区域,灯光璀璨,霓虹闪烁。
咚咚咚!
“门没锁。”李建昆头也不回地说。
房门推开。
富贵兄弟结伴走进来。
张富禀告道:“老大,人找到了,在葡京娱乐场。”
张贵补充说:“玩得挺疯。”
在濠江,李建昆的能量绝非内地可以比拟。
而且他暂时还没联系在当地呼风唤雨的人,找到赢公子仍然不难。
他更关心的是……
李建昆转身望向张贵:“多疯?”
张贵回道:“据说过来没几天,已经输掉数十万外汇,另外在葡京娱乐场里包了总统套房,每天都会换一批女人进去。”
李建昆一点也奇怪。
尽管和赢公子只见过一面,但这个小兔崽子的两大嗜好,他看得一清二楚。
赌和色。
濠江这种地方,对赢公子而言,简直是天堂。
他只怕赢公子玩得不够疯。
“葡京娱乐场。”
李建昆自言自语一句。
要见见老朋友了。
……
……
贺申坐在奢华房间内的、一张紫色真皮沙发上。
大晚上特意赶过来、脸上的那股高兴劲,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苦笑连连。
他望向侧方说:
“你、不能向我提这种要求啊。
“先不提这个人是豪客,我得挖空心思伺候好才对。
“你应该清楚我做生意的原则。
“我也一把年纪了,几十年生意做下来,你这是要我放弃原则呀。”
葡京娱乐场是贺申的地盘。
想要在这里动他的豪客,自然有必要和他打声招呼。
而且李建昆更过份,他都不准备自己动手,想让贺申替他将事办了……
内部操作,信手拈来。
李建昆微微一笑:“没点难度,也不至于大半夜的扰你好梦不是?”
“这哪是什么难不难的问题?”
事情本身毫无难度。
难的是他过不了自己这关,贺申翻白眼后,耍小孩子脾气般说:“不干不干,坚决不能干。”
他也只好用这种语气来婉拒。
濠江从某种程度上讲,算是依附港城而生。
如今在港城,还有几人敢拒绝眼前这个年轻人?
李建昆脸上仍挂着淡笑,道:
“我希望老哥能为我破例一次。
“我未婚妻的弟弟遭人绑架,这个人或许知情,也是现在能找到的、或许唯一知情的人。
“只要能撬开他的嘴。”
李建昆顿了顿,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一字一顿道:“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贺申心头咯噔一下,眼神定格在他脸上,仔细打量着。
心里苦水直流。
“这人身份好像极不一般对吧?”他问。
李建昆点点头:“背景通天。”
事实上,贺申并非毫不知情,不过他没想到李建昆这么坦诚,此刻佯装咂舌,显得颇为无语说:
“先不提大陆在逐渐变化,我们都预测,往后会成为濠江博彩业的主要客户市场,得罪这样一个人,我得损失多少客户。
“建昆,港城已确定九七回归了,濠江还会远吗?
“你这是要坑死我呀!”
李建昆摆摆手道:“你不能这样想。
“首先,钱是赚不完的,他顶多能影响他的圈子,大陆的十亿人市场,够你们吃的。
“其次,失去他那个圈子的客户,对你、对们,恐怕不是坏事。”
贺申疑惑:“此话怎讲?”
李建昆反问:“如果你儿子经常跑到一个地方花天酒地,你会对这个地方有好印象吗?”
贺申:“!”
这是他从未考虑过的一个问题。
蓦地一想,惊出些许冷汗。
李建昆凝视着贺申说:“我给你一个承诺:如果某天,是因为他,对你构成重大威胁,我会对你负责。”
贺申苦笑一声:“你搞得我好像个娘们似的。”
忽然想到什么,贺申问:
“你这样弄他,你就不担心?”
李建昆耸耸肩说:“我上次还扇了他两巴掌。”
贺申:“???”
……
……
隔日下午。
葡京娱乐场内,一间最高档次的VIP包厢内。
赢公子左拥右抱,正在愉快地玩着德州扑克。
“你个垃圾,能不能快点,你算牌还是算命?”
“死胖子,看你娘啊看,想捉老子的风?”
“美女,你倒是跟呀,没钱了?跪到老子裤裆来,老子给你。”
…
一起玩牌的人,无一幸免,全被他怼过。
都极尽忍耐。
用屁股想都知道这小子来头不小。
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大家都赢钱了。
这小子一个人输。
咔!
房门被推开。
也没人在意,以为是送酒水的服务生。
但很快,大家注意到荷官的表情不对。
遂纷纷望向门口。
才发现走进来三个青年男人。
一个在前,两个在后,是对双胞胎。
赢公子瞳孔微缩,脸上的亢奋消失得荡然无存,面目狰狞起来。
李建昆扫向除他之外的其他人,淡淡道:“出去。”
赌客们没当回事,心说你踏马是谁啊?
在这里,他们丝毫不担心安全。
如果连客户的安全都无法保障,一家赌场也就好关门了。
然而,荷官戴着耳麦的耳朵,微微一动后,赶忙躬身行一礼:“是。”
说罢,撂下赌客们,快步离开。
赌客们惊诧,都不是傻子,纷纷收好筹码,跟着跑路。
赢公子也有些懵,极为不爽道:“你他――”
忽然想起什么,口头禅及时收住:
“你凭什么能带保镖进来?”
李建昆没理他,望向他左右的两名性感女郎,从兜里摸出一把富兰克林,也没数,分成两半,扔在她们身前的牌桌上,道:
“你俩也出去。”
两名女郎眼神明亮,赶忙薅起钱,起身离开。
“不准走!”
赢公子喝道。
然而,两名女郎没听。
她们这样的人,察言观色是必修课,能带着保镖进VIP牌室,一句话让荷官离场。
如果不是葡京娱乐场的高层,那么来头就更大。
她们还要在这里混饭吃,这样的人岂是她们能得罪的?
至于赢公子,只是一个豪客罢了,还没有对方豪。
该听谁的话,不言而喻。
赢公子忽然感到心痛,由于年龄和成长环境等因素,他终究还没领悟“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这句话。
他们可滚过好几次床单……
当然,更多的还是愤怒。
啪!
赢公子拍案而起:“你牛逼是吧?
“你再动我一个试试!”
咔!
房门关上。
富贵兄弟一左一右把守着。
李建昆拉开一把软包靠背椅,在赢公子对面坐下,不咸不淡道:“坐。”
“哼!”
赢公子故意作对般,戳着不动,但两分钟后,终究坐回原位。
“我需要你告诉我一件事。”李建昆说。
“笑话!我凭什么配合你?”
忽地意识到什么,赢公子哈哈大笑起来:
“你有事求我!”
“徐庆有跑路了,你知不知道?”李建昆凝视着他问。
赢公子蓦地神清气爽,双手环胸,昂着脑瓜道:“先给我磕头认错,跪在地上扇自己五分钟,我满意了,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回答你。”
“那就是知道。”李建昆自问自答。
赢公子:“???”
他盯着李建昆,说了声“草”。
确实,他的反应不对劲。
拜把子兄弟跑路了,倘若他不知情,不可能是这个反应。
吃一堑长一智。
“在此之前,徐庆有在京城――”
“等下!”赢公子打断李建昆,“不管你问什么,我都是不知道,不信你试试。”
“你――”
“不知道!”
“徐――”
“不知道!”
“……”
略微无语后,李建昆从裤兜里抽出一只白信封。
拆开。
又从里面取出一沓照片。
拿在手上像玩扑克似的摊开。
赢公子搭眼望去,瞳孔逐渐放大。
这些照片上,详细记录着:
他带人拎着大笔外汇兑换筹码。
他在赌桌上一掷千金、左搂右抱。
甚至有他房间里、他和一群女郎成为管鲍之交的画面。
还有更恐怖的――
有一张玻璃茶几上白色粉末的特写照,而他光不溜秋的、如同死狗一般,躺在旁边的沙发上。
赢公子猛地一抓。
李建昆缩回手,让他未能如愿。
啪!
紧接着,李建昆大手一挥,将一沓照片直接砸在他脸上。
然后,淡淡问:“现在知不知道?”
赢公子呆滞片刻后,蹭地站起来,面朝天花板上的一只摄像头,勃然大怒:
“你们合伙起来阴我是吧!
“说好的,绝对安全,绝对隐私呢?
“我去你妈的!
“这个狗屁赌场,我迟早有一天要让你们玩完!”
赌场机房里,贺申暗抹一把冷汗。
这时,赢公子耳畔传来声音。
“把头摆回来,我在跟你说话。”
“我说你娘个――”
砰!
李建昆瞬间起身,隔着赌桌一拳砸过去。
这还不算完。
这一阵子憋闷在胸腔里怒火,一出手后,有些无法抑制。
李建昆一脚踹开椅子,解开衬衫的第三粒扣子,撸起袖子,绕过赌桌走到赢公子身前。
砰!
啪!
咚!
几拳将赢公子抡倒在地后,李建昆脚下也不闲着,一手扶着赌桌,一手扶墙,一顿狂踩。
赌场机房里,贺申瞪圆眼睛盯着大屁股头显示器。
咝――
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