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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回廊以嫡系为尊,嫡系是指族长与圣女之子才为嫡。
每一任族长都必须娶圣女为正妻繁衍子嗣,但凡没有特殊情况,圣女长子即为下一任族长,如此流传下来的嫡系血脉方是最为纯净的上官家族血脉。
而所谓特殊情况……
大夫人上官祈站在琼楼大殿之前的玉石窗台前,看着窗外细密的小雨,微微咳了咳,脸色有些白,无丝毫血色,她在窗前站了许久,看着灰蒙蒙的天色,无奈摇头,脸上笑意苦涩,无端犯起一阵疲累之色。
风云回廊虽说只有一个上官之姓,千年繁衍下来,也是旁支多于嫡系了,嫡系地位无法撼动,旁支却明争暗斗了许多年,这些年来更是愈演愈烈,几乎到了生死不休的地步,比之战火纷乱的沙场并未多几分慈和。
之所以如此,大概就是因为那所谓的特殊情况吧……
圣女失踪,嫡系一脉其实从根本意义上来说已经断了,也就是说,到了这一代,少主之位已然是能者居之,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即便自己是大夫人,是族长明媒正娶的妻,实际上并不能给上官井带来多大的助力……
反倒因着自己母家势大,族长多有猜忌和提防,即便因着上官井的能力有心栽培,却终究做不到毫无嫌隙地信任。亲生父子之间尚且如此,何况外人?
她看着天色阴云密布、风雨欲来的模样,想起近日里在院中听闻的事情,总觉上官家这一次……怕是要有大的动荡。
“大夫人……”身后婢女怀抱厚厚的斗篷走过来,关切地为她披上衣服,“大夫人,外头下着雨,阴凉着呢,您仔细着身子。”
上官祈侧身点点头,任由婢女为自己加衣,斟酌再三,终于在婢女低头准备退下时,淡淡出声问道,“听闻……这几日族中来了三位客人。”
婢女闻言,微微一愣,虽不明白早已不理事也不关心院外动静的大夫人突然何故如此发问,却也老老实实得回答道,“是呢,几日前闯进来的,动静闹得很大,听闻昨夜祭司已经连夜开启祭坛祭祀了,今日一早就匆匆去了族长那……”
似有微微的诧异,竟不知如何仅凭三人之力就让整个上官族如临大敌,她微楞的表情,问道,“那三人呢?如今安置在哪里?”
“说是被安排在了族中西侧一处荒置许久的院子,听闻那位二夫人还带着人去打扫了一番,不仅如此,一日三餐也是供应地极好,对那三人甚是优待。”言语之中,似有微妙的情绪,带着些不屑一顾。
上官祈笑着摇了摇头,带着点宽容和宠溺的口吻说道,“你呀……说了你多少回了,夫人便是夫人,何故还要带个‘二’字?如此不好……再说,她素来如此宽和,瞧她对我儿的模样,竟是比她自己亲子还要优待,族中哪一位不说她好的?你不必如此为了我刻意去言语不敬。”
“夫人!她那就是作秀!就是为了讨好族长罢了!”那婢女很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您都不知道,如今外面都怎么传您的!都说您是那刁蛮任性不讲理的母夜叉呢!”七号.7hxs.
小丫头很是不平的模样,自己家夫人什么样子,这院子里谁不知道,终日里病怏怏的没什么火气不说,但凡身子骨好些了,便只晓得端着本书翻着,或者就是写字画画的,半点儿族中内务都不曾插手,即便如此,还不曾落得好……
被这小丫头的模样给逗笑了,上官祈掩着唇微微笑着,笑声里带着几声咳,连那笑意都带着点苍白无力的感觉,她拢了拢衣领子,才说道,“外界如何传,那是外界的事情。左右传闻也进不来咱们这院子不是?既如此,费那心思去证明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做什么?”
“大夫人……”那婢女甚是不快,噘着嘴不满道,“您就不担心族长听信了那些个腌臜话语,连带着冷落了您么?如今那二夫人愈发地得了族长的心,听闻都已经去了族长楼中近身伺候了,你瞧这族中除了您还有谁有此殊荣?这本就该是您一个人的荣誉……”
的确,那座楼,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但是……
“按理说,我也是进不去的。”她微微阖了眉眼,转身朝着窗外,窗外,夜色渐渐落下,灰暗的天空愈发暗沉沉地,淅淅沥沥的雨势渐渐大了,连人心都似乎被淋地微凉,她转身说道,“去,瞧瞧小灶里还温着牛乳茶没,若是有,便端一碗来。我想喝了。”这雨天,便是那温热的牛乳茶最是好喝。
婢女正疑惑着自家夫人话中的意思,一下也没反应过来话题如何突然戛然而止地转到了牛乳茶的,却也知道夫人这是不愿多说,神色恹恹地低声应是,下去办事了。
屋中,一时间便也独剩了一人,上官祈因着婢女无心而起的话题,那些梦中念念不忘纠缠不休的梦魇突然一下子令她有些提不起劲,连带着整个人都似乎带上了淡淡优思。
上官馨,彼时她们是最要好的姐妹,几乎是日日同吃同住,即便母族不同,却比亲生姐妹还要好,母亲也曾笑曰,她们仿若一母同胞。
之后,上官馨被选做圣女,自此入了祭坛再不曾出来……她们之间明明近在咫尺却已然宛若远在天涯,原想着再见之时,便应该是圣女大婚了。
谁曾想……
竟是传来了她连夜逃出风月回廊的消息。
上官馨……那一年,那一夜、或者说那一段岁月,你到底是如何度过的……为什么要背负着叛族的风险逃离这里?你可知……你的父母亲为了你的罪行……
你可知……你走了多久,他便念了你多久……可笑那位夫人,还自诩得了他的心,以此为荣耀的合族上下嘚瑟与炫耀,却不知道,不过是自己有一分你的影子罢了!
那个男人……已然没有了心,如何还能给别人?
而最最可笑的……竟还是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