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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红叶镇。
独居林中的王老伯终究也不知道那群人到底在什么地方,他只知道应该是藏匿在这林中,至于旁的,他不知道,也不敢问,以前是将年轻少女引到这林中,如今,他只负责在他“睡得格外好”的那一夜清晨,将红叶林中留下的任何迹象清理干净罢了。
但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群人一定就在附近。见他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南宫凰一边派了人出去搜索,一边暗中伪装成无意间被这林子景致吸引而和侍卫走散的模样,企图吸引那群人的注意。
然而,时间渐渐流逝,还是没有找到北陌和那群人藏身的地方。
日落西山,温度渐渐下降,天际暗沉,风雨欲来,连南宫凰都不免有些焦急,若是来一场大雨,即便有什么蛛丝马迹,也会被冲刷地干干净净一丝痕迹都不留。
心下不免急躁,却又笑声从不远处传来,“瞧瞧,瞧瞧本殿主发现了什么……”
那声音醇厚、醉人,从胸膛中发出的笑声似乎极为愉悦,仿佛看到了猎物的豹子,咧着嘴露出一口寒意森森的尖牙,在微弱的光线里,一闪而逝的亮色。
南宫凰霍然转身疏忽后退,动作一气呵成,对面,从红枫树后走出来的男子,身形魁梧、极为高大,容姿却是阴柔,斜斜上挑的丹凤眼,瞳孔是好看的淡色琥珀,眼神却锐利阴鹜,紧紧锁住了南宫凰。他穿着紫色华裳,腰间玲琅环佩,煞是热闹。
南宫凰看着眼前明显不太正常、但是绝对不曾见过的人,厉声问道,“你是谁?”
“本殿主是谁……呵呵,本殿主是谁自然不能告诉你,但是……本殿主却认识你!你身上……有它的味道。”“味道”二字,宛若含在唇齿间辗转而出,说完,那男子似乎极其眷恋地舔了舔嘴唇,他肤色很白,唇色却很红,动作之间透着妖异而诡谲的气息。
极其危险。
南宫凰心下越发谨慎,嘴上却是被不着调的男子惹恼了一般,拂袖恨恨说道,“什么味道不味道的,本小姐瞧着你就是个登徒子!不要脸!你可知本小姐是谁?!”
“登徒子?呵呵……”那男子犹自舔着唇,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南宫凰警惕地白着脸后退,笑地意味深长,“这些年,本殿主被人用许多词骂过,却从未被人骂过登徒子……着实新鲜得很。……放心,本殿主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
对面的女子明显呼吸都急促了,她两手紧紧攥着,搁在胸前,眼神四下躲闪,似乎在找逃离的路线,面上却强自镇定、说话都说不利索,“你、你要问什么……?”
那妖异男子又咧嘴一笑,红口白牙,生生被他笑出了阴森鬼气,他也不往前走了,只弯了腰,探头问道,“回答本殿主……你为什么没死……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咯噔!
南宫凰心下震撼,当年在场所有人,全都被颜枫杀掉了,绝无任何活口,而且,这个人自己绝对不曾见过,那里面的每一张脸,即便一个个都宛若带了面具一般的木然,但是她记得清清楚楚!没有这个人……河源书吧.heyuanba.
而且,他说的什么,味道……
“什么活不活的?本小姐活了这十几年顺遂的很,别来触本小姐的霉头!我告诉你,本小姐家里父兄是做官的,你、你休得胡言乱语,不、不然本小姐回家后就带人来抓你!”
“小小年纪,太不诚实……都说了,本殿主闻到了你身上它的味道……若是你忘了,那本殿主提醒你一回,那条虫子……呵呵,如今,即便是活着,也是极其不好受吧?特别是这样的冬季,无论多少炭火都不觉得暖吧?”他嘿嘿一笑,笑声诡谲,在渐渐黯淡瞧不清晰的林中,愈发渗人。
对面少女这会儿仿佛是真的知道怕了,拂袖厉喝,“本小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小姐要走了!”像是一只在狼窝里龇牙咧嘴的狼崽子,亮着她还未长全的乳牙和毫不锋利的爪子,甫一转身,就见身前落下两个人,面无表情的木然。
骤然对上这么两张有些青白的木脸,南宫凰吓了一跳,往后刷的后退一步,立马意识到身后情况,还想要再退,却已经为时已晚。
一只手突然蒙上了她的脸,带着透着奇怪味道的白色帕子,那双手……真冷啊……然后,女子缓缓闭上了眼睛,意识迷蒙里,她听到极近、又极远的声音。
“主子,为何要带她回去,直接做了不就好了?”
“不……本殿主要带她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毕竟,这么多年,就活了一个下来……她活着可比死了有价值地多……”
……
有没有一种恐惧,是跨越了生死,哪怕刀斧加身、向前便是悬崖万丈,也足以让人有勇气去闯一闯的?
红叶林独居王老伯会告诉你,没有。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足以让自己放弃生命,所以,生死之前的抉择,简单到不需要思考,哪怕之后日日煎熬地活着,也至少是活着的!
而北陌,会坚定不移地告诉你,有。
未知的世界总是恐惧,而模糊不清的世界,总有种弥漫不去的不安全感,因着这模糊的世界,他总要眯着眼很费力地看,久而久之,渐渐的竟无人愿意与他来往,甚至传闻他性情无常、恃才傲物、连同门师兄弟都不爱亲近,于是,愈发地独来独往。
毕竟,常人如何理解一个根本看不清这个世界的“非瞎子”呢?可南宫凰不同、言希不同、清远不同、颜枫也不同,藏书楼所有人都不同。
这个地方,和他一样,被世人既爱又憎,他们……是同类。
曾经的恐惧,是一个人行走山林辗转采药,甚至不知道何时就会突然遇到危险失了性命,而如今的恐惧,是害怕自己不够厉害保护不住他的家人、治不好南宫凰令她日日受着那寒冷所苦。
为此,再恐惧又如何?即便前面浓雾弥漫危机重重一无所知,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