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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秧苗刚跟着professorchung开始学习的时候,就很怕他这种似是而非的提示,有时候划个考核范围几乎可以涵盖全部了,这次也一样,她把a送走之后,还对那句话非常上头。
白琮回家基本不谈工作,秧苗也是偶尔听到他接电话的时候提到过蒋林这个名字,可她从没可以去偷听过,即便偶尔听到也只能听到一方的话,没有上下文听起来根本就是一头雾水,幸亏她记性好,才对这个名字还有点印象,再加上professorchung经由a的提示,她大概就知道这个人是和杏林镇那个案子有关了。
事赶事的还真就有这么凑巧,白琮要去杏林镇出差,出发之前特意打电话回来告诉她,秧苗装作不留意地追问了几句,已经把蒋林的基本信息摸清楚,又问清楚了白琮的具体车次,然后避开他那辆车紧跟着也买了高铁票过去。
杏林镇的深秋,满街都是掉下来的枫树叶,为了打造绿色乡镇,几乎时时刻刻都有戴着红袖章的工作人缘和志愿者在清扫落叶,白琮他们的车开过去,扬起一片落叶,从秧苗的角度看居然还有几分潇洒和浪漫。
彭林亲自带队,三个风格迥异的刑警和一个一棒子打不出个屁的嫌疑人,居然也聊了有三个小时那么久,秧苗是打车过来的,司机等得有些不耐烦,随口跟她唠嗑:“姑娘,你这是盯老公呢?那三个进去的可全是男的啊,难道你是同妻?”
司机大哥知道得还挺多,秧苗哭笑不得地说:“哪儿跟哪儿啊,我是不想打扰他们谈事情,等他们谈完了再进去而已,您放心,反正按时收费,一分钱不会少您的,还不用您到处奔波,就当歇会儿吧。”
关键这地方有点儿偏,司机大哥关心地提醒她:“这地方是个陵园,你又是个小姑娘,等他们聊完都几点了?你再进去聊一会儿都天黑了,不觉得瘆得慌吗?”
本来秧苗没觉得有什么,被他这么一说心里都跟着发起毛来了,正在严肃的挣扎,没想到彭林他们就出来了,从秧苗的角度看过去,明显能看出来彭林情绪不太好,白琮就更躁了,一脚踢在轮胎上,看样子还爆了句粗口,然后被邹靖拖着上了车。
等他们的车开出去,秧苗一秒钟都没耽误,赶紧推开车门下车,进去之前还特意嘱咐司机:“大哥,您等我一会儿啊!”
她钱都还没给,司机当然不会走,只是在心里猜测,这个长得文静又漂亮的小姑娘到底是做什么的?难道是记者?在这儿搞暗访?
彭林的车速并不快,他的心情非常糟糕,今天问了三个多小时,可那家伙的嘴像上了金刚锁似的,怎么撬都撬不开,逼急了就赶人走,偏偏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还奈何不了他,让他暂时不要动这个陵园,他当放屁似的,当着他们的面就叫人开始动锹了,白琮在里面差点动手,好不容易才被他和邹靖按住,又是毫无进展的一天。
白琮的脾气本来就暴躁,之前同事对他的排挤虽然大部分是因为冯喆的原因,可他这狗脾气平时也没少得罪人,最近是被秧苗这绕指柔给磨得渐渐开始懂得收敛情绪了,可不代表他没脾气,这会儿正坐在副驾上汹涌澎湃地发散着戾气,无意中往后视镜里一看,居然看到个女人从出租车上下来,看背影怎么这么眼熟?
“掉头!”他突然大吼了一声。
驾驶座上的彭林已经习惯了他发疯的样子,根本没理他,甚至还加了一脚油门,白琮这下要疯,双手不停拍着身前的挡板,大叫道:“掉头!要不然我跳车了!”
彭林太了解他了,知道他只有说不到,没有做不到,这人发起疯来没有分寸的,只好赶紧打转向灯开始掉头,邹靖从后座探着脑袋过来问:“白哥,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白琮的眉头紧紧蹙起来,等他问到第三遍的时候才终于低声说:“刚才我看见了秧苗。”
邹靖:“……”哥您还记得秧苗是您的私事吗?竟然还敢差遣队长载你去见女朋友?!
彭林没跟他计较,反倒加快了车速,很快就停在了刚才的老位置,白琮飞速下车去敲开了出租车司机的车窗,把手机上秧苗的照片递过去给他看:“刚才从你车上下去的是这个女孩子吗?”
秧苗长得好看,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辨识度很高,司机一眼就认出来了,可他警惕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是什么人?”
“我特么问你刚才从你车上下去的是不是这个人!”白琮骤然提高音量,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司机被吓懵了,幸好邹靖跟着赶上来亮出了工作证,司机这才说:“是是是,就是这个女孩子,她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吧?!”
如果眼神能杀人,司机大哥恐怕已经被白琮千刀万剐了。
邹靖还在想办法怎么转移他的注意力,白琮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一下推开他往里跑了。
秧苗进来没多久,就被这里的场景惊呆了,蒋林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他搞定了表妹林子枫,没人再哔哔了,他进场的当天就带了施工队一起进来,刚才当着彭林他们的面都敢直接叫人动工了,等秧苗进来的时候,上面这一层已经有人在拍照丈量,记录数据了。
“你好,请问是蒋先生吗?”
秧苗并不认识蒋林,但这里大部分都是施工方的人,只有一个人一直没说话,还不停的对照着施工图纸在检查,除了设计师本人,应该也不会有别人了。
可惜她这句话连空气指数都没能影响到,人家拿她放了个真空,根本不搭理。
蒋林这个人非常一根筋,他下定了决心想要好好修缮这个园林,那谁来劝都不管用,之前还有个林子枫一直从中作梗,最近好不容易不作妖了,突然又冒出来一堆自称是刑侦大队的人叨叨个没完,蒋林的耐心已经要被他们耗尽了,结果人才刚走,瘟神又来了。
秧苗和彭林他们不同的是,她不会走威胁路线,一言不合就发脾气,但她嘴太碎了,一直不停叨叨叨的,蒋林觉得这周围的电钻声都没她烦。
“蒋先生,恕我直言,您是不是接受过西方教育我不知道,但是中国人在这方面还是有些讲究的,葬在这里的都是您的祖辈,就这样贸然施工实在是不礼貌,”秧苗还在持续不断地试图说服他,“而且现在公墓这么紧张,你一下子要迁这么多过去还是有难度的,我是建议您还是先把先祖们的落脚地安排好了再来动工比较好……”
她可太能说了,从进来开始到现在就没停过,蒋林真的很想问她一句,难道你不口渴吗?
这种小场面对秧苗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那些哄人的话张嘴就能来,她一边说一边在悄悄打量着,蒋林明显在社交方面有些障碍,也有可能是性格原因,就是不喜欢和人交谈,但上帝在给他关上了这扇门的同时,还给他开了扇天窗,他在园林建筑方面的天赋肉眼可见,只是秧苗不明白,他费这么大工夫和钱力把这里重新修缮一遍,有什么意义?难道就为了让外观更好看?
一个私家陵园,又不是5a级风景区,要那么好看干什么?
他们还在各怀心思地尬聊,旁边施工队已经开始在敲石碑了,可惜了大白天不可能活见鬼,要不然地底下躺着的列祖列宗们真要被这些不肖子孙给气活了,秧苗一个分神,旁边被电钻击碎的石碑边角料就这样砸过来。
蒋林第一时间后退避开了,秧苗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反应过来,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拽住她往后一扯,她就这样跌进一个怀里。
这怀抱如此真实又熟悉,秧苗仰起头,下意识就咧嘴笑起来:“师兄,你真是奶白奶白的又闪闪发光,好像一颗剥了皮的山竹噢!”
白琮:“……”这死丫头的嘴什么时候得给她缝起来才好!摘书吧.zhaishu8.
彭林和邹靖一左一右扭开头,这真是……没眼看啊,他们刚才跟着发了疯似的白琮跑回来,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秧苗屁事没有,还快把蒋林逼疯了,白琮就停下了脚步,并没有上前去阻止,结果就差点出意外,他冲出去救人的时候速度快到违反物理规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秧苗真是拍马屁界的鬼才,这种情况下连邹靖都看出来白琮生气了,她居然还嬉皮笑脸地问:“你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像山竹吗?”
白琮脸上写着“我不想知道”,秧苗就像看不出来似的,继续笑嘻嘻地说:“因为山竹含糖量高呀,师兄你可真甜呀!”
“……”要不是这里还有这么多外人,白琮真是恨不得把她吊起来打,“你的事回去再跟你算账!”
两个人像一阵风似的从彭林和邹靖身边飘过去,邹靖看着秧苗被提着后衣领带出去的背影,挠了挠头问:“头儿,现在我们怎么办?”
“秧苗这时候跑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们问不出来的事,白琮会有办法,”彭林说,“走吧,我们先回去。”
之前的出租车还在,司机看到有人出来就把头探出车窗,一脸便秘地问:“你们这什么情况?美女,你没犯事吧?怎么还让警察同志给提出来了呢?”
“没事儿,我俩情侣来着,闹别扭而已,您别担心,送我们回酒店吧!”
司机一路上都在通过后视镜悄悄打量后座那两个人的脸色,第一次红灯的时候他偷偷看过去,男人板着脸看向窗外,女孩子故意鼓起腮帮子歪着身体把脸凑到他面前去装可爱,第二次红灯的时候,男人已经把头扭回来了,虽然还是板着脸没点笑意,但明显眉头已经松开了,女孩子好像很懊恼的样子,可是撅起嘴的时候说不出的可爱。
这男的不到酒店就得被搞定,司机在心里笃定地说。
可惜这次白琮的脾气比司机想象中大得多,等到了地方,他毫无风度地先下了车,秧苗把车前付了之后“哎哎哎”地追上去,司机还在心里感慨,这年头的好白菜咋都叫猪给拱了呢?
来的路上匆忙,秧苗随便找了家酒店订的房间,进来一看,条件当然比不上五星级酒店,但比白琮他们住的招待所还是要强多了,白琮出于职业习惯,先用红外线检查了房间里是否有摄像头,然后又亲自检查了所有的镜子是不是双面镜,最后才放心的转身,皮笑肉不笑地对秧苗说:“过来。”
现在过去不死也得脱层皮,秧苗一边讨好的笑一边往后退,反手摸着衣柜不停移动着:“哎呀师兄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没出事吗……”
“等出事了我再去给你收尸吗?”白琮咬牙切齿地问。
“你说的也太严重了,那里头这么多人,还能联手弄死我吗?再说了,就算刚才我真不小心被砸中了,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呀,大不了就是毁容嘛……我毁容了你还要我吗?”
“要,怎么不要?”白琮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养肥了送去屠宰场,还能卖个好价钱。”
白琮平时很少和她发脾气,一般情况下撒娇都能混过去,但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秧苗插科打诨了一路,到这会儿也认清了现实,老老实实和他坦白:“今天其实是a来找了我,她说professorchung让他给我带话,得找到这个蒋林,才有办法救他,我跟着professorchung这么长时间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他又不是没有女朋友,这种事需要你操心?”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女朋友是外国友人,在国内办手续很多事都不方便,我是professorchung的学生啊,我帮帮他怎么了?”
白琮冷笑一声:“他不还有个比你还厉害的徒弟吗?陆放呢?”
对啊,陆放呢?
要不是他提起来,秧苗都没意识到,好像陆放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她仔细思索了一遍,还是没搜索出任何有效信息,有些疑惑地喃喃道:“是啊,陆放哪去了?”
白琮那句话原本就是为了堵她的话,他才懒得关心那个陆放到底死哪里去了,还沉浸在“女朋友瞒着我孤身涉险”的气愤情绪中,他的女朋友却开始脑内风暴了。
陆放对这个实验进展这么关心,现在最关键的professorchung身陷囹圄,不仅对他个人来说是个麻烦,也耽误了整个实验的进展,正常情况下陆放应该是最着急的,现在他非但没有上蹿下跳,竟然还整个人都消失了?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秧苗先打了个电话给a,问她有没有联系过陆放,a坦诚的回答她,虽然professorchung没让她联系陆放,但她在去见professorchung之前已经试图联系过他了,可惜陆放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始终处在占线的状态。
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秧苗就亲自给陆放打了电话,不出意外,现在已经处在关机状态了。
她打开语音界面气冲冲地吼了几句:“教授你不管了是吧?现在不接电话几个意思?实验也不做了?”
然而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过了一会儿,秧苗实在气不过,就又带脾气地发了条语音过去:“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一天到晚就知道逃避,要你有什么用?再不理我拉黑你信不信!”
不幸最后这句话被刚洗完澡出来的白琮听得个清清楚楚,他浑身上下就裹了条浴巾,光脚踩在地摊上,悄无声息就走到了秧苗身后,毫无征兆地伸手过去拦在她和墙壁中间,带着几分慵懒地语气问:“谁不是男人?你想拉黑谁?”
秧苗差点被他吓死,刚要怒骂就被他低下头那一抹微笑给惊呆了,她不由自主地结巴起来:“陆、陆放不是男人……”
“很好,”白琮低下头抵住她的额头,好脾气地说,“非常好,我的女朋友在我的房间里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另一个男人不是男人,那么问题来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你试过?
秧苗:“……师兄你听我说,这是个误会。”
现在知道说是误会了?白琮冷哼一声:“迟了!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
这个时候矮个子的优势就凸显出来了,秧苗膝盖一曲,脑袋一缩,整个人从他手臂下钻过去,借助冲力直接跳上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想听我还不想解释呢,陆放是不是男人我不知道,但你也别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你是不是男人我还不知道吗?”
“我是不是男人你迟早会知道,”白琮眯起眼睛,“现在我没时间给你东拉西扯,刚才彭林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招待所一趟,你有两个选择,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睡觉,和我一起去,选哪个?”
“我选出去蹦迪!”